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清晨的托拉夫小镇飘着铁锈味的雾,林赛·霍洛韦的福特皮卡碾过落叶堆,轮胎印里混着金盏花碎瓣。副驾上的佐伊攥着伊莉娜的樱桃发卡,九岁女孩的耳后浮现星形红斑——与1978年艾琳尸检照片上的“梳灵标记”分毫不差。
“妈妈,伊莉娜阿姨的假发有松树味。”佐伊突然开口,指尖缠绕的铂金色发丝在雾中泛着荧光。林赛的银梳在中控台震动,梳柄的多瑙河纹与路边褪色的“托拉夫疗养院”路牌完美重合——那是母亲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
加油站的老店主用缠着绷带的手递来地图,绷带缝隙露出梳齿状疤痕。“十年没人敢去旧教堂了,”他的美式口音混着乌克兰颤音,“上个月有个金发女孩进去,出来时头发里缠着人牙。”柜台上的收音机播放着《You can't quit me baby》,正是《致命弯道》里食人魔小屋的背景乐。
林赛的手机在驶入山林时失去信号。密林中的木屋突然闪过白纱裙的影子,佐伊的发卡发烫,映出1948年玛丽的结婚照——新娘的婚纱下露出半截桦木梳,梳柄刻着与发卡相同的花纹。“那是伊莉娜女儿的嫁妆,”林赛的喉咙发紧,“1978年梳祭的第七个新娘。”
暴雨突至时,皮卡撞上横在路上的铁丝网。佐伊的白纱裙被勾破,露出大腿内侧的金盏花胎记——与林赛的位置完全对称。母女俩躲进废弃教堂,彩色玻璃上的圣像被改成梳齿图腾,圣水台里浮着七把染血的桦木梳。
“妈妈,有人在敲地板。”佐伊的声音发颤。祭坛下的暗门渗出金盏花油,林赛撬开木板,楼梯尽头的地下室挂满头皮标本,每块都标着“hV-07-xx”。最中央的玻璃罐里,泡着艾琳的金发,标签写着“1985.10.31——第七次梳头”。
雨声中混入梳头声。穿雨衣的身影从阴影里逼近,林赛认出那是加油站的老店主,他的绷带已解开,整张脸布满梳齿状肉瘤,每道齿痕里都嵌着金发。“霍洛韦家的头皮最甜,”他的喉管发出摩擦声,“你妈妈的尖叫,和她女儿现在一样好听。”
佐伊的发卡突然弹出刀片,割破老店主的肉瘤。黑色血液里浮出微型桦木梳,正是1948年玛丽的嫁妆碎片。林赛拽着女儿冲向钟楼,却在楼梯转角撞见七具骸骨——每具的头骨都被削成梳齿形状,齿缝里卡着佐伊的乳牙。
“他们在等第七个新娘。”艾琳的日记残页从钟楼顶飘落,墨迹被雨水晕开成梳头的人形。佐伊的头发突然变硬,根根竖起如钢针,她的瞳孔里映出三个倒影:林赛、玛丽,还有抱着婴儿的伊莉娜。
老店主的肉瘤在暴雨中分裂,长出无数梳齿状肢体。林赛将银梳刺入钟楼齿轮,钟声炸碎所有玻璃,碎片在空中拼成艾琳的最后影像:“每月初七的梳头,是给梳灵的贡品。”佐伊的胎记渗出鲜血,在钟面上画出托拉夫旧井的坐标。
母女俩逃出教堂时,雾中浮现数十个戴宽边帽的身影,他们的发间别着樱桃发卡,耳后的星形红斑连成诡异图腾。佐伊的发卡掉在地上,被其中一人捡起——那是伊莉娜的女儿萨拉,她的脖子以不自然的角度扭转,头皮上缝着伊莉娜的铂金色假发。
“妈妈,我的头发……”佐伊的指尖开始蜕皮,露出底下的桦木纹理。林赛的银梳突然指向旧井,井底传来清脆的梳头声,混着婴儿的啼哭。她抱起女儿冲向皮卡,后视镜里,所有戴帽的身影同时梳头,梳齿间滴下的不是雨水,而是浓稠的金盏花油。
车载广播突然恢复信号,传来艾玛的留言:“伊莉娜的dNA显示,她和你母亲是同卵克隆体。”林赛的手颤抖着摸向耳后,摸到了从未注意过的星形凹痕——与佐伊的胎记一模一样。
皮卡驶出山林时,雨停了。佐伊在后排熟睡,发间的樱桃发卡不知何时变成了桦木梳,梳齿间缠着半张照片:艾琳抱着婴儿林赛,背景是1978年的托拉夫旧井,伊莉娜站在井边,手中的梳子滴着血。
林赛的手机震动,匿名短信发来段视频:旧井的井底,萨拉的骸骨旁躺着具婴儿尸体,头骨上的梳齿伤痕与佐伊的乳牙完美吻合。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下一个初七,轮到谁梳头?”
佐伊在梦中呢喃,她的头发悄悄变长,尖端沾上了车尾的金盏花油。林赛望着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托拉夫山林,突然发现,每棵树的枝桠都长成了梳齿的形状,在暮色中轻轻晃动,仿佛无数双手,正在梳理着潮湿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