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莲华忍着酸痛的身子,去找了岱傲霜,这女人跟她名字似的,很是傲气,“岱小姐,我是来给你送枕头睡觉的。”
岱傲霜道:“天色还早,我不需要什么枕头。”
她厌恶谢莲华,这女人身上一股骚味,不是好东西。
谢莲华意有所指道:“男女之事,分什么天亮天黑啊,岱小姐,我这里有能让男人动情的药,要还是不要?”
岱傲霜看着桌上的药,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
谢莲华看出她脸皮薄,媚笑着朝屋外走去:“岱小姐好好想想吧,过不了多久,静王可就要迎娶谢清杳了。”
良久,岱傲霜拿起桌上的药瓶,紧紧窝在手里,忍不住颤抖。
她把药加在碗里,做好这一切,闭上眼睛平复心情,才端着药去了静王所在的院子,她淡淡吩咐道。
“我要给静王解毒,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冷竹立刻变得严肃,他抱拳道:“麻烦岱小姐了!属下就在门外守着,随时候命。”
门外?
岱傲霜想到一会儿要做的事情,面颊通红,她道:“不行,太近了,咳咳,我的意思是,静王不能受到任何干扰,你身上的杀气会影响他,你、你往远处站站。”
岱傲霜又嘱咐道:“静王处在暴怒中,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以免误伤。”
看着冷竹退到西屋檐下。
她松了口气,推门进屋。
岱傲霜拔下他身上封着的银针,她轻唤道:“静王殿下?”
不时,裴元阙转醒。
看着床榻边上坐着的人,他眸光一冷。
岱傲霜忙解释道:“下午,您陷入了狂暴,我只能替您封住穴位,这是父亲研制好的解药,您趁热喝了吧。”
裴元阙接过,望着碗中深红色的药。
“岱傲霜,别在本王面前耍阴谋,本王的毒解开,保你岱家一辈子无忧,若是敢骗本王,本王就杀了你。”
岱傲霜浑身一颤。
她深知裴元阙的脾气,但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强压着恐惧道:“您喝了这碗药,毒就能解了。”
药是真的,但药里参了‘药’也是真的。
裴元阙又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暴躁,他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哐啷!碗摔在地上,他痛苦地捂着心脏。
岱傲霜道:“静王,运功!”
“……”
鸽子落在窗户上。
谢清杳拆下竹筒上的信,看着上面的内容,眸子微微凝起,她沉声道:“走,去找静王的院子。”
林府上方,有一个巨大的洞,不停地往下倾斜雨水。
谢清杳心底紧张,冷竹看到谢小姐,迎了上来。
“我找王爷。”
冷竹道:“岱小姐在为王爷解毒,不让进去打扰,她让属下在这里候命,说什么怕属下身上的冷气,刺激到王爷。”
谢清杳沉默了一会儿,她望着紧闭的屋门,不知在想些什么,她道:“我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我过去看看。”
冷竹没阻止。
谢清杳悄声走过去,她也担心会打扰阿阙疗伤,小心翼翼捅开窗户纸,借着昏暗的灯光朝里面望去。
冷竹皱眉:“我怎么感觉谢小姐要冲进去。”
“才不会呢,我家小姐最…”
砰!
花蕊还没说完,就看到小姐冲了进去。
呃…
冷竹忙跟上去。
岱傲霜已褪去外衫,听到动静,赶紧遮挡着身子,她厉声道:“冷竹,我不是说了吗?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
冷竹握紧门框,问:“岱小姐不是在救王爷吗?”
“我就是在救静王!”岱傲霜跪坐在地上,铁青着脸,她怒视来破坏她好事的人,“还不快出去!”
谢清杳走到床榻边上,伸手探鼻息,见还有气,她松了口气。
她扬手给了岱傲霜一巴掌。
“医术学了狗肚子里去了?救人还需要脱衣服!岱小姐是救人,还是睡人?”
岱傲霜红着眼睛,咬牙道:“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谢清杳道:“墨竹!把岱望和岱傲霜抓起来!”
墨竹命人抓住了岱傲霜。
岱傲霜喊道:“谢清杳,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抓我?放开我,如果没有我,裴元阙会死的!他会死的!”
谢清杳不相信她了。
“这是什么?”她离近看,才发现裴元阙有很多穴位都被扎了针。
冷竹神色诧异:“岱傲霜封了王爷的穴位,谢小姐,您让一让,属下给王爷解开。”
谢清杳后退半步,紧紧握着手帕。
很快,冷竹便拔下银针。
猛地,裴元阙睁开猩红的眼睛,坐起身,挥足内力打在冷竹胸口。
“噗!”
一时不察,冷竹被打飞出去半米,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这一掌,王爷用了四成立力。
谢清杳道:“冷竹,可有事?”
