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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维生舱内壁亮起柔和的绿色指示灯,同时响起轻柔的提示音。包裹身体的淡绿色液体开始缓缓下降,水位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温暖的空气瞬间包裹了暴露在外的皮肤,带来一丝凉意。
治疗结束了?我可以出去了?
这个念头非但没有带来喜悦,反而让我更加紧张。出去?去哪里?回到那个冰冷的囚笼?还是……直接面对雷狮?
随着维生液彻底排空,束缚身体的软性固定装置也自动解除。我试着动了动手指,依旧沉重无力。撑着舱壁内侧光滑的扶手,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坐起身。仅仅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我眼前阵阵发黑,大口喘着气,左肩被修复凝胶包裹的伤口传来沉闷的抗议。
维生舱的透明舱盖无声地向上滑开。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极其霸道、如同电流般凛冽气息的味道,瞬间涌入鼻腔。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雷狮!
他就在附近!这股味道……是他的气息!他根本没走远!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下意识地想缩回维生舱,但舱盖已经打开。就在我因恐惧而僵直,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雷狮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维生舱的旁边。他依旧是那身深色作战服,只是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露出里面的黑色工字背心,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他微微低着头,紫色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但那道从发梢缝隙间投射出来的目光,却如同实质的探针,冰冷而精准地落在我刚刚离开维生液、还带着水汽的、苍白而脆弱的身体上。
那目光……不再仅仅是审视和占有,似乎还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专注?像在欣赏一件刚刚修复好的、易碎的瓷器,评估着修复的效果。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湿漉漉的黑色长发黏在脸颊和脖颈上,更添了几分狼狈。我下意识地用手臂环抱住自己,试图遮挡身上那件被维生液浸透、紧贴在皮肤上、显得更加单薄透明的宽大t恤(依旧是雷狮的旧衣服),但这动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徒劳和可笑。
雷狮的目光在我环抱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紫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情绪极快地掠过,快得无法捕捉。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不是捏下巴,也不是按脖颈。那只手的目标,是我因虚弱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垂在身侧的手。
他要干什么?!我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猛地向后缩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维生舱内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雷狮的动作顿住了。悬在半空的手并没有收回。他微微抬起眼帘,那双深邃的紫眸清晰地倒映出我惊恐失措的样子。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压了一下,似乎透出一丝……被打扰了的不悦?
“自己出来。” 他开口,声音低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还是,要我‘帮’你?”
那个“帮”字,被他刻意加重,带着一种冰冷的威胁意味。我毫不怀疑,如果我再抗拒,他会毫不犹豫地像拎小猫一样把我从维生舱里拎出来,甚至可能再次捏碎我刚刚修复一点的骨头!
巨大的屈辱感和更强烈的恐惧让我死死咬住了下唇,尝到了熟悉的铁锈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我强行憋了回去。不能哭……在他面前哭,只会让他更鄙夷,更觉得我软弱可欺……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身体的颤抖。扶着冰冷的舱壁,我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挪动虚软无力的双腿,尝试着从维生舱里爬出来。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元力核心的灼痛和左肩的沉闷痛楚,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湿漉漉的t恤。
就在我的脚即将踩到冰冷的金属地面时,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完了!我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等待着伤上加伤,等待着雷狮冰冷的嘲弄……
预期的剧痛和冰冷并没有降临。
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如同钢铁般箍住了我的腰肢,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将我下坠的身体猛地捞了起来!动作谈不上丝毫温柔,甚至带着点不耐烦。
我惊魂未定地睁开眼,正对上雷狮近在咫尺的、微微蹙着眉的俊脸。他一只手依旧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则牢牢地固定在我腰间,将我半抱半拖地“提”离了维生舱。我的身体几乎完全靠在他身上,隔着单薄湿透的衣物,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如同熔炉般灼热的体温,以及那坚实肌肉下蕴含的、足以摧毁一切的恐怖力量。那股混合着电流般凛冽的霸道男性气息,如同最浓烈的酒,瞬间侵占了所有感官,让我头晕目眩。
“废物。” 他低沉的、带着明显不耐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额发,“连站都站不稳。”
屈辱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想挣扎,想推开他,但身体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我只能僵硬地被他“提”着,像个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
雷狮似乎也懒得跟我废话。他维持着这个半抱半提的姿势,手臂如同铁钳般固定着我,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朝着医疗舱外走去。他的步伐很大,我几乎是被他拖着走,虚软的双腿跟不上,只能脚尖勉强点地,狼狈不堪。
“去……去哪里?” 我颤抖着,终于忍不住问出声,声音嘶哑微弱。
雷狮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低头看我一眼。他只是目视前方,紫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绝对的掌控。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如同宣布既定事实般的腔调:
“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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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视角**
医疗舱的蓝光在身后合拢。雷狮半抱着(或者说半提着)怀里这具轻飘飘、湿漉漉、散发着微弱药草和维生液气息的身体,大步走在通往生活区的通道里。引擎的嗡鸣在脚下规律地震动。
祁奥阳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在他臂弯里微微颤抖着。那点微不足道的颤抖透过薄薄的、湿透的衣物传递过来,像受惊小鸟的心跳。黑色长发湿漉漉地黏在她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有几缕甚至贴在了他的手臂皮肤上,带来一种微凉滑腻的触感。
废物。连站都站不稳。雷狮在心底再次确认了这个标签。但这一次,这个标签似乎不再带有纯粹的鄙夷,反而多了一丝……麻烦?像捡到了一只连路都走不稳的、需要投喂的幼兽。
她问“去哪里”时,那嘶哑微弱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雷狮甚至懒得低头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吃饭。这是理所当然的。他的“所有物”需要维持基本的生命力,否则怎么继续“研究”?怎么挖掘她体内那令人着迷的秘密?
通道的尽头是生活区的餐厅。空间不大,但设施齐全。一张合金长桌,几把椅子。卡米尔正坐在桌旁,面前摊开着数据板,冰蓝色的眼眸专注地扫过屏幕,手指飞快地操作着。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雷狮,最后落在他臂弯里那个狼狈不堪的祁奥阳身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微微颔首:“大哥。”
佩利则大大咧咧地坐在长桌另一头,正抓着一大块不知什么动物的烤肉,啃得满嘴流油。看到雷狮进来,他含糊不清地嚷嚷:“老大!开饭啦?今天伙食不错!” 但当他的目光落到雷狮怀里的祁奥阳身上时,猩红的瞳孔里瞬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凶悍和……食欲?“咦?小老鼠也来啦?闻着还挺香……”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尖利的牙齿。
帕洛斯正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方向走出来,托盘上放着几份标准的营养餐。看到眼前的景象,他脸上的温和笑容没有丝毫变化,金色的眸子在雷狮和祁奥阳身上转了一圈,带着一丝了然和精明的探究。“看来祁奥阳小姐恢复得不错?正好赶上用餐时间。”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
祁奥阳的身体在佩利那充满食欲的目光和帕洛斯看似温和实则令人不安的注视下,抖得更厉害了。她几乎把整个脑袋都缩了起来,像只遇到天敌的鸵鸟。
雷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佩利那毫不掩饰的凶悍和帕洛斯那虚伪的笑容,都让他感到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他紫眸冷冷地扫过佩利,那眼神如同冰锥,瞬间让狂犬般的佩利脖子一缩,讪讪地低下头继续啃肉,不敢再多看一眼。
“安静点,佩利。” 雷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威压。他走到长桌旁,没有将祁奥阳放下,而是直接拉开一把椅子,动作算不上温柔地把她按在了椅子上。
祁奥阳猝不及防,身体软软地跌坐在冰凉的金属椅子上,又是一阵眩晕。她低着头,双手死死抓住t恤的下摆,指节泛白,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不敢看任何人。
帕洛斯适时地将一份营养餐放在了祁奥阳面前的桌子上。标准的糊状营养膏,配着几片合成蔬菜和一小块蛋白质块。卖相糟糕,但热量和营养足够。
雷狮没有坐下。他随手将搭在臂弯的外套扔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自己拉开祁奥阳旁边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他没有去碰自己的那份食物,只是将手臂随意地搭在祁奥阳椅子的靠背上。这个姿势,无形中将祁奥阳笼罩在自己的气息范围之内,形成了一个充满压迫感的半包围圈。
他拿起桌上一个金属水杯(显然是他自己的),倒了杯清水,推到祁奥阳面前,动作随意得如同在喂宠物。
“吃。” 一个字,简洁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祁奥阳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看着面前那盘看起来毫无食欲的营养膏,又看了看旁边那杯清水,巨大的屈辱感和恐惧让她胃里一阵翻腾。她不想吃!尤其不想在雷狮和这群危险的海盗注视下吃!
但她不敢违抗。雷狮就坐在旁边,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那无形的压力比任何言语的威胁都更有效。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冰冷的金属勺子,舀起一小坨灰绿色的营养膏,动作僵硬地送向嘴边。那黏腻的质感让她喉咙发紧。
勺子刚碰到嘴唇——
“啧。” 旁边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充满不耐烦的咂舌声。
祁奥阳的动作瞬间僵住!勺子停在唇边,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巨大的恐惧让她连呼吸都停滞了!他又不满意了?!他嫌我吃得慢?还是嫌我动作难看?
她惊恐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看向旁边的雷狮。
雷狮并没有看她。他正微微侧着头,紫眸冷冷地扫过祁奥阳面前那盘营养膏,又瞥了一眼旁边帕洛斯盘子里同样糟糕的食物。他的眉头紧锁着,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脸上毫不掩饰地写着两个字:嫌弃。
“帕洛斯。” 雷狮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你就给她吃这个?”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向站在一旁的帕洛斯,“垃圾。”
帕洛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下,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和……无奈?老大……这是在嫌弃他给“小白鼠”准备的伙食差?这营养餐不是船上的标配吗?连老大自己平时不也吃这个?什么时候讲究起来了?
“呃……老大,这是标准配给……” 帕洛斯试图解释。
“换掉。” 雷狮冷冷地打断,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他的手指在祁奥阳的椅背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哒、哒的轻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弄点……人吃的。”
帕洛斯:“……” 他看了看桌上那盘被老大定义为“垃圾”的标准营养餐,又看了看旁边低着头、抖得像风中秋叶的祁奥阳,最后看了看雷狮那张写满了“不满意”的冷脸。金色的眸子里精光连闪,随即迅速收敛,重新挂上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
“是,老大。我这就去准备点……‘人吃的’。” 帕洛斯从善如流,立刻转身走向厨房,只是转身的瞬间,嘴角那抹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餐厅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佩利啃肉的咀嚼声(他刻意放轻了),卡米尔操作数据板的轻微哒哒声,以及祁奥阳那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
雷狮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手臂搭在祁奥阳的椅背上,将她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他紫眸微垂,目光落在祁奥阳依旧僵在唇边的勺子和那坨灰绿色的营养膏上,眉头依旧紧锁着,但那股不耐烦的戾气似乎消散了一些。
他不再看她,只是拿起自己面前的水杯,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动作带着一种随性的野性。
祁奥阳僵在原地,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那勺营养膏仿佛有千斤重。吃?还是不吃?雷狮刚刚嫌弃它是“垃圾”,帕洛斯去换“人吃的”了……那她现在……到底该不该吃?
就在她陷入巨大的尴尬和不知所措时——
“放下。” 旁边传来雷狮低沉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命令式关照?
祁奥阳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放下了勺子,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她低着头,双手重新死死攥住t恤下摆,身体因为紧张和虚弱而微微摇晃。
雷狮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放下勺子后那副依旧紧绷、仿佛等待宣判的样子,紫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情绪。他不再说话,只是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餐厅里只剩下佩利刻意放轻的咀嚼声和卡米尔操作数据板的细微声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没过多久,帕洛斯端着一个新的托盘回来了。托盘上放着一个白瓷碗,碗里是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麦香和奶香的……粥?旁边还有一小碟切得极其精致、散发着清甜果香的……水果?甚至还有一小块看起来烤得恰到好处、散发着诱人焦糖香气的……面包?
这画风……与海盗船粗犷的环境和桌上其他“垃圾”食物形成了极其荒诞的对比!
帕洛斯将这份明显精心准备(至少在卖相上)的食物轻轻放在祁奥阳面前,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祁奥阳小姐,请慢用。”
祁奥阳看着眼前这碗香气扑鼻、米粒晶莹饱满的粥,那碟色泽诱人、汁水饱满的水果,还有那块金黄诱人的面包,彻底懵了。这……这是给她的?在雷狮海盗团的船上?雷狮刚刚嫌弃“垃圾”之后,帕洛斯端出来的“人吃的”?
