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谢建国主动认错,不分家了
闹剧落幕,杨舒芬回到西屋,准备吃完剩下的饭就歇一会儿。
她的身子还是虚弱,不午休的话,下午困倦得紧。
这年间多灾多难,未来多的是要咬牙挺过去的坎儿。
绝情撵走何花兰,不如留着她,压着她叫她甭折腾,好好出力,将艰难世道给团结挨过去。
自己跟小儿子要伺候私田应付灾年,要是离婚了,生产队额定的两个劳动人头就得小儿子去补上。
那样一来,恐怕大家都要遭饿死。
还有孙子兴兴。
杨舒芬叹口气,将何花兰打胎一事贸然爆出来,是她没考虑周到。
受伤害最大的还是建国。
……
而被谢建国撵到柴房去的何花兰,瞧着灰尘皑皑、对着脏兮兮木柴火的柴房。
心里那个凄凉。
是忍着凄凉住柴房,还是跑回娘家从早到晚挨唾沫星子,哪个都不好过。
一想到等下还要去责任田里做活,要忍受村里村民戳脊梁骨。
她感觉自己好凄惨啊。
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本以为嫁人就能过上好日子。
结果,似乎自己注定了就是个命苦的。
谢建国将一肚子气撒在了镰刀上,拎着镰刀,大白天的冒险去了趟秘密私田。
用镰刀收割了一大箩筐的红薯叶。
背着红薯叶来到老娘住的西屋,低眉顺眼地主动服软道:
“妈,是我糊涂,是我错了,我不该提出分家。”
“知远,大哥跟你认错,你就原谅大哥吧。”
谢知远早上刚偷偷割了一茬儿大哥田里的红薯叶,这会儿瞧见大哥主动用一箩筐红薯叶当赔罪。
他只是哼哼一声,没接他话茬儿,反倒阴阳怪气道:
“我倒觉着分家挺好,咋,是瞧见我跟妈这半个月天天吃大米饭,眼红了是吧?”
谢建国心想,确实眼红,顿顿大米饭呐,这谁家不眼红?
他吞了吞馋涎,继续低眉顺眼地服软道:
“以后不仅责任田由我跟那婆娘一起去伺候,私田也由我跟她夜里抽时间去伺候!”
“你就白天有闲时去打理打理,咱们兄弟齐心分工合作,把咱们的家给过好。”
“这不挺好的嘛。”
谢知远是个读书的,身子骨确实没啥大力气,大哥都这样服软了,说得也确实挺诱惑。
兄弟俩的前嫌渐渐冰释。
……
林栋梁和吴娟晌午看完谢家的戏之后,就回家去暂时歇歇脚,下午还得去责任田做活去。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那何花兰咋这样式,往后他谢建国还咋在村里抬起头。
闲聊间,负责照料两弟一妹的林丫都没闲着。
给弟弟妹妹盛好稀饭之后,又去灶房切一碟腌萝卜丝端进堂屋。
忙活完之后自个儿都没工夫吃一口,弟弟妹妹就吃完了碗里的稀饭,她又得给再盛上。
等她终于能捧起碗来喝稀饭了,弟弟妹妹又已吃饱了,她匆匆喝完稀饭,又收拾饭桌洗碗去。
这边忙活完,那边弟弟又尿了,给换块儿新介子,尿湿的介子得赶紧洗。
不然放着会叫尿骚味儿残留在介子上,得多打两遍肥皂,爸妈会批评她浪费、懒。
兴许是刚吃了个新奇的八卦,放松下来的林栋梁,这才有片刻注意力落在忙里忙外的大闺女林丫身上。
“诶?”林栋梁这才偶然瞥见,林丫的脸竟白净了不少?
“麻丫……哦不,大闺女,你过来,给我瞧瞧你的脸。”
木讷的林丫听话地走过去。
林栋梁凑近去瞧自家闺女的脸,嘿,竟连多年前留下的疹子疤都淡了不少呢。
也就是半个月前,杨舒芬给林丫敷了一回草药,结果当天下午林丫的脸就给敷“烂了”。
他借着这个由头,叫杨舒芬赔了他十块钱。
平日里又忙又累的林栋梁,根本就没啥闲工夫去留意自家大闺女。
这会儿发现闺女居然白俊了不少,他第一反应是……
草药膏竟然有效的情况下,叫杨舒芬赔十块钱,自个儿岂不是讹人了。
“是呢,大丫的脸好像是好了些了。”吴娟也有些惊喜,但还是不太确定是不是因为敷过草药膏的缘故。
况且就敷了一次,而且还是半个月前敷的,也有可能是丫头自个儿痊愈的。
只是不妨碍半个月前借由头弄到手的十块钱,现在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闺女,你脸上现在是啥感觉?之前敷药时又是啥感觉?”吴娟又问。
林丫没多想啥,转悠着眼珠子边思索边回应:
“敷草药时刚开始凉凉的,后来就热热的,然后疼疼的。”
“疼过之后就……感觉脸上水润润的。”
“以前总感觉脸很干燥,现在又开始感觉很干燥了。”
一听这话,夫妻俩面面相觑。
……
杨舒芬晌午歇好之后,便要背上背篓去山里捣腾山货去。
刚打开院门儿,迎面就瞧见林栋梁和吴娟牵着林丫一起过来了。
林栋梁不仅笑容满面,手上还拎了个麻袋子。
“杨大娘这是要出门啊?”吴娟先开腔缓和气氛:
“刚巧咱家腌的萝卜干已经腌好了,寻思着拎一斤过来给杨大娘您尝尝呢。”
林栋梁也赔着笑,直言道明来意:
“杨大娘,之前的事儿,是咱们闹误会了,咱特意过来给您赔不是的。”
杨舒芬清楚他们的来意之后,心下倏然开朗。
林栋梁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大闺女,相反,他心里对大闺女是有歉意的。
只是生存已叫他焦头烂额,每天在外头做活累死累活。
回到家之后,早已耗尽了耐心了的,已没力气对大闺女表现出父亲的温柔。
“丫头的脸好些了呢,”杨舒芬瞧着林丫,心下宽慰道,“若是这半个月一直敷着药,兴许这小脸儿早已光滑了。”
“其实丫头就是对腌菜过敏,才叫脸上生了疹子的,往后叫丫头尽量不吃腌菜,慢慢的也能好。”
杨舒芬坦荡又毫无保留地说道。
至于他们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儿。
林栋梁倒是信那草药膏是有用的,这不,自家闺女的脸确实好了些。
但不妨碍夫妻俩对杨舒芬懂医术这事儿,依旧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杨大娘,这十块钱您收好。”林栋梁主动将十块钱给退了回来。
杨舒芬自然的接过钱,本来这钱就是自己家的,所以当初林栋梁要钱,她也没多费口舌磨叽。
“那啥,杨大娘,那草药膏您还有不?”吴娟一边讨好地笑着,一边默默叹息,“林丫毕竟是个丫头,咱也知道村里总是‘麻丫’、‘麻丫’的叫唤,闺女听着肯定伤心。”
“哪有丫头不爱美的嘛,能白白俊俊,谁也不想丑丑得叫人嘲笑。”
“这腌萝卜给您放灶房了哈。”
吴娟说着就主动小跑向灶房,不必明说,就是想用这一斤腌萝卜换草药膏的。
“呵呵。”
忽然间,等着拿到药膏的林栋梁听见堂屋传来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