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卓提着保温瓶,推开了老人家的门。
“小南来了,快坐。”老人放下手中的紫砂壶,笑着招呼道。
这已经是南卓第十几次来这里了。每次来,老人总是泡一壶好茶,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聊着古玩字画。从最初的试探性交流,到如今的无话不谈,南卓感觉自己仿佛找到了一位忘年交。
“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老人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
南卓从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青花瓷片,“昨天在古玩市场捡到的,您看看。”
老人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着瓷片上的纹路,“这釉色…应该是康熙年间的民窑货,虽然有残缺,但胎质不错。”
“我也是这么判断的。”南卓点头道,“青花发色偏灰,典型的康熙中期特征。”
老人满意地看着南卓,“这几个月下来,你的眼力见长不少。”
正说着,院门响起了敲门声。老人起身去开门,进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老张,这位就是我经常提到的小南。”老人介绍道,“小南,这是省收藏协会的张会长,这位是他的助手小李。”
张会长打量着南卓,“听老王说,你在古玩鉴定方面很有天赋。”
“不敢当,还在学习阶段。”南卓谦虚地说。
“别谦虚了。”老人笑道,“前几天那件汝窑残片,连我都看走眼了,还是小南提醒我的。”
张会长来了兴趣,“能具体说说吗?”
南卓回忆着当时的情况,“那件残片乍看像汝窑,但釉面太过完美,而且底足处理也不对。真正的汝窑因为烧制工艺的限制,釉面多少会有些细小的开片,这件明显是现代仿品。”
“有道理。”张会长点头,“现在市面上汝窑仿品确实不少,能一眼看出问题的人不多。”
小李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张会长,要不让这位先生看看这个?”
盒子里是一枚玉佩,温润的白玉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
南卓接过玉佩,先是看了看雕工,然后用手感受着玉质的温度,“这应该是明代的白玉龙佩,从雕刻手法来看,应该是宫廷作品。但…”
“但什么?”张会长追问。
“这个沁色有问题。”南卓指着玉佩的一角,“真正的明代古玉,经过数百年的氧化,沁色应该是由内而外的,这件的沁色明显是后做的。”
张会长和小李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厉害。”张会长竖起大拇指,“这件东西我们也是从一个收藏家那里借来的,他坚持说是明代真品,我们也有些拿不准。”
老人在一旁笑道,“我就说小南的眼力不错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张会长又拿出了几件东西让南卓鉴定,有瓷器、字画、还有几件铜器。南卓都能准确地说出年代和真伪,偶尔的一两次拿不准,也会老实承认自己的判断有限。
“小南,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省收藏协会?”张会长问道。
“我?”南卓有些意外,“我还只是个工厂的技术员,哪有资格加入协会。”
“资格不是看出身,是看能力。”张会长认真地说,“像你这样有天赋又肯学习的年轻人,我们协会正需要。”
老人在一旁帮腔,“小南,这是好事。加入协会后,你能接触到更多的藏品,对提高鉴定水平有帮助。”
南卓考虑了一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会长拍了拍南卓的肩膀,“好,下周我们协会有个小型的鉴定会,你一起来参加吧。”
送走了张会长,老人和南卓继续坐在院子里聊天。
“这几个月和您学到了不少东西。”南卓感慨道。
“你本身就有天赋,我只是起个引导作用。”老人喝了口茶,“不过古玩这行水很深,除了要有眼力,更要有人品。”
“您指的是?”
“这行里骗子不少,有些人专门靠做假货赚钱,有些人明知道是假的还要说成真的。”老人语重心长地说,“你记住,宁可错过,也不要轻易出手买假货。而且,如果有人拿假货来找你鉴定,一定要实话实说。”
南卓点头,“我记住了。”
“还有,”老人继续说,“这个圈子里关系很重要。刚才张会长愿意邀请你加入协会,说明大家认可你的能力。但是记住,做人要低调,不要锋芒太露。”
夕阳西下,南卓告别了老人,走在回宾馆的路上。这段时间在省城的收获,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不仅提高了鉴定水平,还认识了这么多业内的朋友。
回到宾馆,南卓坐在床边,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信给林婉。信中详细描述了这些天的见闻和收获,字里行间透着兴奋和喜悦。
写完信,南卓看了看日历,距离回去还有两天。明天还要参加协会的鉴定会,后天就可以回家了。想到能见到林婉,他的心情格外愉快。
这次省城之行,不仅让他在古玩鉴定方面有了长足进步,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条可能改变命运的道路。虽然前路还有很多未知,但至少现在,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南卓提着大包小包走出火车站,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他感到格外温暖。这次从省城回来,他特意买了不少礼物,有给林婉的丝巾,有给厂里同事的茶叶,还有一些小饰品。
在邮局给林婉发了电报后,南卓直接回到了宿舍。第二天一早,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林婉。
“这是什么?”林婉看着南卓递过来的礼品盒,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
“打开看看。”南卓神秘地笑着。
盒子里是一条淡蓝色的丝巾,质地柔软,上面印着精美的花纹。
“好漂亮。”林婉轻抚着丝巾,“这一定很贵吧?”
“不贵,主要是觉得颜色适合你。”南卓说道,“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林婉点头同意,两人一起走出了家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