她下意识地、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看向旁边的雷狮。
雷狮也正看着那碗粥。他微微挑了挑眉,似乎对帕洛斯的“领悟力”还算满意。紫眸中的冷硬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几乎无法察觉)。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祁奥阳面前的食物,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命令式压迫:
“吃。”
这一次,祁奥阳没有再犹豫。巨大的饥饿感(虽然被恐惧压制着)和眼前食物的香气终于战胜了疑虑。她颤抖着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温热的粥,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温润、细腻、带着谷物的清甜和奶香的浓郁……一股暖流瞬间从喉咙滑入胃袋,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冰冷和虚弱。这种久违的、属于正常食物的温暖和满足感,几乎让她感动得想哭。她顾不上礼仪,也顾不上旁边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雷狮的审视,帕洛斯的探究,佩利的凶悍,卡米尔的漠然),小口小口地、近乎贪婪地吃着。
雷狮没有再看她。他拿起自己的那份“垃圾”营养餐,动作随意地开始进食。但他的手臂,依旧稳稳地搭在祁奥阳的椅背上,像一道无形的藩篱,将她与这个充满危险的海盗世界,暂时地、却又绝对地隔离开来。紫眸深处,那抹幽深的、如同巨龙守护着独一无二宝藏的光芒,无声地流转。
**祁奥阳视角**
温热的粥和面包带来的短暂暖意,在离开餐厅的瞬间就被通道里冰冷的空气驱散殆尽。雷狮没有再像来时那样“提”着我,但他走在我前面半步的距离,高大挺拔的背影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阴影,沉默地笼罩着我。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形的钢丝上,虚弱和残留的痛楚让脚步虚浮,我只能低着头,盯着自己踩在冰冷金属地面上的、光着的脚(维生舱出来时没有鞋),努力跟上他并不算快的步伐,生怕落后一步就会引来他不耐烦的“帮助”。
通道里很安静,只有引擎规律的嗡鸣和我们两人一轻一重的脚步声。海盗团的其他成员没有跟来。佩利还在餐厅对着骨头磨牙,帕洛斯金色的眸光带着算计消失在了另一个方向,卡米尔则继续沉浸在他的数据板里。这种“单独相处”,反而让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得更加紧密。
他会带我去哪里?那个狭小的、冰冷的囚笼舱室?还是……其他更可怕的地方?
就在我被恐惧的想象折磨时,雷狮的脚步停在了一扇金属门前。这扇门看起来比之前那个舱室的门要厚重一些,上面甚至还有一个简单的电子锁面板。不是最高级别,但显然比之前那个“牢房”要“高级”一点。
雷狮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在面板上随意地按了几下,输入权限。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向内滑开。
门内透出的光线比通道里稍亮,带着一丝……暖意?
我带着满心戒备和恐惧,极其缓慢地挪到门口,向内望去。
这确实比之前的“牢房”好得多。空间大了不少,至少有之前的两倍大。墙壁依旧是冰冷的金属,但地面铺了一层深灰色的、看起来有一定弹性和隔音效果的复合材料,踩上去不再是刺骨的冰凉。一张稍宽一些的金属床靠墙放着,上面铺着干净的深灰色床单和一条看起来还算厚实的毯子。床边有一个固定在墙上的、带抽屉的金属小柜子。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带有淋浴喷头的洗漱隔间?虽然极其简陋,但在这个海盗船上,这已经算得上是“豪华单间”了。
没有窗户。依旧是封闭的空间。但至少……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是因为我证明了“价值”?还是……雷狮觉得之前的“笼子”配不上他“所有物”的新身份?
巨大的荒谬感涌上心头。从“废物”到“有价值的研究对象”,再到现在疑似“待遇提升”?这一切都建立在雷狮那深不可测、喜怒无常的意志之上。这种命运完全被他人掌控的感觉,比单纯的囚禁更令人窒息。
“进去。” 雷狮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惯常的命令口吻。
我僵硬地挪进房间。一股淡淡的、类似清洁剂的味道混合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霸道的、如同电流般凛冽的气息(属于雷狮)萦绕在空气中。这气息提醒着我,这里依旧是他的地盘,我依旧在他的绝对掌控之下。
雷狮跟着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让本就有限的空间瞬间显得更加逼仄。他没有关门,只是随意地靠在门框上,双臂环抱,紫眸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再次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像是在清点一件刚刚搬入新仓库的货物。
沉默再次笼罩。只有我因为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伤没好之前,” 雷狮终于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老实待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依旧苍白虚弱的脸和包裹着凝胶的左肩,“‘圣光织愈’能用就自己治,别像个废物一样等死。”
“圣光织愈”……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白玉铃铛似乎感应到我的触碰,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温润的回应。但灵魂深处那种被撕裂般的疲惫感,和元力核心的灼痛,都在提醒我,现在强行使用它,只会雪上加霜。而且……在他面前使用?暴露自己的恢复状态?
我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身上那件依旧宽大、但总算干了点的旧t恤下摆。
雷狮似乎也没指望我回答。他的目光在我绞紧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随即移开。他环视了一下这个简陋的房间,像是在确认环境是否“达标”。
“缺什么,”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施舍般的口吻,“找卡米尔。” 他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警告,“别来烦我。”
找卡米尔?那个沉默寡言、眼神像精密仪器的“大脑”?这听起来比直接面对雷狮更令人不安。
“还有,” 雷狮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紫眸中的审视变得锐利起来,“你的‘赤狱裁罪’……”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身体猛地一僵!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凶戾感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那柄剑!它带来的剧痛、反噬、和被吞噬的恐惧瞬间清晰!我甚至能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丝灼热,仿佛那凶剑随时会再次破体而出!
我的恐惧反应显然被雷狮尽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了然和一丝嘲弄的弧度。
“……在你学会控制它之前,” 雷狮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别再用那种自杀的方式召唤它。否则……” 他紫眸微眯,寒光一闪,“我不介意亲手废了你,让你彻底变成一个只能发光的废物。”
冰冷的话语如同重锤砸下!废了我……变成只能发光的废物……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威胁!但同时也是……警告?他不想我死?或者说,不想我变成一个毫无价值的“废物”?
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感让我死死咬住了下唇,尝到了熟悉的血腥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我强行逼了回去。不能哭……绝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雷狮似乎对我这副强忍恐惧和委屈的样子失去了耐心。他直起身,不再靠着门框,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再次增强。
“记住你的身份,祁奥阳。” 他最后丢下一句,声音冰冷,带着一种绝对的宣示意味,“在这里,你只需要做两件事:活着,以及……等着我的命令。”
说完,他甚至不再看我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
“咔哒。”
厚重的金属门在我身后无情地合拢、上锁。
那冰冷的机械声,如同最后的审判,宣告了我暂时的“囚徒”升级,也宣告了我依旧被牢牢锁在名为“雷狮”的牢笼之中。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那股属于雷狮的霸道气息似乎淡了一些,但依旧无处不在。我脱力般地靠在那张稍宽一点的金属床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休息,但大脑却异常混乱和警惕。
活着……等着他的命令……
这算什么?圈养吗?
我环顾着这个“升级版”的牢房。有床,有柜子,甚至有简陋的淋浴。但这改变不了本质。我依旧是囚徒,是“小白鼠”,是他的“所有物”。他提升我的待遇,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我展现出的“价值”,因为我体内那两股让他着迷的、相互冲突的力量。
圣光织愈……赤狱裁罪……
治愈与毁灭……
我到底是什么?一个容纳着两个极端的矛盾容器?一个供他研究、测试的活体样本?
巨大的迷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席卷而来。在这个陌生的、残酷的世界,在这个无法无天的海盗船上,我这条咸鱼……真的还有翻身的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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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视角**
主控室的巨大舷窗外,星辰如同冰冷的碎钻,点缀在深邃无垠的黑色天鹅绒上。雷狮背对着门口,单手撑在控制台边缘,目光看似投向远方,焦点却凝聚在主屏幕的一个分屏上——那是祁奥阳新房间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那个单薄的身影正脱力地靠在冰冷的金属床上,黑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无声地诉说着她此刻的虚弱、恐惧和……茫然。
废物。雷狮在心底嗤笑。一点威胁就吓成这样。但他紫眸深处,那抹惯常的冰冷厌烦之下,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专注?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环顾那个简陋的房间,像一只刚被放进新笼子、充满警惕和不安的小兽。看着她因为“赤狱裁罪”的名字而瞬间僵直的身体反应。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凶戾的波动,即使隔着屏幕,雷狮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很好。恐惧是驯服的开始。对那柄凶剑的恐惧,更是确保她不会轻易失控、把自己玩死的关键。雷狮的指尖在冰冷的控制台边缘无意识地敲击着。他刚才的警告并非虚言。如果她再像训练场那样不自量力地强行召唤“裁罪”,把自己彻底废掉,那对他而言,就失去了最大的研究价值。一个只能发光的“圣光织愈”,虽然稀有,但远不如那个能与他雷霆之力产生完美共鸣的毁灭本源来得珍贵。
帕洛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主控室门口,如同一个银白色的幽灵。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笑容,金色的眸子在雷狮的背影和主屏幕的分屏上飞快地扫过。
“老大。” 帕洛斯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打破了沉默。
“说。” 雷狮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平静。
“关于祁奥阳小姐的来历,” 帕洛斯走了进来,步伐从容,停在雷狮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动用了几条暗线,初步反馈回来了。结果……有点意思。”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雷狮敲击控制台的手指微微一顿。他缓缓转过身,紫眸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钉在帕洛斯脸上。“说。”
帕洛斯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金色的眸子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所有能查到的记录,无论是大赛官方登记的预备选手资料,还是各大星球的人口数据库,甚至是一些地下黑市的‘特殊人才’名录里……都没有‘祁奥阳’这个名字的任何痕迹。” 他顿了顿,观察着雷狮的反应,“她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第一次有记录的活动,就是出现在那片废弃场。”
凭空出现?雷狮的紫眸微微眯起。这和他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在废弃场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种格格不入的脆弱和恐惧,还有那双过于纯粹的黑眼睛,就不像属于这个残酷大赛的产物。
“继续。” 雷狮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更奇怪的是她的元力。” 帕洛斯继续道,语气带上了一丝真正的疑惑,“没有任何觉醒记录,没有任何前期训练痕迹。就像……一夜之间突然拥有了这两种极端的力量。大赛的元力检测系统在她报名(如果算报名的话)时,也只捕捉到了极其微弱的、不稳定的生命能量波动(应该是圣光织愈),完全没有探测到那种毁灭属性的力量存在。” 他看向雷狮,意有所指,“直到……在您面前。”
在“他”面前……才被逼出了“赤狱裁罪”?
雷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极具侵略性的弧度。紫眸深处翻涌起幽暗的风暴。这印证了他的另一个猜测——她体内的毁灭力量,似乎与他的雷霆之力存在某种特殊的联系?只有在他强大的压力、甚至直接的力量刺激下,才会被彻底激发出来?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钥匙”!
“帕洛斯。” 雷狮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 帕洛斯立刻收敛笑容,肃然应道。
“计划变更。” 雷狮的目光重新投向舷窗外冰冷的星辰,紫眸中闪烁着如同宇宙风暴般的幽光,“放弃对‘罗德烈核心’的争夺。目标:获取‘星辰之泪’。”
帕洛斯的瞳孔骤然收缩!“星辰之泪”?那个传说中蕴含着庞大生命本源、能修复一切灵魂与元力损伤、甚至能重塑生命形态的宇宙奇珍?下一阶段大赛争夺的焦点之一?难度和危险系数比“罗德烈核心”高了不止一个量级!老大为了这只“小白鼠”……竟然要改变既定战略,去争夺“星辰之泪”?!
“老大,‘星辰之泪’的争夺……风险极大!而且大赛方和好几支强队都虎视眈眈……” 帕洛斯试图分析利弊,语气带着谨慎的提醒。
“风险?” 雷狮猛地转过身,紫眸中瞬间爆发出如同实质的、睥睨一切的狂傲和霸道!一股强大的雷霆威压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主控室!“我雷狮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决定风险?!”
帕洛斯被这股威压逼得后退半步,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他立刻低下头:“是!我明白了!立刻调整计划!”
雷狮收回威压,紫眸中的风暴并未平息,反而更加幽深。他再次看向主屏幕的分屏。画面里,祁奥阳似乎终于支撑不住,蜷缩在冰冷的金属床上,用那条厚实的毯子将自己紧紧裹住,像一个寻求安全感的茧。脆弱,易碎,却又蕴含着宇宙间最不可思议的矛盾力量。
修复她的元力核心……修复那被反噬撕裂的灵魂创伤……让她恢复到能再次承受他“测试”的状态……甚至……激发她更深的潜力?
“星辰之泪”……他志在必得!
这不仅是为了他的研究兴趣,更是为了……彻底掌控这把独一无二的“钥匙”!让她成为他力量的一部分!成为他通往更高层次毁灭之道的……完美容器!
“还有,” 雷狮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帕洛斯的思绪,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和一丝不容置疑的保护(虽然他自己绝不会承认),“看好她。在我拿到‘星辰之泪’之前……” 他紫眸中寒光一闪,如同守护领地的凶兽,“别让任何‘虫子’,靠近我的东西。”
“明白!” 帕洛斯心中一凛,立刻应下。他清楚,这只“小白鼠”在老大心中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战略资源的高度!任何闪失,都可能招致无法承受的怒火。
帕洛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主控室。
雷狮独自站在巨大的舷窗前,冰冷的星光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紫眸深处,倒映着浩瀚的宇宙和无尽的星辰,但最清晰的,却是监控画面里那个蜷缩在简陋床铺上、陷入不安昏睡的黑色身影。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控制台冰冷的表面,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脆弱的轮廓。
祁奥阳……
星辰之泪……
毁灭与生命的完美容器……
他嘴角那抹冰冷而极具侵略性的弧度,无声地扩大。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而最终的赢家,只能是他雷狮。
**祁奥阳视角**
“咔哒。”
门锁合拢的声音,像一块冰冷的墓碑,封死了所有侥幸。我蜷缩在“升级版”牢房的金属床上,厚实的毯子裹紧了身体,却驱不散骨髓里渗出的寒意和无处不在的、属于雷狮的霸道气息。
活着……等着他的命令……
这八个字如同无形的枷锁,比任何物理的牢笼更令人窒息。我是祁奥阳,不是任人摆弄的玩偶,更不是他雷狮专属的“矛盾收藏品”!
