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见他们。”天笙道。
“好。”
李家是犯了大罪的，不准探视。
不过在欧阳如花这，没有准不准的，只有天笙要不要。
叶天笙又变回了欧阳如花的随从，跟着去了大理寺的监牢。
这一家子人口简单，也就有几十口人。男人和女眷是分开关的，几个人一个牢房。
叶天笙看到，最小的孩子只有几个月大，还抱在女人的怀里。
大家都安安静静的，除了婴儿偶尔啼哭两声，没有其他喊叫、吵闹的情景。
可见李家家规极严，家风极好。
一个老妇人坐在墙角的草席上，面色如蜡，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偶尔咳嗽两声，身边的妇人急忙帮着顺气。
虽是落魄但却没有丝毫窘迫，仍然浑身散发着庄重之气。
这老太应该就是她的外祖母，叶天笙心里暗自佩服，眼睛也不自觉的有些湿润。
“李老夫人可是身体不适？可看了大夫？”叶天笙没忍住，还是开了口问道。
外祖母本来年事已高，身子骨就如熟了的瓜果，随时会落地，如何能经得起这番变故。
如果娘亲还在，定然是会心疼的。
不行，她要救他们，马上救他们出去。
叶天笙一出声，大家就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老妇人打量着这个侍卫，生的真好看，眼神里藏着无数颗星星，也藏着关心和焦急，让人看了无法不生出好感。
只是这样貌……，怎么这么像啊？
“你是……”老夫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甚至有些激动。
“嗯……嗯……”，这时欧阳如花清了清嗓子，大家把注意力又放在他身上。
“她是我的侍卫。”
“还不快拿上来？”欧阳如花轻斥道。
叶天笙眼圈有点发红，忙低下头，从篮子里拿出饭菜和点心。
老夫人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人老了看什么都觉得像。她自然是认得欧阳如花的，连忙道谢。
几个小孩眼巴巴的看着糖果和糕点，又看看大人的脸色，直到大人点了头，他们才开心的去拿。
李战和父亲，祖父关在一起。他一眼就看见了叶天笙，眼睛立刻放出光彩。
李月阁身上有一条条血痕，脸色发青，应该是被用了刑。
天笙的手微微握紧，应该是趁欧阳如花还没回来的时候干的，他们就这么着急，想屈打成招。
“李将军伤得怎么样？我这有金创药。”天笙从怀里掏出药递给李月阁。
李月阁连忙道谢，他看着天笙，满眼的探究。
李老将军坐在草席上没动，微微点点头，眼神却粘在天笙身上。
天笙疑惑，自己的身世……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李老将军旁边还有一个老者，斜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微皱着眉头。旁边还有两个年轻男子，担忧的看着这老者。
他就是李义。
李老将军那一辈有四个兄弟，除了死去的胞兄和庶弟，就剩下一个胞弟李义。
李义早年间跟着李将军南征北战，受了伤留下了病根子，看着比李老将军还老，现在卸任在家。
李月阁站起来和欧阳如花见礼，心里满是感激。
平日里和欧阳家只是泛泛之交，没想到这个时候能来，哪怕是送点吃食，也是不易。
欧阳如花道：“李将军，可见过南陈的商人？最近身边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李月阁偏着头沉思了一会说道，南陈的商人他肯定是没见过。
最近营防一切如常，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不过……，有一个亲卫告假，说家里父亲病了，为此自己还送了他一些银子。”
说到这里，李月阁又摇摇头道：“不可能是他，他跟了我好几年，信得过。不仅是他，能进出营防的人都是通过考察的。”
欧阳如花却不以为意，那李山又怎么说？他的背叛不也是你想不到的吗？
欧阳如花当然不会说出来，他问了那个亲卫的一些情况。
叶天笙这边，李战小声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李家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吗？”
想当初刚从白洲回来时，她就说和李家没有关系，还真是有先见之明，那现在就更没关系了。
李战一副别扭的样子。
看来李战并没有说出，叶天笙的身份。
叶天笙：“……我知道没关系，你急什么？我只是跟着来送饭的。”
边递给他饭菜边说：“我不会把自己搭进来的，我可不会那么蠢。”
李战松了口气，砸吧砸吧嘴巴，忽然感觉挺不对味，“这些菜，盐没放够，寡淡了些……”
“你还没吃，怎么知道淡了？”天笙笑道。
“我……”
他是觉得人情寡淡罢了，和饭菜无关。
终究自己在她心里的份量太轻，那些白洲的点点滴滴也好像很遥远的事情。
李战臭着脸又吧嗒吧嗒嘴，怎么觉得她在骂人，这是在骂他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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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召见天笙，龙颜大悦。
当时派她出去的时候，没想到白洲瘟毒会如此严重，否则也不会派一个毛头小子去，更没想到这差事她办的这么漂亮。
历朝历代发生瘟病，哪次不是损财力伤根基动国本，这次却能把损失减到史上最低，小侍卫真可谓是功不可没。
“酌升为从三品的殿前侍卫，可御前行走，赏五进宅院，黄金千两。”
又升官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天，然后看看自己的鞋子，都沉默不语。
而皇帝想看叶天笙眉开眼笑谢恩的得瑟样儿，意外的发现她的笑容勉强，没有往常那个泼皮像，莫不是赏得还不够？
“启禀皇上，小臣来时的路上听闻了李家………”
叶天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咳嗽声打断，欧阳如花心说，咱不都说好了先不提李家的事吗？
叶天笙像是没有听到，顿了一下接着说：
“李家世代忠良，两袖清风，绝不会做不忠不义之事，还请陛下明察。”
殿上的人都吸了口凉气，目光又从鞋子转移到那最高位置的人身上。
这时候不该是谢恩的吗？谁傻了吧唧的为李家说话？避嫌还来不及呢。
那李家犯的可不是小事，若被视为同党，不要说白洲之行的功劳，不要说乌纱帽，就是帽子下面的脑袋，也不知保不保得住。
还是太年轻了，众人甚至开始同情叶天笙来了。
“哦？叶侍卫是在为李家求情？莫不是你和李家有何渊源？”
皇帝语气平平，看不出什么情绪，莫名得让人畏惧。
自从李家出事后，满朝文武除了几个元老，极少有人敢直接为李家说话。
这小子却敢犯天颜，还偷偷去探了监。胆子不小，且看看她怎么说吧。
叶天笙想，确实有渊源，李老将军是我亲外公，李月阁是我亲舅舅。
叶天笙顶着上头的威压，硬着头皮道：“渊源……自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