冷竹摇摇头,“谢小姐小心。”
裴元阙心跳声不断放大,他闭上眼睛,身形一顿,随后,朝谢清杳走去,他手停在半空中,手背青筋暴起。
似乎在隐忍着。
他嗓音沙哑:“阿杳…快走……”
他控制不住理智!
大脑总是空白,可他知道他不能伤害眼前的女子。
“好热…”
谢清杳呼吸微滞,握住他的手腕,果然…“你中药了?岱傲霜给你下药了?”
裴元阙说不出来,浑身燥热,他反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手指上传来的凉意,他想吃。
想罢,便咬住她的手指。
花蕊急哭了:“您怎么能吃小姐的手,快住嘴!”
“没事,不疼。”谢清杳想,她与静王已有婚约,其实以身解毒也无妨,只是她不想将这事提前。
洞房花烛夜,不能乱了顺序。
她用匕首划破手指,放在男人嘴前。
“嘶…”
谢清杳痛死了。
裴元阙清醒过来,“阿杳。”
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在冷竹的帮助下,将他抬上床。
谢清杳道:“冷竹,你下去疗伤,我在这里陪他,等他醒来,我一定帮你索要受伤费。”
冷竹想了想,王爷应该也会希望睁开眼睛见到谢小姐,他捂着胸口,擦拭嘴角溢出的鲜血。
“是,多谢小姐。”
他转身离开。
花蕊在外间打地铺。
谢清杳趴在床榻边上,睡着了。
半夜,裴元阙醒来,体内的浴火早已消下去,他手略微麻木,低头看去,眸子变柔,小姑娘乖巧地趴在他的手上睡觉。
他抽出手,从一侧下了床。
“阿杳。”
他弯腰抱起她。
谢清杳粗了蹙眉,似乎僵硬的腰肢有些疼,发出闷哼:“唔。”
裴元阙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榻之上,握住她的玉手,想要吻一吻,却看到了上面的伤口。
他眼神凉了几分。
终是没舍得触碰伤口,将她的胳膊藏进被褥里。
“阿杳,等我回来。”
出了寝屋,裴元阙脸色便阴沉了下去。
冷竹跪在地上,王爷压迫十足,他头皮发紧,“回王爷,今晚岱傲霜为您治病时,在解药里掺杂了催情药,幸好谢小姐赶到,她、她用血帮您解了毒,命墨竹将岱望和岱傲霜绑起来,关在了柴房里,好像神医的身份是假的…”
他指向对面那间小屋子。
“呵。”裴元阙去了柴房。
两人被绑在窗户旁,雨水一直往里浇灌,冷风一吹,衣裳黏在皮肤上,难受得很。
闷雷响起。
岱傲霜睁开眼睛,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着实吓了一跳,她艰难辨认:“是静王吗?静王,快把我放下来。”
岱望道:“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裴元阙的示意下,冷竹切断绑着两人的绳子。
岱望松了口气,他笑道:“我就知道这是误会,静王殿下的毒…额……”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锋利的光芒。
咕噜咕噜—
他的脖子不断涌出鲜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便倒在地上了。
“啊啊啊啊!父亲!”岱傲霜捂着嘴尖叫,回过神,忙跪在地上推着岱望的身体,着急地喊道,“静王,你怎么能杀了我父亲,他可是神医!”
裴元阙脸色忽地阴沉了几分。
“神医?他是吗?亦或者,你们是杀了神医的凶手吧?本王说了,要是敢害我,必定要你们死。”他拿起柴火,猛地扔向女人。
瞬间,岱傲霜被砸倒了。
冷竹摇头,这一击用了六成内力,只要再多一点,岱傲霜绝对会死。
岱傲霜忍着胸口的剧痛,磕头求饶:“王爷,看在罪女给您解了毒的份上,就绕过我吧!”
男人并不说话。
她低着头,借着夜色,她朝柴房外爬出去。
可惜,下一秒一道透彻浑身冷意的声音传来。
“呵,你不是喜欢催情药吗?那本王就好好报答你。”
岱傲霜吓哭了:“不要,我不要你的报答,我只要你放我出去!”
裴元阙道:“即日起扔去花楼,每日都让她服用催情药,直到死去。”
人被拖走后,他轻视手上的鲜血。
天渐渐亮起,林府的长辈还没有回来,昨日雨水像是洗了一遍院子,柴房里的两个人早就清理了。
谢清杳坐起身,身边的位置早已没了余温。
她是被院子里的声音吵起来的。
花蕊跪在地上,给小姐穿鞋:“是七皇子来了,他在骂静王殿下。”
“嗯?他还敢骂静王?”谢清杳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走,我们去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