左肩被修复凝胶包裹的地方传来沉闷的钝痛,那是“赤狱裁罪”反噬留下的勋章,更是无能狂怒的耻辱印记。手腕上,白玉铃铛(圣光织愈)传来一丝微弱却温润的回应,像寒夜里的萤火,微弱,却固执地证明着我的存在。
废物?不!心底一个声音在嘶吼,带着被压抑已久的咸鱼之怒!在废弃场,我能扑向雷狮的锤下救人!在舱室,我能用生命之力催死种生!在训练场,我能用毁灭之剑硬撼雷霆!我祁奥阳,不是废物!赤狱裁罪是我的元力武器!是我灵魂的一部分!凭什么我掌控不了它?!凭什么要被它反噬,被它吞噬?!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合着强烈不甘和求生欲的火焰,在恐惧的灰烬中轰然点燃!我要变强!我要掌控自己的力量!我要离开这艘该死的海盗船!我要在这凹凸大赛活下去,活得像个人,而不是谁的“所有物”!
这个念头如同破土的种子,带着倔强的生命力,瞬间扎下了根。恐惧依旧存在,但不再是主宰。它被这股更强烈的意志压制,变成了背景里烦人的噪音。
第一步,恢复。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灵魂深处,那场冰与火的拉锯战仍在继续。圣光织愈温润的白光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修复着被赤狱裁罪狂暴力量撕裂的经脉和黯淡的元力核心。另一边,赤狱裁罪残留的凶戾意志如同蛰伏的凶兽,在意识边缘低吼,散发着毁灭的诱惑和反噬的威胁。
沟通?安抚?不!那柄凶剑只认力量!只认意志!
我将残存的意念,不再是恐惧的哀求,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属于“主人”的强势命令,狠狠刺向那团盘踞的凶戾!
*停下!这是我的身体!我的领域!*
*臣服!否则……我就用圣光织愈,将你彻底封印!哪怕同归于尽!*
意念如同实质的尖针!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圣光织愈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意志,光芒猛地一盛!不再是温和的修复,而是带着一种纯净的、不容亵渎的排斥力,狠狠撞向那团黑红的凶戾!
嗡——!
灵魂层面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赤狱裁罪的凶戾意志仿佛被激怒,瞬间翻腾咆哮!毁灭的气息如同海啸般反扑!剧痛再次席卷灵魂!
“呃!” 我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好痛!比训练场反噬时更纯粹的灵魂之痛!它在反抗!它在宣告它的桀骜不驯!
但我没有退缩!咬着牙,牙龈几乎渗血!我调动着圣光织愈的力量,不再是排斥,而是……引导?不,是更强势的压制!如同驯服烈马!用更纯粹的生命之光,构建起坚韧的牢笼,将那狂暴的毁灭意志死死困在元力核心深处的一隅!
*安静!待着!力量……我会用!但必须由我掌控!在我需要的时候!*
这一次的意念,带着绝对的意志和一丝……奇异的、如同契约般的许诺?不是消灭,而是……控制权!
那股凶戾的意志似乎顿了一下。毁灭的咆哮变成了不甘的低吼。它依旧在冲撞,在试图挣脱,但那股决绝的、属于“主人”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枷锁,让它挣扎的幅度明显减弱了。它似乎……在评估?在权衡?
成了!虽然只是暂时的压制,远非掌控,但这第一步,我迈出去了!没有依靠任何人!没有在雷狮的逼迫下失控!是我自己,用意志强行按下了这头凶兽的头颅!
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虚脱感袭来,几乎将我淹没。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弱却真实的……掌控感!咸鱼,终于开始尝试翻身了!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我与自身力量无声搏斗的战场。白天,我尽可能地进食(帕洛斯送来的食物确实精致了许多,但我吃得如同嚼蜡,只为补充能量),然后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床上,看似昏睡,实则全神贯注地在体内进行着那场危险的“驯兽”仪式。
每一次沟通、压制赤狱裁罪的意志,都伴随着灵魂层面的剧痛和巨大的精神消耗。圣光织愈的力量被我压榨到了极限,温润的白光变得黯淡,修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灵魂的损耗。身体依旧虚弱,左肩的伤口愈合缓慢。但每一次成功将那凶戾意志压制下去,哪怕只是片刻的安静,都让我心中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一分!
我也在暗中观察。通过门缝透入的光线变化判断时间。通过门外偶尔传来的脚步声(佩利大大咧咧的奔跑,帕洛斯无声的滑行,卡米尔精准的节奏)来判断谁在附近。雷狮……没有再出现。但那股无形的压力从未消失。我知道,他一定在某个地方,通过冰冷的监控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机会……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短暂摆脱监控,哪怕只有几秒钟的机会!
这一天,机会似乎来了。送午餐的依旧是帕洛斯。他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将精致的餐盘放在门口的小平台上(雷狮显然不允许他直接进入这个“禁地”)。就在他放下餐盘,准备转身离开时——
“帕洛斯。” 我开口,声音嘶哑虚弱,带着刻意的颤抖和一丝……犹豫?
帕洛斯的脚步顿住,金色的眸子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转过来:“祁奥阳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他的目光扫过我苍白虚弱的脸,带着评估。
“那个……” 我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毯子边缘,做出难以启齿的样子,“我……我感觉不太舒服……伤口……好像有点发炎……很痒……还有点……发热……” 我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同时,我暗中调动体内那被压制得死死的赤狱裁罪的一丝凶戾气息,不是召唤,而是让它极其微弱地、不稳定地波动了一下!模拟出一种元力紊乱、伤势恶化的假象!
帕洛斯脸上的笑容不变,但金色的眸子瞬间锐利如鹰!他显然捕捉到了那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作为雷狮海盗团的情报专家和元力高手,他对能量的感知极其敏锐。
“哦?” 帕洛斯微微眯起眼,语气带着关切,脚步却向前挪了一小步,更靠近了门口,“伤口发炎?发热?这可不是小事。老大吩咐过,要确保您的……‘健康’。” 他刻意加重了“健康”两个字。“需要我联系医疗机器人吗?或者……” 他拉长了语调,金色的眸子带着一丝试探,“让我进去看看?”
“不!不用!” 我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惊慌,身体向后缩了缩,“我……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止痒的药膏?普通的就行……不用麻烦医疗机器人……” 我表现得像个害怕打针吃药的小孩。
帕洛斯审视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他在判断真假。最终,他似乎相信了这只是一个“娇气”的囚犯在抱怨小毛病,而非真正的伤势恶化(毕竟元力波动很微弱且不稳定)。他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温和无害:“止痒药膏?当然有。我这就去给您拿。”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脚步声迅速远去。
就是现在!
在帕洛斯身影消失在通道拐角的瞬间!我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虽然是一只虚弱的猎豹),猛地从床上弹起!所有的疲惫和虚弱在这一刻被求生的意志强行压下!我扑到门边,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膛!
门锁!电子锁!我需要权限!但雷狮不可能给我!怎么办?!
我的目光死死盯住门边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布满线路接口的面板——那是整艘飞船内部监控系统的备用接口之一!几天前卡米尔来检查房间环境时,我曾瞥见他打开过这个面板!当时他操作的速度极快,但我死死记住了他输入权限指令时,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的几个关键位置和顺序!
赌一把!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用尽全身力气,凭着记忆,飞快地在那个布满灰尘的备用面板的虚拟键盘上敲击!
*滴…滴…滴…滴…滴…滴…* 六个按键!顺序绝对不能错!错一次就可能触发警报!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就在我敲下最后一个键的瞬间——
面板上一个不起眼的绿色指示灯,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同时,门锁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不同于寻常解锁的“滋”声!
不是开门!是……短暂屏蔽了门锁信号和……门内监控探头的信号传输?!卡米尔当初是在调试系统冗余?我赌对了!
来不及思考!我猛地抓住门把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一拉!
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了一条缝隙!
门外冰冷的空气和通道里昏暗的光线涌了进来!自由的气息!
心脏在狂吼!血液在沸腾!我像一道虚弱的黑色闪电,从那条缝隙中猛地挤了出去!光着的脚踩在冰冷刺骨的金属地面上,带来一阵刺痛,却让我更加清醒!
跑!快跑!朝着记忆中飞船下层、靠近货舱和废弃管道区的方向!那里环境复杂,监控死角多!
身后,似乎远远传来了帕洛斯折返的脚步声!还有他带着一丝惊疑的呼喊:“祁奥阳小姐?药膏拿来了……”
声音被引擎的嗡鸣淹没。我没有回头!用尽这辈子所有的力气,带着咸鱼翻身的决绝,冲进了前方错综复杂的、如同迷宫般的金属通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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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视角**
主控室的巨大舷窗映照着宇宙深空冰冷的蓝调。雷狮背对着门口,单手撑在控制台边缘,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合金表面划过一道无形的轨迹。主屏幕上,除了复杂的星图导航和飞船状态参数,那个被分割出的、属于祁奥阳房间的监控画面,始终占据着一角。
画面里,那个单薄的身影依旧大部分时间蜷缩在床上,像一只在风暴后舔舐伤口的幼兽。虚弱,苍白,安静得过分。但雷狮的紫眸深处,那抹审视的光芒却从未熄灭。
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反常。
不同于之前的恐惧瑟缩或绝望麻木。这种安静下,似乎蛰伏着一种……压抑的、如同火山喷发前的沉默?雷狮的直觉,如同最敏锐的猎鹰,捕捉到了那一丝不同寻常的韵律。他“看”到她偶尔睁开的眼睛里,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多了一种……极其隐晦的、如同淬火般的光芒?一种……不甘的倔强?
很好。雷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训练场的“鞭策”和这几天的“圈养”,并没有磨灭掉那点有趣的火花。反而像是在淬炼?他喜欢这种变化。驯服一头真正的猛兽,远比碾死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有趣得多。
帕洛斯关于她来历的汇报——“凭空出现”、“元力无端觉醒”——这些谜团如同最诱人的饵食,让他探究的欲望愈发强烈。而“星辰之泪”的计划,更是为这场驯服游戏增添了更高的筹码和期待。修复她,强化她,让她能承受更强大的力量共鸣……最终,成为他手中最锋利、最契合的毁灭之刃。
就在这时,监控画面上,帕洛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放下了餐盘。
一切如常。
雷狮的目光正要移开——
画面上,祁奥阳开口了。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她在对帕洛斯说话?雷狮的指尖在控制台边缘敲击的动作微微一顿。紫眸瞬间聚焦。
她在说什么?伤口发炎?发痒?发热?
雷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医疗机器人的报告显示她的外伤愈合良好,元力核心损伤是主因,但并未提及感染发炎。她在……撒谎?目的是什么?
紧接着,雷狮那双如同宇宙风暴般深邃的紫眸猛地一凝!他清晰地“看”到,或者说通过监控捕捉到了祁奥阳体内那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突兀的元力波动!不是圣光织愈的温润!也不是之前失控的狂暴!而是一种……刻意的、带着掩饰的……紊乱?像是伤势恶化的假象!
她在伪装!她在欺骗帕洛斯!
这个认知如同闪电劈入雷狮的脑海!一股冰冷的、混合着被愚弄的怒意和一种棋逢对手般的兴奋感,瞬间攫住了他!这只小白鼠……竟然敢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
他“看”着帕洛斯被那拙劣的表演和刻意制造的元力波动所欺骗,转身离开去取药膏。他“看”着祁奥阳在帕洛斯消失的瞬间,如同换了一个人般从床上弹起,扑向门边!动作虽然依旧带着虚弱,却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爆发力!
她要逃!
雷狮的瞳孔骤然收缩!紫眸中瞬间燃起暴烈的雷霆!一股恐怖的威压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主控室的灯光都为之明灭不定!
好!好得很!竟然真敢跑?!
他看着她扑向那个备用监控面板!看着她颤抖却极其精准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击!那熟悉的指令顺序……是卡米尔调试系统时用过的!她竟然记住了?!在这种状态下?!
“滋……”
监控画面瞬间变成了一片雪花!信号被屏蔽了!门锁也被短暂干扰!
“砰!” 雷狮的拳头狠狠砸在控制台上!坚固的合金表面瞬间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冰冷的怒火如同实质的寒流席卷整个主控室!他看到了!就在画面消失的前一瞬,那条门缝!那个如同黑色闪电般挤出去的身影!
她跑了!当着他的面!利用了他的“疏忽”(卡米尔的操作被她偷看)!欺骗了他的手下!
巨大的愤怒如同火山在胸腔里爆发!但在这滔天怒火之下,一种更加强烈的、近乎扭曲的兴奋感如同毒藤般疯狂滋生!猎物终于露出了獠牙!这场游戏……变得前所未有的刺激了!
“帕洛斯!” 雷狮低沉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通过飞船内部通讯瞬间炸响在刚刚拿到药膏、正准备返回的帕洛斯耳边!
帕洛斯的身影猛地僵住!那声音里的冰冷杀意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她在哪?!” 雷狮的声音带着毁灭一切的暴怒!
“老……老大!她……她不见了!门开着!” 帕洛斯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传来。
“废物!” 雷狮的怒斥如同雷霆!他猛地转身,紫眸中翻涌着足以焚毁星辰的风暴!“封锁下层!货舱!管道区!所有出口!启动生命扫描!给我把她揪出来!”
命令如同冰雹般砸下!整个海盗船瞬间被刺耳的警报声撕裂!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沉重的隔离门在通道各处轰然落下!
雷狮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紫色雷霆,瞬间冲出主控室!狂暴的速度在身后留下一道扭曲的空气轨迹!目标直指飞船下层!
愤怒在血管里奔涌!那只胆大包天的小老鼠!竟敢挑战他的权威!竟敢试图逃离他的掌控!
但在这愤怒的烈焰中,雷狮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冰冷到极致、也兴奋到极致的弧度!跑吧!尽情地跑吧!祁奥阳!让我看看,你这只被我亲手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蕴藏着宇宙奇迹的小白鼠,能在这钢铁牢笼里……挣扎出怎样的火花!
