乔雨眠边说边瞄着几个婶子的表情。
众人吃瓜吃得不亦乐乎,各有各的想法。
其实乔雨眠不想用这个做借口的,有点败坏陆怀野的名声。
但陆怀野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婶子们个个都是大嘴巴,借盆这事不是重点,重点是‘乔雪薇站在院子里’。
把这句话当做陆怀野的借口说出来,婶子们自然也会将这件事传出去。
等田桂花发现东西不见了,就会想起来,捞年鱼这天,‘陆怀野看到乔雪薇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剩下的,就是就看田桂花自己怎么想了。
而且乔雨眠这也不算是栽赃陷害,乔雪薇本来就是想趁着家里没人进来拿东西。
乔雨眠压住嘴角的笑意,还要装出一副吃醋的模样。
几个婶子劝道。
“哎呀,街坊邻居借点东西而已,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看小陆是个正派人,从来不跟村子里那些老爷们儿一块说笑扯皮,你别乱想。”
“可不是,小陆可知道分寸了,之前上工,他分到的地块要是跟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离得近,他一整天都不抬头。”
“几个小媳妇还逗他,说‘小陆,你总这么低着头,就不怕脖子直不回来’,哈哈哈哈。”
乔雨眠脸色好了不少。
“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他也看不上乔雪薇的。”
“我就是生气,我跟乔雪薇关系都成这样了,要不是看她肚子里有孩子,我俩肯定好好打一架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跟乔雪薇借东西,这不是踩我的面子么!”
婶子们七嘴八舌的劝慰。
“老爷们儿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你也说了,邻居都不在家,正好看见乔雪薇站在院子里就借了呗。”
“就是,这都是小事,你就别计较了。”
乔雨眠反问道。
“这都是小事,那还有什么是大事?”
几个婶子放慢了步伐,跟大部队拉开了距离。
周婶子四处看了看,像是怕有人看到,然后压低声音,身边的几个婶子十分默契地向周婶子靠拢,一个个支棱着耳朵生怕听不清。
“这是你提起乔雪薇,我才想着说的,你们可别传出去啊。”
“他们家那个何青山跟孙寡妇才真的是说不清呢!”
“上次我去孙寡妇家还洗衣服的棒槌,走到窗根底下就听见屋里……哎呀,叫得可欢着呢。”
听到这话,乔雨眠瞬间红了耳根,可周婶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八卦世界里。
“她男人都没多少年了,我寻思着找个伴排解排解寂寞也没啥。”
“等我一个小时过去后再去他们家,正好看到何青山从他们家出来。”
王婶子拍了他一巴掌。
“可不好胡说,万一只是何青山有事过去一趟呢。”
周婶子一听这话当时不乐意了。
“我才没胡说哩,我进去还东西的时候,屋里那味儿啊……”
“咦……”
“哎呦喂……”
几个婶子十分鄙夷地笑着,乔雨眠默默的走到几个人旁边,边听着八卦边走路。
二十分钟的路程,乔雨眠被迫听了何青山的几件‘风流韵事’,顺带着何满仓年轻时候的八卦也被翻了出来。
其实何青山跟孙寡妇这事不算什么,还有更大的事在后面,她还真好奇,到时候乔雪薇要怎么承受!
