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今天下班没溜。
昨晚她和傅霆深回澜山别墅没和儿子说上话。
儿子昨晚到今早,相当于一直没看到爸爸妈妈,都是佣人在陪着他。
她心里想想,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二人的车一前一后开进澜山别墅,傅书衡果然开心得很。
一听到车声,马上从厅里蹬着小腿就朝他们冲过来。
兴奋地喊着:“妈妈——爸爸——”
“衡衡,想妈妈了没有?”
秦桑停好车,蹲下来亲了儿子一下。
“想!”
“刘妈说爸爸妈妈昨晚加班累了,所以早上要多睡会儿,让衡衡不要打扰爸爸妈妈睡觉,所以衡衡早上就没有去敲爸爸的房门。”
“是吗,衡衡真体贴。”
“儿子,爸爸抱抱!”
傅霆深随后也下了车,一下车就抱起了傅书衡,也疼爱地亲了亲。
今天,他心情很好。
因为把老婆顺利带回了家,一家三口终于能像正常的一家三口了。
“老婆,咱们进去吧。”
傅霆深一手抱着儿子,一手亲昵地揽着秦桑的腰。
此刻,他觉得自己的一双手,抱着揽着的就是他的全世界。
一家三口今晚也吃了一顿很和乐的晚餐。
“老婆,我们带儿子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吧,一会儿再回来给他洗澡。”
“嗯,好吧。”
在傅霆深的提议下,饭后,两个大人共同牵着傅书衡的小手。
一起去别墅外面散步。
此时是九月上旬。
还未到秋分,温度适宜,穿一件单衣即可。
夜风丝丝缕缕,很轻很温柔。
夜空镶着几颗零星的小星星,有一点写意的浪漫。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在家附近散步。
秦桑心里难免往事翻涌,好似未痊愈的伤疤又被揭开。
有些疼痛,伤感与酸涩的感触。
不过,欣赏着别墅外的夜景,她脑子里随即也有了想创作一幅画的冲动。
她决定这两天就去风华里将它描绘下来。
傅书衡好动,不愿一直被爸爸妈妈牵着手慢慢走。
看到一只橘猫在路边的绿化带里出没,他顿时兴奋地要去追那只猫。
“儿子,慢点!”
傅霆深在他身后嘱咐了声,让孩子在他的视线下自由地去玩耍。
他随后也牵起了秦桑的手。
跟她柔声道歉。
“老婆,以后天气好,我会经常陪你出来走走。以前都是老公不好,忽略了你那么多年,对不起。”
“过去那五年,我不接受对不起,我也仍然决定要跟你离婚。”
秦桑微微笑了笑,语气很平静。
仍然坚持离婚这事,她觉得有必要跟傅霆深再明说一下。
“老婆,你昨晚都愿意给我了,而且我也感觉得到,你很爱我,你怎么还想着离婚?你在跟老公说气话是不是?”
“我没说气话,我很认真。昨晚的事跟离婚的决定并不冲突,你不要混为一谈。”
见秦桑一脸认真,傅霆深顿时有些忐忑,有些心慌。
“老婆,你来真的?”
“我从来就没来假的过。”
“就算这一个月,你仍然要和我过夫妻生活,我也仍然愿意半推半就地配合你。我们这个婚,到时也必须要离。”
“为什么?你都愿意跟老公恩爱了,那咱们的婚姻就过得下去,你干嘛还非要离婚?”
傅霆深有些激动,有些不解,也有些烦躁。
他不明白,秦桑为什么在离婚这事上,一定要那么较真?
他已经在改变了,他们的关系也大有改善。
他们的婚姻并不是不能挽救,不能重建恩爱。
就像干事业一样。
都已经让事业起死回生了,为什么又要让它死呢?
“傅霆深,你认为咱们的婚姻能过得下去,那只是你单方面的感受,并不是我的感受。”
“我的感受与你截然相反。”
“我觉得,我们这段婚姻若是继续过下去,也会好景不长。”
“用不了三五年,甚至说不定用不了一年半载,到时又会一地鸡毛,相看两厌,然后互相伤害。”
“相同的,前方满是泥泞的路,我不想再去走一遍了。”
秦桑站在夜色下,眸光淡然如水。
但却透着一份笃定与冷静,清醒与决绝。
傅霆深和她恩爱时,的确让她心软,让她沦陷。
让她感受到,自己仍然深深爱着这个男人。
仍然爱他到心痛。
但婚姻不只有榻上的恩爱这一件事。
榻上的恩爱之外。
她对他仍有严重的心结未能解开,仍对他的过去耿耿于怀。
他与她的性格与三观也不是那么契合。
他,也仍然给不了她信任,给不了她心安。
这样的爱人,这样的婚姻。
就如在大风中过滚滚洪流的独木桥。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大风吹到洪流中去,被无情地冲向污浊的下流。
被下流里的乱石撞击。
而她泳技不佳。
身子骨也不强壮。
一旦落入险象环生,无情而污浊的洪流,不死也半伤。
所以,她不想勉强自己再去将就,再去继续冒这样的风险。
“老婆,你怎么那么悲观?你都没再试过,怎么就那么不看好我们的婚姻?”
“我的悲观,不就是你这五年给的吗?”
秦桑平静而尖锐的反问。
让傅霆深顿时一下愣在那里。
他唇角有些不自然地轻轻扯了下,终是感到无言以对。
秦桑看着他。
接着补刀了一句:“五年,足够让它在我心里根深蒂固了。”
“我去叫衡衡了,他明天还得上学,得早点回去睡觉。”
秦桑没再理傅霆深,从容地去找儿子。
回去的路上,傅书衡仍是一脸童真地叽叽喳喳,秦桑陪他闲闲地说着话。
傅霆深面色凝重,偶尔敷衍地附和下。
他意识到,他和秦桑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套,并不能全然行得通。
而他想要的,不单是秦桑不和他离婚。
还想要,她的整颗心。
想要她的整颗心,是全然心甘情愿地陪他将他们的婚姻进行到底。
但这个女人竟然那么悲观。
说他们的婚姻会好景不长,前方会满是泥泞。
她还真是会戳他肺管子。
专让他抓心挠肺!
回去给傅书衡洗完澡,给他讲了几本绘本,安抚他睡着后。
秦桑起身离开儿子的房间,准备回风华里。
“老婆,别走。”
傅霆深像只温顺的大宠物一样抱着她,伏在她耳边低声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