追猎,开始了!而这一次,猎物与猎人的界限,将在他亲手布下的天罗地网中,被彻底颠覆!
## 钢铁迷宫中的亡命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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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奥阳视角**
冰冷的金属地面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灼烧着光裸的脚底!每一次踩踏都带来钻心的刺痛,却成了此刻最有效的清醒剂!我像一头被猎枪追赶的受伤小鹿,在迷宫般错综复杂的下层通道里亡命狂奔!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炸开!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每一次喘息都拉扯着左肩沉闷的钝痛和元力核心火烧火燎的灼伤感。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残存的力气正在飞速流逝。但求生的本能如同燃烧的引擎,压榨着每一丝潜能!
不能停!不能停!雷狮的暴怒如同实质的寒风,紧追在后!我能“感觉”到!那股混合着电流焦糊味的恐怖威压,正如同海啸般从通道深处席卷而来!越来越近!
警报!刺耳!尖锐!撕裂了引擎单调的嗡鸣!红色的警示灯在头顶疯狂闪烁,将冰冷扭曲的金属管道和堆积的废弃零件染上一层不祥的血色!如同地狱的霓虹!
沉重的金属隔离门如同巨兽的獠牙,在我前方不远处轰然砸落!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伴随着气流的尖啸!通道被瞬间截断!
“该死!” 我几乎要绝望地尖叫!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下猛地刹住,脚底在光滑的地面上打滑,险些摔倒!前路被堵死了!后面……后面是索命的雷霆!
怎么办?!我惊恐地环顾四周!堆积如山的废弃集装箱!虬结盘绕、锈迹斑斑的巨大管道!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金属锈蚀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带着辐射般微麻气息的味道!
货舱与废弃管道区的交界处!环境复杂得像钢铁丛林!
追兵的脚步声!不止一个!沉重如战鼓的奔跑声是佩利!那充满凶悍气息的低吼穿透了警报的噪音!还有……帕洛斯!那如同毒蛇吐信般滑腻的气息,带着冰冷的算计,正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而来!
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血液仿佛冻结!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要被抓回去了!这次……雷狮会怎么处置我?废掉我?把我变成真正的、只能发光的废物?还是……更可怕的实验?
不——!
灵魂深处,那头被强行压制的凶兽(赤狱裁罪)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濒临崩溃的绝境,感受到了那如同实质的死亡威胁,猛地发出了震天的咆哮!不是反抗!不是吞噬!而是一种……同仇敌忾的、毁灭一切的凶戾战意!它要撕碎一切阻碍!它要活下去!
这股狂暴的意志如同强心剂,瞬间冲垮了我的恐惧和僵硬!咸鱼,就算是死,也要溅他一身腥!
跑不了?那就……挖洞!
我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侧面一根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上!管道连接处似乎有焊接的缝隙,旁边还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切割工具!
就是那里!
我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扑向那堆废弃工具!手指在冰冷的金属垃圾中疯狂翻找!扳手?太大!焊枪?没燃料!切割器……找到了!一把能量耗尽的、看起来破旧不堪的便携式等离子切割枪!枪口还残留着融化的金属痕迹!
没有能量!但……我有别的“燃料”!
我猛地攥紧切割枪的握柄!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求生欲,疯狂地灌注到左手手腕!目标不再是召唤完整的赤狱裁罪!而是……引导!引导那狂暴的毁灭之力,注入这把废弃的工具!
*给我……力量!最纯粹的……切割!撕裂!*
嗡——!
一声沉闷的、如同引擎过载般的嗡鸣从切割枪内部炸响!枪身上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暗红色裂纹!枪口猛地亮起一团极其不稳定、疯狂跳跃的、如同熔岩般粘稠炽热的黑红色光芒!恐怖的高温瞬间让枪柄烫得几乎握不住!毁灭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扩散开来!
成了!虽然这力量狂暴得随时可能反噬炸死我自己!
“她在那边!能量波动!” 帕洛斯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从侧后方的通道拐角传来!
“吼!小老鼠!看你往哪跑!” 佩利狂暴的吼声如同惊雷炸响!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瞬间逼近!
没有时间了!
我猛地转身,双手死死抓住那柄如同烧红烙铁、随时可能爆炸的切割枪,将枪口对准管道连接处那厚厚的焊接缝隙!
“给我——开!!!”
一声带着血腥味的嘶吼从喉咙里迸发!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扣下了那并不存在的扳机!
嗤——!!!!
一道粘稠、炽热、如同地狱岩浆喷涌般的黑红色光束,从切割枪口狂暴地喷射而出!不再是精准的切割,更像是失控的毁灭洪流!光束狠狠撞击在厚重的合金管道上!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如同万千恶鬼的哀嚎!刺目的白光和黑红光芒疯狂交织!厚重的合金如同黄油般被瞬间熔穿、撕裂!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熔融的金属液滴和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巨大的后坐力让我双臂剧痛,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染红了滚烫的枪柄!
但!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钻过的、边缘还流淌着暗红熔液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管道壁上!洞口后面,是更加幽深黑暗、散发着浓烈机油和辐射味道的管道内部!
生的通道!
“拦住她!” 帕洛斯尖锐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怒!
佩利狂暴的身影已经冲到了十几米外!他猩红的瞳孔里充满了被愚弄的暴怒和嗜血的凶光!巨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朝我砸来!
来不及了!钻进去!立刻!
我像一条滑溜的泥鳅,不顾洞口边缘灼人的高温和流淌的熔液,将身体猛地向那个狭窄的洞口塞去!粗糙滚烫的金属边缘狠狠刮擦着身体,带来火辣辣的剧痛!但我顾不上了!
就在我半个身子挤进洞口的瞬间——
轰!!!
佩利狂暴的拳风狠狠砸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坚固的金属地面瞬间凹陷龟裂!碎石和金属碎片如同子弹般四射飞溅!几块滚烫的碎片擦着我的小腿飞过,留下火辣辣的灼痕!
“吼——!!” 佩利愤怒的咆哮在身后炸响!
我头也不敢回!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整个身体猛地拖进了黑暗、灼热、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管道深处!狭窄的空间瞬间将我吞噬!
“追!她钻进管道了!” 帕洛斯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似乎没料到我能用这种方式破开通道。
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身后洞口透入的、被警报灯染红的微光。空气滚烫,弥漫着浓重的油污味和辐射般的微麻感。我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辣辣地疼。手中的切割枪早已因为力量耗尽和过载而彻底报废,枪身滚烫,还在冒着缕缕黑烟。
逃出来了……暂时……
但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雷狮……他绝不会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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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视角**
紫色的雷霆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暴怒,瞬间降临在下层通道的入口处!
雷狮的身影如同魔神般显现!黑色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紫眸中翻涌着足以焚毁星辰的恐怖风暴!他刚刚“听”到那声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看”到监控画面消失前最后捕捉到的、那道如同地狱熔岩般的黑红光束!
她竟然……强行撕裂了船体?!用那种狂暴的力量?!
“老大!” 帕洛斯的身影出现在前方,脸上惯常的温和笑容消失无踪,只剩下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她……她利用废弃切割器强行引导了那种毁灭力量,破开了c-7区的主冷却管道!钻进去了!” 他快速汇报,指向侧面那个还在流淌着暗红熔液、散发着恐怖高温和毁灭气息的洞口。
佩利正对着那个洞口愤怒地咆哮,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管道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却不敢贸然钻进那狭窄、灼热、充满未知危险的通道。
雷狮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被暴力破开的洞口上。边缘的合金被高温熔融、扭曲,残留的黑红色能量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侵蚀着金属,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属于“赤狱裁罪”的、狂暴而纯粹的毁灭气息!
愤怒!滔天的愤怒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她竟敢!竟敢用他“感兴趣”的力量来破坏他的船!来逃离他的掌控!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他雷狮权威的践踏!
但在这焚天的怒火之下,一股更加强烈、近乎扭曲的兴奋感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如同最烈的酒,烧灼着他的神经!
好!好得很!祁奥阳!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刚才那股破开管道的力量!虽然狂暴、粗糙、充满了自杀般的疯狂!但那毁灭的本质……那与他的雷霆之力同源共振的频率……是如此清晰!如此……令人着迷!
她不是在简单地逃跑!她是在绝境中,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第一次真正尝试去“使用”那份力量!哪怕代价是粉身碎骨!这份狠劲,这份在死亡威胁下爆发出的、玉石俱焚的凶性……比他预想的还要精彩!
“呵……” 一声低沉、沙哑、带着奇异愉悦感的轻笑,从雷狮喉间溢出。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之上,一点凝练到极致的紫色雷光无声跳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紫眸中的风暴并未平息,反而更加幽深,闪烁着如同发现了绝世珍宝般的灼热光芒。
他不再看那个洞口,目光如同穿透了厚重的金属壁障,锁定了管道深处那个亡命奔逃的、散发着微弱生命与狂暴毁灭气息的身影。
“帕洛斯。” 雷狮的声音响起,低沉平静,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掌控,“扫描管道结构图。锁定她的生命信号波动轨迹。启动‘蜂鸟’探测器,给我把她所有的挣扎路线……实时投影出来。”
“是!老大!” 帕洛斯立刻应道,飞快地操作起手腕上的微型终端。
“佩利。” 雷狮的目光扫向一旁暴躁的狂犬。
“老大!让我进去撕了她!” 佩利立刻请战,猩红的瞳孔里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守好所有外部出口。” 雷狮冷冷地命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极具侵略性的弧度,“尤其是……通往飞船外壳维修通道的节点。她……跑不了多远。”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那个被暴力破开的洞口,紫眸深处翻涌着如同猫捉老鼠般的、残酷而充满期待的幽光。
“这场游戏……” 雷狮低声自语,声音在警报的嘶鸣中清晰可闻,带着绝对的自信和一种狩猎者锁定猎物的兴奋,“才刚刚变得有趣起来。”
“蜂鸟探测器已启动!信号锁定!” 帕洛斯的声音传来,他面前弹出一道虚拟光屏,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的管道系统三维结构图!一个微弱的、代表着生命信号的红点,正在其中一条狭窄的次级冷却管道内,艰难地、缓慢地移动着!
雷狮的紫眸死死锁定着那个移动的红点。他能“看到”,她虚弱的喘息,她身体的颤抖,她每一次在狭窄管道中爬行时摩擦伤口的痛苦……以及,她体内那两股依旧在激烈对抗、却又因为主人的求生意志而被迫暂时“合作”的极端力量所散发出的、独一无二的能量波动!
“继续。” 雷狮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让她跑。让她挣扎。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他指尖的紫色雷光跳跃得更欢快了。
“等她精疲力尽……等她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和希望……” 雷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极具侵略性的弧度,如同即将收网的猎人,“我会亲自……把她抓回来。”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那点危险的紫色雷光,遥遥指向光屏上那个缓慢移动的红点,仿佛已经锁定了她的灵魂。
“然后,祁奥阳……” 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在警报的嘶鸣中清晰地回荡,“我会让你明白,反抗我……需要付出的代价。以及……你那身‘矛盾’的力量,只有在我的掌控下,才能真正绽放出它应有的……毁灭光芒!”
追猎,进入高潮。猎物的挣扎,只会让猎人更加兴奋。而这场在钢铁迷宫中的亡命奔逃,最终通往的,绝不会是自由。
**祁奥阳视角**
狭窄、灼热、弥漫着机油和辐射气味的管道,如同巨兽的肠道,将我紧紧包裹。身后洞口透入的警报红光,如同地狱的窥视之眼,越来越远,最终被彻底的黑暗吞噬。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管道自身因高温而发出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在耳边回荡,如同亡灵的呓语。
冰冷刺骨的金属地面灼烧着光裸的脚底,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在狭窄空间里的匍匐挪动,都牵扯着左肩的钝痛和元力核心的灼伤感。身体像被掏空,残存的力气在飞速流逝。汗水、血水、油污混合在一起,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般的味道。
绝望吗?是的。如同跗骨之蛆。
但这一次,绝望不再是主宰。它被一股更强烈的、如同淬火后钢铁般的意志死死压住!逃出来了!从那个紫色的恶魔手中,撕开了一条生路!这本身就是胜利!是咸鱼翻身的第一步!
*活下去!掌控力量!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火炬,在疲惫和痛苦中熊熊燃烧,支撑着我每一寸肌肉的移动。
赤狱裁罪的凶戾意志在体内咆哮。刚才强行引导它破开管道,如同饮鸩止渴。狂暴的毁灭之力在经脉中肆虐,与圣光织愈的修复之力激烈冲突,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它像一头被激怒的、挣脱了部分枷锁的凶兽,疯狂冲撞着元力核心的囚笼,想要彻底反噬,将我同化为纯粹的毁灭傀儡!
*停下!* 我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锁链,狠狠抽向那狂暴的意志!不再是哀求,而是绝对的命令!带着在雷狮威压下锤炼出的、不容置疑的强势!*这是我的身体!我的战场!你的力量……我要用!但必须听我的!*
圣光织愈的光芒前所未有地凝练!不再是温和的涓流,而是化作坚韧的、带着净化意志的光之壁垒,配合着我的精神意志,死死抵住毁灭洪流的冲击!每一次碰撞,都让灵魂震颤,意识模糊!但我死死咬住牙关,牙龈渗血!将所有的不甘、愤怒、对自由的渴望,化作最坚韧的意志之锚!
*臣服!或者……同归于尽!* 我发出了最后的通牒!意念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嗡——!
灵魂层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如同巨兽撞山的巨响!赤狱裁罪的凶戾意志仿佛被这玉石俱焚的气势震慑,狂暴的冲撞猛地一滞!毁灭的咆哮变成了不甘的低吼。它似乎在权衡……在评估这个突然变得如此“强硬”的主人……
短暂的僵持!一线生机!