到了捞年鱼的地方,众人都满是期待的看着。
兴隆山大队站在河对岸,见到他们来了,划来两只小船,船上放着渔网。
玉石沟大队的男人们也把渔网拿了出来。
冰冻有冰冻的捞鱼法,不冻也有不冻的方式。
几个有经验的人开始下网,众人都翘首以盼。
乔雨眠对鱼没有兴趣,她正在打量对面兴隆山大队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兴隆山大队的男人普遍比玉石沟的男人更加强壮,气色更好,也更有力量。
这条河在玉石沟大队和兴隆山大队的中间,河里的鱼算是集体财产,所以两个大队互相监督,谁也不能偷着捕鱼,并且约定好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来捞一次。
每个大队出两个网,每网下两次,也就是能捞四网。
兴隆山大队社员多,所以网要更大一些。
两边通力合作,很快鱼便被捕捞上来。
两个大队互相监督着。把体型较小的鱼扔回去,然后各自开始分鱼。
陆家分到了两条大鱼,两条稍微小一点的鱼。
乔雨眠带过来的布兜装得满满当当。
回去的时候,众人便不再聚合成一个队伍走,都是分散着各回各家。
乔雨眠和陆怀野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一片寂静。
陆怀野低声道。
“何家的门没锁。”
乔雨眠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锁头还是她走的那副模样,确实没锁。
“没事,反正最后离开的也不是我。”
两个人拿鱼回去,陆母十分高兴。
“这么大的鱼啊,看起来很肥,就是可惜了,还没上冻,不能留到过年。”
乔雨眠拿出几个不用的盆。
“我们可以把这个鱼放在菜窖里用桶养起来,菜窖冷,鱼就不经常活动,偶尔喂点东西换换水,应该可以养到过年。”
陆母欣然同意,就连陆老太太都直夸她聪明。
乔雨眠再次感叹,陆母和陆老太太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这种河里的野生鱼根本没办法在这么狭窄的环境中养活。
她说放在菜窖里是因为菜窖没人下去,她可以把鱼拿出来偷偷养在空间里。
陆怀野去打水,跟乔雨眠两个人把鱼放进了菜窖,乔雨眠顺手就将鱼扔进了空间的灵泉里。
两个人做完之后,正好遇到田桂花回家。
田桂花和何满仓一人提着一个铁皮桶,桶里全是鱼。
这鱼是按人头分的,陆家人多才分到四条鱼,按理来说何家四个人最多也就分一条大鱼两条小鱼。
可谁让何满仓是大队长呢,除了多拿几条鱼没人敢说什么之外,还有人拿这个鱼来做人情送礼。
乔雨眠就看到副大队长把他家分到的那条大鱼给了何满仓。
这鱼各家想办法不舍得吃,都想着怎么多留几天,最好能留到过年。
当晚何家就传出了红烧鱼的味道。
乔雨眠也拿了条小鱼出来。
陆家人多,小鱼肯定不够吃,所以她将小鱼煎了,炖了一大锅的鱼汤。
白菜吸饱了鱼汤的汁水,变得格外清甜。
陆家人吃得格外满足,只有陆怀玉一个人恹恹的。
陆母摸了摸陆怀玉的额头。
“你怎么看着不太精神,是发烧了么?”
陆怀玉神色慌乱。
“没……没发烧。”
“我就是……就是白天一直跟丑丫他们纳鞋底,有点累了。”
陆母摸了摸陆怀玉的头发。
“家里不缺鞋穿,你要是累就别学了。”
陆怀玉立刻来了精神。
“不行,我得好好学,以后还要跟他们一起做鞋呢。”
陆老太太一向偏疼陆怀玉。
“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玩心重的时候。”
“这农村也没什么玩乐的地方,跟别的小姑娘说说话也好,别成天把她拘在家里了。”
陆父哼了一声。
“什么十几岁的小姑娘,就比雨眠小一岁,看看人家雨眠每天都干什么,她又在干什么!”
陆怀玉顿时委屈起来。
“成天说我不干活,说我不如乔雨眠,现在我出去学做鞋,你们也要说我!”
“她好你们认她做女儿好了,还要我干什么?”
“我看你们就是觉得我不干活,觉得我吃得多,觉得我碍事了。”
“要不你们看看村里谁缺老婆,赶紧把我打发着嫁出去,省得在家里碍你们的眼!”
陆怀玉谁也不理,摔门离开。
陆父重重叹气。
“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
乔雨眠没说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陆怀玉多少是有些清高的,她对待村里同龄的姑娘,只有面子上过得去,实际上跟她们不是很能聊到一起去。
最近频繁地往外跑,有点不符合她的性格。
乔雨眠找机会抓了一把糖塞进陆怀安手里。
“怀安,给我盯着你姐,她每天去哪了,呆了多久,要是有不对的地方,立刻向我汇报!”
陆怀安人小鬼精。
“遵命,嫂子!”
捞完年鱼村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家家户户开始互相走动,互相交换家里多出来的吃食,何满仓还专门套了马车,准备分几批送进青山县,让大家采购年货。
众人都期待着往外走,陆家一家人却在盼着人进来。
终于,在乔雨眠回到玉石沟的第三天,高六带着青小子来了。
高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三轮车,车上用篷布做了个车棚,外面看不见车上都放着什么东西。
哪怕乔雨眠已经告诉高六她们家怎么走,高六来时,身边还是跟着一个热心的婶子。
“这就是陆家了。”
“雨眠,快出来,你们家亲戚来看你了!”
陆家人知道今天是约定的日子,所以早早就收拾了屋子,天不亮就全都起来等着高六到来。
这会听到喊声,几个人争相往出跑。
高六一下车便握住了乔雨眠的手。
“堂姐,我找得你好苦啊,你……你怎么嫁到这山沟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