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很大,从澜山别墅到云城动物园开车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秦桑想去坐副驾驶,避免与傅霆深一起在后座坐那么久。
不过,三人一走到车旁。
傅霆深便打开后车门道:“老婆,你和儿子先上车吧,我还要去拿点东西。”
她只好带着傅书衡先坐到了后座。
傅霆深马上返回二楼,给自己和傅书衡快速收拾了一套换洗衣物。
秦桑没带换洗衣服,到时再给她买。
是的,他今天并没打算带孩子去动物园游玩。
去本地的动物园游玩,也就是花个半天或大半天的事。
孩子玩累了肯定就得马上回家。
回到家,秦桑肯定又想溜。
但他想借每个周末的时间与秦桑多相处。
所以,他今天是准备带他们母子去远一些的城市旅游个两天一夜。
收拾好衣物。
傅霆深下楼吩咐刘妈:“刘妈,你和桂姐这两天,按太太的尺寸,从内到外给她准备几套衣服。”
“职业装,休闲的,都准备几套,清洗晾干好了放到她房间。还有,她需要的日用品,也全部置齐。”
“是,先生,我和阿桂今天就办。”
刘妈很开心。
先生终于懂得关心太太,为她操心生活小事了。
看来他们不一定能离成婚。
傅霆深将一个简单的行李包放到后备箱,然后坐到了车后座儿子的旁边。
陈松随即启动车子出发。
结婚五年,这还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外出游玩。
傅霆深心里很内疚,很惭愧。
自从儿子一岁多会走路后,他很多时候带他出去玩,都会叫上白玉烟陪同。
要么就是白玉烟主动提出来,让他把傅书衡带上。
所以才害得儿子,也跟白玉烟这么亲近,甚至说秦桑这个妈妈没她好。
此刻想到这事,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账!
儿子是秦桑十月辛苦怀胎,而且怀孕期间还上了好几个月的班,帮他处理了很多重要的工作。
然后在医院痛了一天才生出来的。
但他这几年却剥夺了本来应该属于他们母子,和他们一家三口相处的很多时光。
而把这些时光给了一个外人。
让自己成了离间他们母子感情的刽子手而不自知。
也让自己成了残忍孤立自己妻子的大混球而不自知。
秦桑怎能不恨他?
傅霆深愧疚地扭头看了看秦桑。
她知道他看她,马上把脸别开,不与他有目光接触。
他顿时不由自嘲地轻轻笑了笑。
只好借儿子来给自己解围。
“儿子,爸爸抱你,你坐爸爸身上吧。”
“嗯,好!爸爸,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动物园啊?”
“你在爸爸身上睡一觉就差不多能到吧。”
傅霆深抱着儿子,跟他开心聊着天,然后故意找话题将秦桑扯进来。
秦桑正眼都不瞧他一下。
只偶尔低头看向儿子,温柔地回应下儿子的话。
车开了半个小时,秦桑发觉,这不是去云城动物园的最佳路线。
她以为是不是周末出来玩的人和车多,有些路段可能堵车,所以陈松才这样走。
便也没多问。
待陈松已经将车开到一条出城的高速上后。
她发觉不对劲。
才有些疑惑地张口问道:“陈松,怎么上高速了,是不是走错了?”
“回太太,没走错啊。”
“老婆,没走错。”
已经上了高速,傅霆深便也不隐瞒了。
他接着代陈松告诉秦桑。
“咱们今天不是去云城动物园,而是去海城动物园。”
海城与云城开车要三四个小时。
秦桑有些不悦,觉得傅霆深此行没安好心。
“干嘛去那么远?”
“反正是周末,咱们有时间,就陪儿子跑远一点,让他多见识一下呗。”
秦桑没再说话。
车已经往海城的高速上开了,而且想调头,得往前面跑很远才能调。
她只得任车继续往前开着。
车在高速上跑了一段距离后,傅书衡就开始在傅霆深怀里打瞌睡了。
为了让他睡得舒服点,也为了能与秦桑挨近点。
傅霆深借机说道:“老婆,把儿子的腿放你腿上好不好?这样他能睡得舒服点。”
秦桑仍然没说话。
不过,她配合地马上把傅书衡的双腿轻轻抬到了她腿上。
傅书衡的头和身子则躺在傅霆深腿上。
两个大人的双腿,为孩子铺就成一个还算睡得舒服的小床。
他们一家三口,从未如此亲近过。
秦桑低头看了眼儿子熟睡的小脸,心中倍感酸涩地将脸别到车窗那边。
傅霆深扭头看向她,知道她心里难过,或是在生他的气。
心里也异常不是滋味。
他随即伸过手去,握住了秦桑轻轻放在儿子腿上的一只手。
与她紧紧地十指相扣。
秦桑反感地马上想抽开。
但他与她十指相扣得更紧了,她根本抽不开。
怕将儿子弄醒。
也不想在高速上与他进行难堪的对话,影响陈松开车注意力。
秦桑只得任由傅霆深一直紧紧扣着她的手。
两人都没说话。
她也瞬间不争气地红了眼。
眼眶的泪,随后如雨丝般默默滑落。
她抬起一只手悄悄拭掉。
但它们如决了堤一般,一直不受她控制地滑落个不停。
她只能一直侧着脸,心中万般悲伤地凝望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
那些风景。
虽是一晃而过,可都有它们的美丽之处。
而她一晃而过的爱情,一晃而过的幸福,一晃而过的青春。
过程全是不堪。
结尾也仍是这般不堪。
没有一丝美好值得她去回忆。
回忆里,全是痛苦。
是她挺着笨重的大肚子,一个人孤单地坐在清冷的餐桌前。
等一个永远晚回家。
故意不与她碰面,故意冷落孤立她的人的无尽失望。
是她为了发泄心中的难过。
故意一次次把自己吃撑。
然后让自己边低头呕吐,边借机肆意流泪的无尽心酸。
是她无数次晚上独自上楼梯。
上到一半。
就忍不住难过地搭着冰冷的扶手,靠着冰冷的墙,想痛哭一场。
想转身离开那个冰冷房子的无尽挣扎。
是她在无数个漫长的夜里,仍对那个从不踏进她房间一步的男人。
偷偷抱着一丝期待。
而后一次次失望与绝望。
默默泪湿了无数次枕头的无尽心伤。
是她一次次目睹他与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浓情蜜意。
明明心如刀割。
愤慨万分。
却仍得理智地提醒自己拎清身份,不要自讨没趣。
必须时刻在这对不厚道的男女面前保持体面,强装平静与不在意的无尽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