我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不再试图完全压制它,而是……引导!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驭一叶扁舟!将那股狂暴的力量,艰难地、一丝丝地导引向四肢百骸!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支撑这具濒临崩溃的身体!
*力量……给我力量……支撑我……离开这里!*
狂暴的黑红光芒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流遍全身!剧痛!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身体每一寸都在被焚烧、重塑!但同时,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感也汹涌而出!压榨殆尽的体力被强行补充!沉重的身体陡然一轻!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连远处细微的气流变化都清晰可辨!
代价是巨大的!灵魂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元力核心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丝!但……值了!
我猛地加速!在狭窄、黑暗、灼热的管道中,如同一条感知到水源的游鱼,凭借着赤狱裁罪力量带来的短暂爆发和敏锐感知,朝着记忆中飞船结构图里最薄弱、最靠近外壳的方向——废弃的低温冷凝剂排放口——亡命冲刺!
前方!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寒意,穿透了灼热的油污气息!
就是那里!
我用尽最后一丝引导的力量,双手狠狠按在前方冰冷的、覆盖着厚厚冰霜的管道壁上!赤狱裁罪的毁灭意志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黑红色的光芒瞬间在掌心凝聚!
*给我……破开!*
嗤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刺耳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响!覆盖着厚厚冰霜的合金壁板在黑红光芒的侵蚀下,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迅速变薄、龟裂!恐怖的低温寒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裂缝中狂涌而入!
冰冷的白雾瞬间弥漫!刺骨的寒意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进皮肤!灼热的管道瞬间变成了冰窟!我的身体瞬间被冻僵!血液仿佛凝固!
但同时,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布满锋利冰凌的破洞,赫然出现在眼前!破洞之外,不再是飞船内部令人窒息的钢铁牢笼,而是……一片死寂、黑暗、点缀着冰冷星辰的……无垠宇宙!
自由!就在眼前!
“她在低温排放口!她要破船!” 帕洛斯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冷声音,竟然穿透了厚重的管道壁,如同毒蛇般钻进我的耳朵!他们的探测器捕捉到了能量波动!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猛地深吸一口冰冷的、几乎将肺腑冻裂的寒气!将体内残存的、属于赤狱裁罪的最后一丝狂暴力量,连同求生的全部意志,狠狠灌注到双腿!
*跳!*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朝着那个布满冰凌的破洞,猛地撞了出去!
冰冷的宇宙真空瞬间包裹了全身!巨大的气压差让耳膜剧痛!稀薄的空气被瞬间抽离!极致的寒冷如同亿万把冰刀,瞬间切割着裸露的皮肤!失重感猛地攫住身体!
我……出来了!离开了雷狮海盗船!
但……危机远未结束!这里是宇宙真空!没有防护服!没有氧气!极致的寒冷和失压瞬间就能要了我的命!
身体在惯性作用下翻滚着,冰冷的星辰在视野中疯狂旋转。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比在管道里更甚!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和寒冷彻底吞噬的刹那——
嗡!
手腕处,那枚沉寂许久的白玉铃铛(圣光织愈)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却坚韧的乳白色光芒!不再局限于治愈伤口!那光芒如同一个坚韧的生命气泡,瞬间将我全身包裹!隔绝了致命的真空和部分宇宙射线!提供了微弱却至关重要的氧气和压力!驱散了部分刺骨的寒意!
圣光织愈!它在绝境中,以透支本源为代价,强行展开了生命屏障!
赤狱裁罪的力量在破开船体后彻底沉寂下去,反噬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圣光织愈的光芒顽强地支撑着!两种力量在这一刻,因为同一个目标——活下去——而达成了诡异的、脆弱的平衡!
我的身体在宇宙中无助地漂浮、翻滚。下方,雷狮海盗船那狰狞的轮廓在视野中越来越小,引擎喷口亮着危险的蓝光,如同被激怒的巨兽。透过船体那个被我破开的、正喷涌着白色寒气的破洞,我仿佛能看到一双冰冷暴怒的紫色眼眸,正穿透虚空,死死地锁定着我!
但……我逃出来了!靠我自己!靠我的力量!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掌控自身命运的豪情交织在一起!泪水在冰冷的真空中瞬间凝结成冰晶。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雷狮……这场游戏……还没完!
就在这时,圣光织愈的生命气泡光芒猛地剧烈闪烁起来!变得极其不稳定!透支的代价来了!气泡忽明忽灭,氧气供应时断时续!极致的寒冷再次渗透进来!
不!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用尽最后残存的意志,艰难地调整着漂浮的姿态,试图引导气泡朝着最近的一颗……看起来灰扑扑、布满环形山、似乎没有大气层的荒芜小行星飘去。那是唯一的落脚点!
就在我艰难地、如同风中残烛般飘向那颗死寂星球时——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道极其耀眼的金色流星!
那流星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轨迹……似乎正朝着我这边偏移?!
不!不是流星!是一艘……造型奇特的飞船?船身上似乎还印着一个……黄色的箭头标志?
下一秒,一道充满活力、带着一丝焦急和难以置信的少年嗓音,竟然穿透了圣光织愈那脆弱不堪的生命气泡屏障,清晰地在我耳边响起:
“喂——!前面那个人!你没事吧?!天哪!你怎么飘在太空里?!快!抓住这个!!!”
随着喊声,一个闪烁着柔和黄色光芒的、如同箭头形状的能量抓手,从那艘金色的小飞船中激射而出,如同救命稻草般,精准地朝着我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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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视角**
主控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万年玄冰。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环境调节,而是源自于中心那个如同即将爆发的超新星般的身影。
雷狮站在巨大的主屏幕前,紫眸死死锁定着三维结构图上那个代表着祁奥阳生命信号的红点。它如同狡猾的幽灵,在错综复杂的管道迷宫中快速移动,最终……停在了飞船最外围、最脆弱的低温冷凝剂排放口区域!
“蜂鸟探测器捕捉到高能毁灭波动!目标正在破坏外层低温防护壁!” 帕洛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响起。
破坏外层防护壁?!她想破船?!在宇宙真空里自杀吗?!这个疯女人!
雷狮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混合着被彻底挑衅的暴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悸,瞬间冲上头顶!他从未想过,她竟然敢做到这一步!用这种自杀式的方式逃离!
“阻止她!” 雷狮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
然而,命令下达的瞬间,已经晚了!
嗡——!
监控画面捕捉到排放口区域猛地爆发出一团粘稠炽热的黑红光芒!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恐怖的低温寒气泄露警报!
“外层防护壁破损!低温冷凝剂泄露!区域失压!” 刺耳的机械警报声炸响!
主屏幕上,那个代表着祁奥阳的红点……消失了!从飞船的生命信号扫描图上,彻底消失了!
她……破船而出了?!
“废物!一群废物!” 雷狮的怒吼如同灭世雷霆,在主控室炸响!狂暴的紫色电弧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迸发,噼啪作响,将周围的控制台灼烧出焦黑的痕迹!帕洛斯和卡米尔被这股恐怖的威压逼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她竟然……真的逃了!当着他的面!用他“感兴趣”的力量,撕开了他的船,投入了冰冷的宇宙深渊!这不仅是逃离,更是对他雷狮绝对的、赤裸裸的羞辱!
愤怒!焚尽理智的愤怒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他恨不得立刻驾驶飞船冲出去,用雷神之锤将她连同那片星域一起轰成宇宙尘埃!
但……就在这滔天怒火即将彻底吞噬理智的瞬间——
主屏幕上,代表着外部空间探测的子屏幕猛地亮起!高精度深空扫描仪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独特的能量波动——一股柔和坚韧的生命气息,包裹着一个渺小的人形物体,正在飞船外不远处的宇宙真空中无助地漂浮!
是她的圣光织愈!它在保护她!在真空和极寒中强行维持着她的生命!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熄了部分失控的怒火,却点燃了另一种更加幽深、更加执拗的火焰!一种……被猎物彻底激起凶性的、绝不罢休的占有欲!
“锁定她!” 雷狮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受伤凶兽的低吼,却带着更加可怕的冷静。紫眸死死锁定着扫描图上那个微弱的光点,里面翻涌着足以冻结星辰的风暴。“准备捕获……”
话音未落——
刺耳的扫描警报再次响起!
“警告!侦测到高速不明飞行物接近!能量特征……识别为……大赛参赛者,金!”
金的飞船?!那个大赛排名靠后、却总是走狗屎运的小子?!他怎么会在附近?!
雷狮的瞳孔再次收缩!他猛地抬头,看向外部监控画面!
只见一道极其耀眼的金色流光,如同划破黑暗的利箭,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祁奥阳漂浮的位置疾驰而来!那艘造型奇特、印着醒目黄色箭头标志的小飞船,在冰冷的宇宙背景下显得如此突兀!
下一秒,一道充满活力、带着焦急的少年喊声,竟然穿透了飞船的通讯干扰(虽然模糊不清),隐隐约约传了进来:
“喂——!前面那个人!你没事吧?!天哪!你怎么飘在太空里?!快!抓住这个!!!”
紧接着,一道闪烁着温暖黄光的箭头状能量抓手,如同精准的救命索,从那艘金色小飞船中激射而出,直直地射向漂浮在真空中、生命气泡忽明忽灭的祁奥阳!
“金——!!!” 雷狮的怒吼如同受伤的远古凶兽,带着被横插一脚的狂暴怒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珍宝被觊觎的强烈焦躁!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坚固的合金台面瞬间扭曲变形!
“启动武器!锁定那艘金色飞船!给我……” 雷狮的声音如同冰渣摩擦,带着毁灭一切的暴怒,命令即将出口!
“大哥!” 卡米尔冷静到极致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雷狮的命令。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外部星图,语速飞快,“大赛监察舰‘守望者号’就在0.3光分外巡弋!能量反应正在提升!如果我们现在对参赛者金发动攻击……”
大赛监察舰!那些烦人的苍蝇!雷狮的紫眸中风暴更甚!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道金色的流光和那道射向祁奥阳的黄色抓手!怒火几乎要焚毁理智!但他知道卡米尔是对的。现在动手,会立刻招致大赛方的强力干预和惩罚!甚至可能被取消资格!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犹豫间——
外部监控画面清晰地捕捉到:那道黄色的能量抓手,如同最灵巧的手臂,精准地、轻柔地缠绕住了祁奥阳的身体!将她从冰冷的虚空中稳稳地“抓”住!紧接着,金色的小飞船一个灵活的甩尾,牵引绳回收,迅速将那个包裹在脆弱白光中的黑色身影,拉向飞船敞开的舱门!
成功了!金救下了她!
“该死!!!” 雷狮的咆哮声震得整个主控室都在颤抖!紫色的雷霆不受控制地炸裂开来!他眼睁睁看着那艘金色的小飞船,如同偷走了他宝藏的窃贼,将祁奥阳拉入船舱,然后引擎猛地喷射出耀眼的蓝色光焰,一个急加速,瞬间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消失在了茫茫星海的深处!
跑了!他的小白鼠!他独一无二的矛盾容器!他志在必得的星辰之泪的目标!竟然……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子金……救走了?!
巨大的愤怒如同海啸般席卷了雷狮!但在这焚天的怒火之下,一种更加冰冷、更加执拗、更加势在必得的情绪如同万年寒冰般迅速凝结!
他缓缓转过身。主控室内一片狼藉,电弧闪烁。帕洛斯和卡米尔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雷狮的脸上,暴怒的神情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也危险到极致的平静。紫眸深处,不再是翻腾的风暴,而是如同宇宙黑洞般的、吞噬一切的幽深。
“卡米尔。” 雷狮的声音响起,低沉,平静,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绝对掌控。
“在。” 卡米尔立刻上前。
“锁定金的所有资料。他飞船的识别码、惯用航线、可能的藏身点……所有!” 雷狮的目光投向舷窗外,祁奥阳消失的方向,仿佛穿透了无尽星海,“还有,大赛下一阶段的任务坐标,‘星辰之泪’可能出现的位置……我要最详细的分析。”
“是。” 卡米尔没有任何疑问,冰蓝色的眼眸中数据流飞速闪过。
“帕洛斯。” 雷狮的目光转向银发青年。
“老大。” 帕洛斯立刻躬身,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凝重。
“动用所有暗线。” 雷狮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刃,“我要知道金的队伍接下来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身边那个‘新成员’的状态。” 他刻意加重了“新成员”三个字,紫眸中寒光一闪,“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汇报。”
“明白!” 帕洛斯心中一凛,立刻应下。
雷狮不再说话。他独自走到巨大的舷窗前,冰冷的星光映照着他冷峻如雕塑的侧脸。紫眸深处,倒映着浩瀚的宇宙和无尽的黑暗,但最清晰的,却是那个被金色飞船带走、消失在星海中的黑色身影。
愤怒沉淀为冰冷的杀意,失去转化为更强烈的占有欲。逃?祁奥阳,你以为逃到那个天真的小子身边就安全了?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之上,一点凝练到极致的紫色雷光无声跳跃,比任何时候都要幽暗深邃。
“星辰之泪……我会拿到。”
“而你……祁奥阳……”
低沉的声音如同宇宙本身的低语,在主控室死寂的空气中清晰地回荡,带着一种宣告命运般的绝对意志:
“无论你逃到哪里,无论你变得多强……你注定……是我的。”
**祁奥阳视角**
温暖。
这是意识复苏后的第一个感知。不再是海盗船上冰冷的金属气息,也不是宇宙真空的刺骨寒寂。而是一种……干燥的、带着阳光晒过织物味道的暖意,轻柔地包裹着身体。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我极其艰难地掀起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野里,是柔和的、有些晃眼的暖黄色灯光。头顶不是冰冷的金属管道,而是……有些粗糙的原木色天花板?身下是柔软而富有支撑感的……床垫?盖在身上的毯子厚实温暖,散发着好闻的皂角清香。
这是……哪里?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撕裂管道的灼热与疯狂!宇宙真空的冰冷与窒息!圣光织愈濒临崩溃的生命气泡!还有……那道耀眼的金色流星!那个充满焦急的呼喊!以及……缠绕住身体的、温暖而坚定的黄色能量抓手!
