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你的错,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张卯儿呛了她一句,张宝儿噎的说不上话来,只呜呜的哭着,许久,才又怯弱的喊了声阿姐。
张卯儿神情不耐烦的说道:“闹够了吗,闹够了就滚,打架我什么时候怕过你们?”
“你、你、你有种,老子不把你这店砸了,老子就不叫张澹远!”
说着,张澹远转头扶着张宝儿,低声安慰她:“宝儿妹妹别哭,她就是野惯了,阿哥回去给你买上等的绸缎裙子,买上等的玉镯首饰,买上等的美酒珍馐。”
“走走,这腌臢地方,多待一会就浑身难受!”
说着,张澹远扶着张宝儿就走了出去,张宝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不住的回头张望。
待马车走远,张卯儿厌恶的朝着门口啐了口唾沫。
“晦气!”
她呼啦一声坐下来,似乎在生闷气。
“他们是你……?”
“认识,仅此而已。男的同父同母,女的同父异母。”
这关系形容的,十分别致。
“别说你了,我一个大男人都看不过去,要我我也离家出走,谁受得了这挤兑!”
说着我就去收拾桌椅,张卯儿吐了口气:“我离家不是因为他们。”
“看得出来,你也不是任他们拿捏的主!”
我由衷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随即就担忧起来:“你那位同父同母的熟人,似乎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主儿啊!”
“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这里一天,他的人就不敢把这里怎么样!”
“时生,刚才谢谢你。”
张卯儿还是头一回这么认真的跟我说话。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谢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我十六岁那年,那女的和她那唱戏的娘就到了我家,她娘俩一个样,看上去柔柔弱弱,干的却是挑拨离间的勾当!”
“可惜啊,男人都吃这一套!”
男人大概都吃这一套,我也不好解释。脑子里却浮现出阿离的影子,若她柔柔弱弱的抱着我的胳膊一摇,我的心怕都要化了。
张卯儿瞥了我一眼:“笑的这么淫荡,想到啥了,臭男人!”
她愤愤的,基本可以确定不是在说我。
“乏了,打烊吧,上去睡觉!”
张卯儿边打着哈欠,边往楼上走。
“自那时,再也没人护过我了!”
她说这句话时,背影有些苍凉。
想来张卯儿的家中殷实,不像我一样时常吃不饱。
她所面对的是兄妹之间的争宠,我所面对的是填饱肚子。
不是我不能共情,是我和她不在同一个世界。
关了店门,上了楼,酣睡至天明。起来的时候还很早,我去厨房做了碗面。
房子里安安静静的,不知道文管家和赵毅回来了没有。
吃完面,我收拾妥当就下了楼,去院子里喂了鸡,又打好了水,之后便去了街上。
沿着赵毅带我买米面的路去了市集,人来人往的,我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本是想着出来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更重要的,我想打听一下宋军这个人。
路边有卖果子的,我买了几个,趁机打听道:“大叔,您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姓宋的吗?”
大叔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道了谢,又厚着脸皮一连问了几个人,大家都是摇头,甚至有两三个商贩见我不买东西,厌弃的朝我摆手让我赶紧走。
我在路边靠着棵大树坐了下来,边吃着果子边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到一旁坐着干吃烧饼的大爷有些噎,我便给他递过去两个果子,大爷一愣,黝黑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我买的多,也吃不完,您只吃烧饼,干着呢!”
大爷笑呵呵的收下,连声道谢,还抽出一个烧饼怎么都要塞给我。
我不好拒绝,便收下了,跟他一起吃起来。
“孩子,刚才听你打听姓宋的,是要寻人不是?”
我点头:“我是想找一个叫宋军的人。”
“哦?”
我见他投过来探寻的目光,便随便扯了个理由,“家里人让我去找他,说是能给找点赚钱的活计!”
大爷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倒是没听说宋军这个名字,不过我这趟活,要去的地方是十里泊,那里有不少姓宋的人,而且我干活的这家,也姓宋。”
我一听大喜过望,忙问道:“大爷,那十里泊在哪,离这里远不远?”
大爷嘿嘿一笑,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十里泊,十里泊,自然是离这里有十里路了,孩子,你跟我走就好!”
说着大爷起身,把烧饼包好,往怀里一揣,又从树后拿了根鞭子,道了声走。
我没多想就跟着大爷走,转了个弯看到一辆装着沙子多马车。
沙子略有些潮湿,堆砌的整整齐齐。
大爷坐上马车,示意我坐到另一边,我也不客气,坐了上去。
大爷一边赶车一边开心的说着:“我跟那位管家是老相识,我喊他宋跛子,他喊我刘豁子,他跛脚,我豁牙,哈哈哈!”
我也跟着他开心的笑:“您这牙,是怎么回事?”
“早些年,和宋跛子一起在山上伐木,俺俩运气不好,被倒下的树给薅倒了,他被砸的脚断了,我被砸的扑倒刚好撞了块石头,俺俩这谁也别嫌弃谁了。”
那惊险的画面被大爷这一描述,竟然有些欢乐。
大概是真正经历过苦难,看开了,便也不足为惧了。
“孩子,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回答说只有爷爷了。老人当即感慨,世道艰难,活着实属不易。
不知不觉到了十里泊,远远就看到路边立着一块大石头,上面三个苍劲的红字:十里泊。
大爷见我兴冲冲的,就问道:“识字?”
我嗯了一声,大爷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可以找轻松点的活计。”
进了十里泊,大爷下了马车,到前头拉着马缰,走路慢了些。
我也跟着下去,跟在一边走着。
这十里泊是个不大不小的庄子,可看上去十分冷清,路上几乎见不到人。
有在门口晒太阳到大爷,一见我们,赶忙回家关了门。
“大爷,这里的人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