金!是那个大赛里总是带着阳光笑容、排名不高却意外好运的少年!他救了我!
心脏猛地一跳,带着劫后余生的悸动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我真的……逃出来了?离开了雷狮的掌控?
“啊!你醒啦?!”
一个充满惊喜和活力的声音如同跳跃的音符,猝不及防地在床边响起。
我猛地转过头(动作牵扯到全身的酸痛,忍不住闷哼一声),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如同晴空般湛蓝清澈的眼眸。
金。真的是他。
他蹲在床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灿烂得如同小太阳般的笑容,金色的短发在暖黄的灯光下毛茸茸的,显得有些凌乱。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背带裤,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未经世事的纯粹活力,与雷狮海盗船上那种压抑、危险的氛围截然不同。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疼吗?凯莉说你伤得好重好重!骨头都断了好多!元力也乱七八糟的!吓死我了!” 金连珠炮似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真诚的关切和一点后怕,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又怕弄疼我,最后只是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你……你还记得吗?在太空里!天哪!你怎么会在那里飘着?太危险了!要不是我刚好路过……”
他的话语像温暖的溪流,冲刷着我紧绷的神经和灵魂深处残留的冰冷恐惧。那双蓝眼睛里没有丝毫算计、审视或占有欲,只有纯粹的关心和好奇。
“谢……谢谢……” 我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劫后余生的情绪翻涌上来,眼眶瞬间湿润了。不是屈辱的泪水,而是……一种久违的、被善意对待的触动。
“嘿嘿,不用谢啦!” 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容纯粹而耀眼,“看到有人遇到危险,当然要帮忙啊!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你等等啊!凯莉说你要是醒了就告诉她!她懂治疗!还有格瑞!格瑞可厉害了!他一定能帮你!” 说着,他就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房间。
房间里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空气中残留的金那充满活力的气息。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查看自己的身体。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尤其是左肩和胸口,传来阵阵沉闷的钝痛。元力核心更是像被撕裂后又勉强缝合的破口袋,空空荡荡,灼痛感依旧存在。圣光织愈的光芒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赤狱裁罪的凶戾意志也陷入了沉寂,仿佛透支过度后的沉睡。
但……我还活着。在一个安全、温暖的地方。被一个……像小太阳一样的人救了。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慵懒和戏谑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哟~ 我们的小睡美人终于舍得睁眼了?”
我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精致黑色哥特风裙装、留着粉色双马尾的少女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星月刃。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漂亮的紫色眼眸上下打量着我,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精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是凯莉。
她的目光扫过我苍白虚弱的脸和裹着厚厚绷带的身体(看来金说的没错,伤得很重),最终落在我手腕上那枚黯淡无光的白玉铃铛上。
“啧啧,能从雷狮海盗团手里逃出来,还搞成这副鬼样子……” 凯莉的语调带着玩味,“看来你这只‘小白鼠’,比表面看起来要……有意思那么一点点嘛。” 她刻意加重了“小白鼠”三个字,显然对雷狮那边的事情有所耳闻。
我的心微微一紧。凯莉……不像金那么单纯。她的眼神,让我想起帕洛斯那种带着算计的精明。但她似乎……没有恶意?
“凯莉!格瑞!她真的醒了!” 金兴奋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拉着一个银发少年的手跑了进来。
格瑞。他很高,身姿挺拔如松,银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冷峻,碧绿色的眼眸如同千年寒潭,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手中那柄巨大的绿色烈斩随意地扛在肩上,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带来一种无形的、比金和凯莉加起来都要厚重的压力感。
金把我昏倒后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他们小队刚好在附近星域执行一个低级材料收集任务,金的矢量箭头感应到了异常的生命波动,才发现了漂浮在太空中的我。凯莉用她的星月刃做了紧急处理(主要是止血和固定断骨),格瑞则用某种温和的元力暂时护住了我濒临崩溃的元力核心,然后把我带回了他们临时的落脚点——一艘停靠在这颗荒芜星球背面的、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功能齐全的小型飞船。
“谢谢你,格瑞。” 我看向那个冰冷的银发少年,真诚地道谢。虽然他的眼神很冷,但那股护住我元力的力量,沉稳而强大,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守护感。
格瑞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碧绿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好啦!人醒了就好!” 金开心地拍拍手,打破了稍显凝重的气氛,“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凯莉会照顾你的!格瑞也会保护我们的!对吧格瑞?” 他充满信任地看向格瑞。
格瑞:“……”
凯莉翻了个白眼:“喂喂,臭小子,凭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我?”
看着金阳光的笑容,凯莉的刀子嘴豆腐心,还有格瑞那沉默却坚实的守护,一股久违的、带着温度的暖流悄然注入我冰冷的心田。这里……和雷狮海盗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没有恐惧,没有压迫,只有……伙伴。
也许……这里真的是我疗伤、变强、重新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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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视角**
主控室内的空气,如同凝固的铅块,沉重得令人窒息。冰冷的星光透过巨大的舷窗,映照着雷狮如同雕塑般冷硬的侧影。他背对着门口,紫眸深处倒映着浩瀚的星海,但那片星海却如同冻结的深渊,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暗风暴。
金。那个微不足道的小子。那艘印着可笑黄色箭头的破船。
画面如同烙印,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放:那道金色的流光如同挑衅,精准地抓住属于他的“猎物”!那道脆弱的白光被拉入船舱!然后……消失!
跑了!当着他的面!被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杂鱼……救走了!
滔天的怒火如同休眠火山下的熔岩,在极致的冰冷下无声地沸腾、积蓄。控制台边缘,被砸出的那个扭曲凹痕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狂暴。但现在,所有的暴怒都被压缩、凝练,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绝对冰冷的杀意。
“大哥。” 卡米尔冷静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站在雷狮身后几步远,冰蓝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悬浮在面前的光屏。“金的飞船识别码已锁定。根据其引擎残留能量轨迹和大赛通用导航数据库分析,其最后消失方向,指向编号cZ-7的废弃矿业星系外围。该区域存在大量小行星带和废弃矿洞,环境复杂,干扰强烈,适合短期隐蔽。”
“金的队伍近期接取的大赛任务记录显示,” 帕洛斯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他站在另一侧,脸上那惯常的温和笑容消失无踪,只剩下情报专家特有的锐利和凝重,“他们在三天前接取了一个在cZ-7星系边缘收集‘星尘结晶’的c级任务。任务时限还有五天。结合其飞船补给消耗模型,他们大概率会在cZ-7星系外围的某个隐蔽点建立临时营地休整。”
帕洛斯顿了顿,金色的眸子看向雷狮冷硬的背影,补充道:“另外,暗线回报,大赛方对雷狮海盗团飞船的‘意外损伤’(他刻意避开了祁奥阳破船而出的字眼)表示了‘关切’,并提醒所有参赛者遵守‘和平空域规则’。‘守望者号’的巡逻频率在附近星域提升了30%。”
cZ-7星系……星尘结晶任务……大赛方的“关切”……
雷狮缓缓转过身。紫眸如同最幽深的宇宙黑洞,扫过卡米尔光屏上复杂的星图轨迹,又落在帕洛斯脸上。那眼神冰冷、平静,却让帕洛斯和卡米尔都感受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星尘结晶……” 雷狮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下一阶段任务‘寒冰炼狱’的准入凭证之一。”
卡米尔冰蓝色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精光:“大哥的意思是……”
“帕洛斯。” 雷狮的目光转向银发青年,紫眸深处寒光一闪,“用你的‘小手段’,确保大赛方发布的下一个‘寒冰炼狱’探索任务,其准入凭证‘星尘结晶’的收集点……就定在cZ-7星系,最‘热闹’的区域。越靠近金的临时营地……越好。”
帕洛斯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瞬间明白了雷狮的意图——驱虎吞狼!利用高价值任务吸引大量参赛者涌入cZ-7星系,制造混乱!让金的小队无法安稳藏身!甚至……借其他参赛者的手,去试探、去消耗!而他们雷狮海盗团,则可以隐藏在混乱之后,坐收渔利!更重要的是,大赛方发布的任务,他们介入其中名正言顺!
“是!老大!保证让那里‘热闹’起来!” 帕洛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算计的弧度。操纵情报,引导舆论,制造混乱,这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卡米尔。” 雷狮的目光重新投向浩瀚星海,祁奥阳消失的方向。“‘星辰之泪’在‘寒冰炼狱’核心区域出现的概率,提升到多少?”
“根据历史能量潮汐数据和大赛方近期异常能量监测报告交叉分析,” 卡米尔的声音平稳无波,“概率已上升至72.8%。下一次‘炼狱之息’喷发期,是获取的最佳时机,预计在……十五个标准日后。”
72.8%!十五个标准日!
雷狮的紫眸深处,那冰冷的杀意之下,燃起了更加灼热的、志在必得的火焰!
星辰之泪!修复她元力核心!强化她身体!让她能承受更强的力量!让她……彻底成为他最完美的容器!这目标,从未改变!
“目标,‘寒冰炼狱’核心。” 雷狮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宣战布告,“十五天后,出发。”
“是!” 卡米尔和帕洛斯齐声应道。
雷狮不再言语。他独自走到舷窗前,冰冷的星光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紫眸穿透无尽的虚空,仿佛锁定了那颗荒芜星球背面、那艘破旧飞船里正在疗伤的身影。
祁奥阳……
你以为逃到那个天真的小子身边就安全了?
你以为摆脱了我的掌控?
愚蠢!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之上,一点幽暗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紫色雷光无声跳跃。那光芒不再狂暴,却蕴含着更加内敛、更加恐怖的毁灭意志。
“好好享受这短暂的‘自由’吧……” 低沉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主控室冰冷的空气中回荡,“等我拿到‘星辰之泪’……”
“等我再次找到你……”
雷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也期待到极致的弧度,紫眸中倒映着星辰,也倒映着那个注定属于他的身影。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归宿。”
---
**祁奥阳视角 (时间:十天后)**
金小队飞船的医疗舱(其实是由货舱临时改造的)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凯莉特制能量药剂的微甜气息。我盘膝坐在一张铺着厚厚毛毯的简易床铺上,双目紧闭。
身体的外伤在凯莉精湛的医术(她自称是魔法少女的秘药)和格瑞那沉稳温和的元力滋养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断骨愈合,伤口结痂脱落,只留下淡淡的粉色痕迹。但真正的战场,在体内。
元力核心依旧像个布满裂痕的脆弱水晶,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细微的灼痛。圣光织愈的光芒虽然恢复了些许,却如同风中残烛,黯淡无力。而最棘手的,是沉寂在元力核心深处的那团凶戾——赤狱裁罪。
自从逃离时强行引导它爆发后,它就陷入了诡异的“沉睡”。但这沉睡并非安分,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蛰伏的毁灭意志,正在缓慢地吸收着游离的能量,如同冬眠的毒蛇,等待着复苏的时机。它变得更加凝练,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危险。
不能等!不能再被动!我需要力量!需要真正掌控它!而不是被它吞噬或耗尽!
金的阳光和凯莉的刀子嘴豆腐心给了我喘息的空间,格瑞的沉默守护带来了安全感。但这还不够。雷狮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我需要变强!强到足以自保!强到……不再任人宰割!
“寒冰炼狱……” 我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这是凯莉今天带来的消息——大赛方突然发布的新探索任务,准入凭证“星尘结晶”的收集点,竟然就在cZ-7星系最混乱、最危险的“碎星带”区域!距离他们这个临时营地不算太远!
这太巧了!巧合得令人心寒!我几乎立刻想到了雷狮!这一定是他!是他用某种方式推动了这一切!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找到我了!他在驱赶我!逼我现身!或者……逼我进入他设下的下一个陷阱——那个听起来就极度危险的“寒冰炼狱”!
恐惧再次攫住了心脏。但这一次,恐惧没有让我退缩,反而点燃了更强烈的斗志!
躲?躲不掉的!咸鱼想要翻身,就不能永远躲在避风港!寒冰炼狱……听起来就是绝境。但绝境,往往也是淬炼的熔炉!雷狮想用这里逼我?那我就用这里……磨砺我的剑!
“决定了。” 我睁开眼,看向围坐在旁边的金、凯莉和格瑞(他抱着烈斩靠在墙边,闭目养神,但我知道他在听),“我要去寒冰炼狱。”
“什么?!” 金猛地跳起来,湛蓝的眼睛瞪得溜圆,“不行不行!太危险了!凯莉说那里超级冷的!连元力都能冻住!还有很多可怕的冰原魔兽!而且……而且你的伤还没好全呢!”
“喂,小白鼠,想去找死也别拉上我们垫背啊。” 凯莉把玩着星月刃,漂亮的紫眸斜睨着我,语气慵懒却带着认真,“寒冰炼狱可不是闹着玩的。就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状态,进去就是给魔兽加餐。”
格瑞虽然没有睁眼,但抱着烈斩的手臂几不可察地紧了紧。
“我必须去。” 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看向金,目光坦然,“金,谢谢你救了我,给了我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有些路,我必须自己走。有些力量,我必须在绝境中才能找回。”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手腕上那枚黯淡的白玉铃铛,感受着体内那团蛰伏的凶戾。“雷狮……他盯上我了。躲在这里,只会连累你们。而且……” 我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需要‘星尘结晶’,更需要……寒冰炼狱的环境!”
“环境?” 金不解地问。
“嗯。” 我点点头,看向窗外飞船外那颗死寂星球荒凉的景象,仿佛看到了寒冰炼狱的缩影,“我的力量……很特别。极致的生命,和极致的毁灭。它们在我体内冲突、撕扯。我需要一个极端的环境,一个能同时压制它们、又或者能逼迫它们……找到某种平衡或爆发的环境!极致的寒冷……也许就是钥匙!”
凯莉的星月刃停止了转动,她看着我,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和……了然。作为同样拥有特殊元力的人,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
格瑞缓缓睁开了眼睛,碧紫的眸子如同平静的深潭,落在我身上。他看了我几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我灵魂深处的决心和体内那两股冲突的力量。
“决定了?” 他开口,声音清冷平静。
“决定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格瑞沉默了几秒,然后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三天后出发。我和你去。”
“格瑞!” 金急了。
“我也去!” 金立刻喊道,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放心,“多个人多个照应!而且我的矢量箭头说不定能帮上忙!”
“喂喂,臭小子,你以为去郊游吗?” 凯莉扶额,但看着我们三个(主要是格瑞和我)坚定的眼神,无奈地撇撇嘴,“算了算了,本小姐就当发善心,陪你们走一趟好了。不过事先声明,情况不对,本小姐第一个开溜!”
看着金担忧却坚定的蓝眼睛,凯莉无奈却隐含支持的紫眸,还有格瑞那沉默却如山般可靠的身影,一股暖流再次涌上心头。这……就是伙伴吗?
“谢谢……” 这一次,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三天后。cZ-7星系边缘,“碎星带”外围。
金小队那艘有些破旧的小飞船悬停在一块巨大的、布满撞击坑的陨石阴影中。前方,是肉眼可见的、如同巨大白色漩涡般的星尘带,无数细碎的冰晶和陨石碎片在引力的作用下缓缓旋转,折射着恒星冰冷的光芒。而在那漩涡的中心,隐约可见一颗被厚重白色冰云包裹的星球——寒冰炼狱。
刺骨的寒意,即使隔着飞船的舷窗和防护罩,都仿佛能渗透进来,让血液流速都变缓了。
“哇……好……好冷啊……” 金抱着胳膊,牙齿有点打颤。
“哼,这就怕了?” 凯莉嘴上不饶人,但脸色也有些凝重。她拿出几支闪烁着淡蓝色荧光的药剂分给我们,“拿着,特制抗寒药剂,能顶一会儿。进去后,元力消耗会非常快,省着点用。”
格瑞检查着自己的烈斩,碧紫的眸子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前方的冰晶漩涡,寻找着进入的缝隙。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金属的味道涌入肺腑。体内的圣光织愈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极致寒意,本能地散发出微弱的、温润的白光,试图驱散寒冷。而元力核心深处,那团沉寂的赤狱裁罪凶戾意志,也仿佛被这极致的低温刺激,微微躁动起来,散发出丝丝缕缕灼热的气息。
冰与火……外界的,体内的……淬炼,开始了。
“走吧。” 格瑞清冷的声音响起。他率先走向飞船的登陆舱。
金用力点点头,金色的短发都显得精神了几分:“嗯!祁奥阳,别怕!有我们在!”
凯莉抛给我一个“别拖后腿”的眼神,跟了上去。
看着伙伴们的背影,感受着体内两股力量的悸动,我最后看了一眼舷窗外那艘代表着短暂安全的飞船,然后毅然转身,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登陆舱门打开。一股远比想象中更加恐怖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气,如同亿万把冰刀,瞬间席卷而来!
圣光织愈的光芒瞬间被压制到极限!赤狱裁罪的灼热躁动也猛地一窒!
寒冰炼狱!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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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炼狱深处 (时间:七天后)**
这里没有天空,只有厚重得如同铅块的、翻滚着白色冰风暴的云层。大地是永恒的冻土和万载不化的玄冰,布满了深不见底的冰裂缝和狰狞的冰锥丛林。狂风如同厉鬼的哭嚎,卷着锋利的冰晶,切割着一切。温度低到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被冻伤的刺痛。
金小队四人(主要是金和凯莉)正艰难地在一处相对背风的巨大冰柱后面休整。金的脸色冻得发青,矢量箭头形成的金色护盾在狂风中忽明忽灭,显然消耗巨大。凯莉也收起了平日的慵懒,脸色凝重地操控着星月刃,形成一个小范围的紫色光幕,阻挡着最猛烈的风刀冰晶。格瑞抱着烈斩站在最外围,如同定海神针,碧绿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晕,将大部分寒气隔绝在外。
而我……
我盘膝坐在冰柱最深处,一个相对平静的角落。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由金和凯莉帮忙收集的、某种蕴含微弱热能的赤红色苔藓。但真正隔绝寒气的,是我自身的力量。
我的身体表面,此刻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
半边身体,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乳白色光晕——是圣光织愈!它在极致的寒冷压迫下,被激发到了前所未有的凝练状态!不再是温润的扩散,而是紧紧贴附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生命光膜,顽强地抵抗着无孔不入的寒毒,维系着身体最基本的生机。代价是元力如同开闸洪水般飞速流逝,意识也因为过度专注而有些模糊。
而另外半边身体……却隐隐透出一种极其内敛的、如同熔炉核心般的暗红色!皮肤下的血管仿佛有岩浆在流淌!——是赤狱裁罪!这极致的酷寒,如同最沉重的锻锤,狠狠砸在它那狂暴的凶戾意志上!它无法再蛰伏!毁灭的本能驱使着它疯狂地想要爆发!想要焚尽这冻结一切的领域!那股灼热狂暴的意志在我体内左冲右突,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却被外部无边的寒冷死死压制着!冰与火的冲突在身体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
剧痛!如同灵魂被反复撕裂又冻结!寒冷与灼热在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中疯狂交战!我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游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甚至渗出了带着冰碴的血丝!
“祁奥阳!你怎么样?!” 金焦急的声音透过风嚎传来,带着浓浓的担忧。他想靠近,却被格瑞用眼神制止了。
“别过去!” 格瑞的声音清冷而凝重,“她在……平衡。”
平衡?不!是炼狱!
我的意念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扁舟!一边要死死守住圣光织愈那最后一点生命之光,不让它在寒毒和自身消耗中熄灭!一边要用尽全部意志,去引导、去压迫那狂暴的赤狱裁罪意志!不让它彻底失控爆发,将我和周围的一切都焚成灰烬!
*冷静!* 意念如同冰锥,狠狠刺向那团灼热的凶戾!*感受这寒冷!它压制你!但也淬炼你!*
*将你的狂暴!你的灼热!向内凝聚!不是爆发!是……内敛!是……核心!*
赤狱裁罪的意志疯狂咆哮!毁灭的欲望如同岩浆沸腾!它拒绝!它要焚毁一切!
但……外界的极寒是如此的强大!如此的……令人窒息!它每一次狂暴的冲撞,都被那无边的冰冷死死压制、消磨!就像烧红的铁块被投入冰水!痛苦!却也……被迫冷静!
圣光织愈的光芒在寒毒侵蚀下摇摇欲坠!生命的火种即将熄灭!
*坚持!* 意念转向那微弱的白光!*生命……在于坚韧!在于守护!用这寒冷……磨砺你的光芒!让它更纯粹!更凝练!*
嗡……嗡……
体内,冰与火的冲突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圣光织愈的光芒骤然收缩!不再试图扩散驱寒,而是如同最坚韧的蚕丝,一层层向内缠绕,紧紧包裹住元力核心和主要经脉!光芒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纯粹!如同在寒冰中打磨出的钻石!
而赤狱裁罪的狂暴灼热,在无边的寒冷压制和我的意志引导下,终于……不再试图向外爆发!而是如同被驯服的野马,带着不甘的嘶鸣,开始……向内坍缩!向着元力核心的最深处疯狂凝聚!压缩!再压缩!温度越来越高!颜色越来越深邃!从暗红,逐渐变成一种……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纯粹到极致的……暗红近黑!
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平衡感,如同破晓的晨光,在无尽的痛苦和挣扎中,悄然诞生!
寒冷依旧刺骨!灼痛依旧存在!但不再是撕裂般的冲突!而是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动态的共存!
圣光织愈的极致凝练的生命之光,如同最坚韧的铠甲,守护着核心,抵抗着外寒!
赤狱裁罪极致压缩的毁灭之核,如同最炽热的熔炉,在核心深处燃烧,提供着对抗严寒的内热,同时也被外寒死死约束着狂暴的形态!
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瞳孔深处,仿佛有暗红近黑的熔岩在缓缓流淌,又被一层温润坚韧的乳白色光晕包裹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内敛而强大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缓缓从我身上弥漫开来。周围的寒气似乎都被这股气息排斥开了一些。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意念微动。
没有召唤白玉铃铛。
也没有召唤赤红长剑。
只是……掌心之上,一缕极其凝练、如同黑色水晶般剔透、却又散发着恐怖高温的暗红色火苗,无声地跳跃着。火苗极小,却异常稳定。它不再狂暴外泄,所有的毁灭力量都被极致地压缩、内敛在这小小的火苗之中!而火苗的外围,则包裹着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乳白色光晕,如同最精密的容器,约束着它的形态,隔绝着它恐怖的高温对外界的侵蚀。
成功了!
在寒冰炼狱的极致酷寒中,在生死边缘的疯狂挣扎中!
我,祁奥阳,终于第一次……真正地、初步地……掌控了赤狱裁罪的力量!不是召唤,而是……凝聚!压缩!将它狂暴的毁灭之力,化作了可控的、内敛的……毁灭之种!
虽然只是雏形,虽然还很微弱,虽然维持它需要消耗巨大的精神和元力……
但,这是一个里程碑!是咸鱼翻身,真正踏上强者之路的第一步!
我抬起头,看向冰柱外担忧望过来的金、凯莉,还有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的格瑞,嘴角艰难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我……没事。”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力量掌控的坚定和……一丝微弱却真实的自信。
“而且……” 我看向掌心那缕稳定跳跃的暗红火种,感受着体内那冰火交织、却趋于平衡的力量场,轻声说道,仿佛在宣告一个新纪元的开始:
“我好像……找到路了。”
## 灰烬新生:裁决之剑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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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奥阳视角**
暗红近黑的火种在掌心无声跃动,如同凝固的深渊之眼。它极小,不过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高温,将周遭刺骨的寒毒都逼退了一尺之地。空气在它周围扭曲,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更奇异的是,一层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乳白色光晕,如同最精密的囚笼,完美地包裹着它,约束着那焚尽一切的毁灭气息,使其凝练、内敛,如同沉睡的凶兽。
冰火交织的剧痛依旧在体内奔涌,但不再是撕裂灵魂的冲突,而是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充满张力的平衡。圣光织愈的生命之光压缩到极致,化作最坚韧的铠甲守护核心;赤狱裁罪的毁灭之力被寒冰炼狱的酷寒和我的意志双重锻打,压缩成这颗内敛的毁灭之种。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这冰与火的钢丝上行走,危险,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力量的真实感。
“哇!祁奥阳!你……你手里那是什么?好……好厉害!” 金凑了过来,湛蓝的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惊奇,冻得发青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光彩。他想伸手去碰,却被那火种散发出的无形高温逼得缩了回去。
凯莉的星月刃停止了转动,漂亮的紫色眸子死死盯着我掌心的火种,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警惕?“压缩形态的毁灭元力?还他妈用生命元力当容器约束?小白鼠……你玩得够大啊!” 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愕,“这玩意儿要是炸了,我们都得变成冰雕碎渣!”
格瑞没有说话。他抱着烈斩,碧绿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落在我身上,又落在我掌心的火种上。那冰冷的视线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我体内那冰火交织、微妙平衡的力量场。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眼神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认可?随即又恢复了万年不变的冰封状态。
“它……很稳定。” 我嘶哑着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嘶吼和寒冷而干涩破裂。我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掌,那缕暗红火种如同拥有生命般,顺从地没入掌心,只在皮肤上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暗红印记。一股温热的暖流随之扩散开来,暂时驱散了部分寒意,也带来了更深的疲惫。“暂时。”
“稳定个鬼!本小姐看你就是在玩命!” 凯莉嘴上不饶人,但还是扔过来一支冒着热气的暗蓝色药剂,“喝掉!补充点能量!你这状态,别说去找‘星辰之泪’,走两步都得趴下!”
辛辣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瞬间化作一股灼热的暖流冲向四肢百骸,暂时压榨出些许残存的力气。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刀子嘴,豆腐心,是凯莉的风格。
“祁奥阳,你真的……要去那个核心?” 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他指向冰风暴深处,那里隐约可见一座如同巨大冰晶王冠般矗立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恐怖冰山——寒冰炼狱的核心,“格瑞说那里的寒气连元力金属都能冻裂!还有‘冰狱守卫’!很可怕的!”
冰狱守卫。格瑞之前简略提过。那是寒冰炼狱核心区域孕育的、由万年玄冰和极寒元力构成的元素生命,力大无穷,防御恐怖,操控着能冻结灵魂的寒冰吐息。是守护“星辰之泪”的天然屏障。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心脏。以我现在的状态,面对那种怪物……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不能退!雷狮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我需要星辰之泪修复元力核心!我需要更强的力量!这寒冰炼狱的核心,这极致的死亡绝地,恰恰是我淬炼、掌控那新生毁灭之种的最佳熔炉!也是……证明我祁奥阳,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鼠的唯一机会!
“必须去。” 我迎上金担忧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掌心那暗红印记微微发烫,毁灭之种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传来一丝灼热的悸动。
格瑞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确认我的决心。最终,他抱着烈斩,率先转身,朝着那幽蓝冰晶王冠的方向迈开了脚步。没有言语,行动就是最好的支持。
“哎!等等我!” 金连忙跟上,矢量箭头在掌心凝聚,随时准备支援。
凯莉叹了口气,无奈地收起星月刃:“真是欠了你们的!走吧走吧!先说好,情况不对,本小姐的星月刃可不会留情!”
越靠近核心,环境愈发酷烈。狂风不再是厉鬼的哭嚎,而是变成了能撕裂灵魂的尖啸!卷起的冰晶不再是细碎,而是如同锋利的刀片,撞击在格瑞撑开的绿色护盾上,发出密集如雨的铿锵声!温度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连空间都仿佛被冻结得粘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冰针,刺痛着肺腑。
圣光织愈的生命光膜被压缩到了极限,紧紧贴在皮肤上,光芒黯淡如同风中残烛,疯狂消耗着本就枯竭的元力。而体内那颗毁灭之种,在极致寒毒的压迫下,却如同被不断捶打的烧红铁块,非但没有沉寂,反而在痛苦中变得更加凝练、更加灼热!那股内敛的毁灭之力在经脉中奔涌,带来撕裂般的灼痛,却也强行支撑着我不至于被冻僵倒下。
每一步,都像在刀山火海上行走。
终于,穿过一片如同利剑般倒垂的巨型冰锥林,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更深的绝望吞噬!
一片巨大的、光滑如镜的冰原,如同冻结的海洋,铺展在眼前。冰原中心,正是那座巍峨恐怖的幽蓝冰山。而在冰原之上,矗立着……守卫!
不是一只!是三只!
它们的身躯高达五米以上,完全由晶莹剔透、却又闪烁着金属般寒光的万年玄冰构成!粗壮的四肢如同冰柱,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狰狞的冰刺。没有五官,只有头颅位置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火焰!它们如同亘古存在的冰雕巨像,静静地守护着通往冰山的道路。一股比外界更加恐怖、仿佛能冻结时间本身的寒气,如同领域般从它们身上扩散开来!
格瑞的脚步瞬间停住!碧绿的眸子骤然收缩,握紧烈斩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连他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金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煞白:“三……三只?!格瑞!怎么办?!”
凯莉的星月刃瞬间弹出,紫色的光芒急促闪烁:“臭小子!乌鸦嘴!这下玩脱了!”
寒意!深入骨髓的寒意!不仅仅是物理的冰冷,更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冻结感!恐惧几乎要将我吞没!三只冰狱守卫!每一只的气息都远超普通的A级魔兽!这根本不是我们这个小队能抗衡的力量!跑?在这冰狱核心,能跑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
嗡!
体内那颗被极致寒冷反复锻打的毁灭之种,仿佛感受到了那三股如同寒冰深渊般的恐怖气息,猛地剧烈震颤起来!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更强大存在激起的、如同火山爆发前的、狂暴的……战意!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洪流,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
跑?不!雷狮在看着我!这绝境,就是我的试金石!
“格瑞!金!凯莉!” 我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盖过了狂风的尖啸!掌心的暗红印记骤然亮起,如同烙铁般灼热!“帮我……拖住左右两只!中间那只……交给我!”
“什么?!” 金和凯莉同时惊呼,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格瑞猛地转头,碧绿的眸子如同利剑般刺向我!那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冰冷的警告!他在质疑我的理智!以我现在的状态,单挑一只冰狱守卫,无异于自杀!
“相信我!” 我迎上格瑞的目光,没有退缩。体内那颗毁灭之种疯狂地脉动着,压缩到极致的毁灭之力在咆哮!圣光织愈的光芒微弱却异常坚韧地守护着核心。冰与火的平衡在极限压力下被推到了爆发的边缘!我需要一场战斗!一场生死之战!来验证这新生的力量!来……彻底驯服它!
“十秒!给我十秒!”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格瑞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看着我的眼睛,看着那里面燃烧的疯狂战意和不屈的火焰。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最终,他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一个无声的信任!
“金!凯莉!左边那只!” 格瑞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冰冷而果决!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化作一道撕裂寒风的绿色闪电!烈斩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翠绿光芒,带着斩断山岳的恐怖威势,悍然劈向最右侧那只刚刚苏醒、发出低沉咆哮的冰狱守卫!
“矢量冲击!” 金没有丝毫犹豫,眼中只有对格瑞命令的绝对执行和对伙伴的信任!金色的矢量箭头瞬间膨胀,化作一道狂暴的金色洪流,配合着凯莉刁钻射出的、带着禁锢之力的紫色星月刃,狠狠撞向左侧那只抬起巨大冰掌的守卫!
战斗瞬间爆发!恐怖的元力碰撞和冰晶爆裂声瞬间淹没了风嚎!
而我,在格瑞点头的瞬间,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生死赌注,都狠狠灌注向体内那颗躁动到极点的毁灭之种!目标,锁定正前方那只被惊动、正缓缓低下头颅,两团幽蓝魂火死死锁定我的、最庞大的冰狱守卫!
它动了!巨大的冰掌带着冻结空间的恐怖寒流,如同冰山崩塌般,朝着渺小的我当头拍下!速度不快,但那沉重的威压和极致的寒冷,足以让灵魂冻结!
就是现在!
“赤狱——裁罪!!!”
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伴随着前所未有的意志洪流,狠狠撞向那颗压缩到极致的毁灭之种!
不再是召唤!是……解放!是……绽放!
轰——!!!
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意志,混合着被寒冰炼狱锻打出的、凝练如钢的狂暴力量,从我体内每一个细胞中轰然爆发!
不再是之前失控的、扩散的黑红光芒!
一柄剑!
一柄通体缠绕着如同凝固岩浆般粘稠暗红光芒的长剑,以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威势,瞬间在我手中凝聚成形!
剑身狭长、冰冷、漆黑如永夜,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但剑脊之上,不再是流淌的熔岩,而是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跳跃的暗红符文!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着压缩到极致的毁灭之力!剑格狰狞依旧,但此刻更像是一张咆哮的、由暗红符文构成的凶兽之口!一股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审判与内敛毁灭意味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风暴,以我为中心轰然扩散!
这不再是之前那柄狂暴失控的“赤狱裁罪”!
这是……在寒冰炼狱的死亡绝地中,在我的意志与痛苦中,涅盘重生、被初步掌控的——裁决之剑!
剑成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拉长!
冰狱守卫那足以拍碎山岳的巨掌,裹挟着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流,已近在咫尺!
我甚至能看清那巨掌上如同刀锋般的冰棱,感受到那几乎将思维都冻僵的极致寒意!
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机械般精准的杀意和对自身力量的绝对掌控感!
手腕翻转!剑随身动!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招!只有最基础、最迅捷、凝聚了所有新生力量的一记——斜撩!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只有手臂粗细的暗红剑芒,如同切开薄纸般,无声无息地从裁决之剑的剑尖激射而出!
那剑芒……不再是狂暴扩散的能量洪流!它凝练!内敛!速度却快到了极致!如同暗夜中一闪而逝的死亡红线!
它精准地、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冰狱守卫拍下的巨大冰掌!穿透了那足以冻结元力的恐怖寒流!穿透了它那由万年玄冰构成、坚固程度堪比星辰合金的庞大身躯!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嗤”声!
时间仿佛静止了。
巨大的冰狱守卫,保持着拍击的姿势,僵立在原地。它头颅位置那两团幽蓝色的魂火,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随即,一道极其细微的、闪烁着暗红光芒的裂痕,从它被穿透的掌心开始,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至全身!
下一秒!
哗啦啦——!!!
如同最精美的琉璃制品被敲碎!高达五米的庞大冰晶身躯,连同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寒冰领域,在格瑞、金和凯莉震惊到极点的目光注视下,轰然崩塌!碎裂成无数闪烁着暗红符文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冰晶碎块!如同下了一场璀璨而诡异的冰晶之雨!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逸散!所有的毁灭之力,都被完美地内敛在那道剑芒中,在穿透、破坏的瞬间,才由内而外地爆发,将目标从最微观的层面彻底……湮灭!
一剑!仅仅一剑!
一只足以让普通参赛者小队团灭的冰狱守卫……灰飞烟灭!
我单膝跪在冰冷的冻土上,裁决之剑插在身前,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全身的力气仿佛被那一剑彻底抽空,元力核心如同被撕裂般剧痛,圣光织愈的光芒微弱得几乎熄灭。但我的胸膛却在剧烈起伏,不是因为脱力,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掌控力量的狂喜和宣泄!
我做到了!用我自己的意志!用我掌控的力量!一剑!裁决!
抬起头,汗水混合着冰晶从额角滑落。视野越过纷纷扬扬落下的暗红冰晶碎雨,落在那座幽蓝冰山深处,一点如同星辰般璀璨、散发着磅礴生命气息的……蓝色泪滴状结晶上。
星辰之泪!
它就在那里!触手可及!
而更远处,格瑞的烈斩正与另一只守卫的冰拳碰撞出震天巨响!金和凯莉在另一侧奋力周旋!
战斗,还未结束!但咸鱼翻身的强者之路,已在这一剑之下,轰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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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视角**
主控室的巨大舷窗,此刻被切换成了高倍率深空探测模式。冰冷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寒冰炼狱那颗被白色风暴包裹的星球。画面被不断放大、锐化,最终聚焦在星球核心区域——那片如同冰晶王冠的幽蓝冰山。
雷狮背对着卡米尔和帕洛斯,负手而立。黑色的披风垂落,纹丝不动。整个主控室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比寒冰炼狱的酷寒更甚。引擎的嗡鸣成了唯一的背景音,衬得这沉默更加深重。
卡米尔站在控制台前,冰蓝色的眼眸如同高速运转的量子计算机,无数数据流在光屏上瀑布般刷过。帕洛斯则站在稍远处,脸上惯常的温和笑容消失无踪,只剩下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主屏幕旁一个独立的能量监控子屏幕。
屏幕上,一个极其特殊的能量标记正在幽蓝冰山区域剧烈闪烁。标记的形态,赫然是一柄缠绕着暗红符文的黑色长剑!标记旁边,能量读数如同坐火箭般疯狂飙升!瞬间突破了之前的阈值上限,达到了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A+级峰值!甚至还在不稳定地波动着!
“老大……” 帕洛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打破了沉默,“‘裁决者’信号……能量峰值突破A+!波动剧烈!位置……寒冰炼狱核心!正在……交战!对手能量特征识别……冰狱守卫!三只!”
冰狱守卫!三只!A+级峰值?!
卡米尔操作光屏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中数据流瞬间紊乱了一瞬,随即以更快的速度重新稳定。他调出另一组数据:“能量爆发模式分析……极度凝练!内敛!毁灭性质纯粹度……97.8%!远超之前所有记录!初步判定……目标初步掌控了毁灭本源,并完成了首次高压缩、高能级形态转化!”
初步掌控?!高压缩形态?!
雷狮的背影依旧如同冰冷的磐石,没有任何动作。但主控室内的空气,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紧,温度骤降!帕洛斯甚至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就在这时,主屏幕上,代表着祁奥阳能量标记的“裁决者”信号,猛地爆发出一次前所未有的、尖锐到刺目的能量脉冲!
嗡——!!!
即使隔着遥远的星海,通过能量探测器捕捉到的余波,都让主控室内的灯光猛地一暗!
下一秒!
主屏幕上清晰地捕捉到(虽然因能量干扰而有些模糊)——幽蓝冰山前,一只高达五米的冰狱守卫,在某种无形力量的切割下,如同脆弱的玻璃工艺品般,瞬间布满暗红裂痕,随即轰然崩塌!碎裂成无数闪烁着诡异红芒的冰晶碎块!
整个过程,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极致的湮灭感!
一剑!湮灭冰狱守卫?!
死寂!主控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能量探测器发出的、代表目标能量等级依旧维持在A+峰值的单调蜂鸣声!
帕洛斯倒吸一口凉气,金色的瞳孔因震惊而收缩到极致!卡米尔冰蓝色的眼眸中,那恒定的数据流也出现了明显的迟滞!
这……这怎么可能?!那只几天前还在海盗船上瑟瑟发抖、被尸体吓晕的小白鼠?!竟然……一剑斩杀了连他们都需谨慎应对的冰狱守卫?!
短暂的死寂后。
“呵……”
一声极低、极轻、却带着一种奇异沙哑和……近乎扭曲愉悦感的轻笑,从雷狮喉间溢出。打破了主控室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终于缓缓转过身。
紫色的碎发下,那双深邃如宇宙风暴的眼眸,此刻不再是纯粹的冰冷杀意或掌控一切的睥睨。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令人心悸的光芒——有被猎物展现惊人力量的巨大震惊!有棋逢对手般的极致兴奋!有一种如同巨龙看到宝藏绽放光芒的灼热!但最深处……依旧是那冰冷到极致、也执拗到极致的……绝对占有欲!
他的目光,如同穿透了屏幕,穿透了遥远的星海,死死锁定在那个刚刚挥出惊世一剑、此刻正虚弱跪地的黑色身影上。仿佛看到了她体内那柄刚刚涅盘重生、散发着内敛毁灭气息的裁决之剑!
“裁决者……” 雷狮低声重复着探测器标记的名字,舌尖碾过这三个字,如同品尝最醇烈的美酒,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玩味和……一丝冰冷的嘲弄?嘲弄她以为拥有了力量就能摆脱?
他缓缓抬起手。这一次,指尖没有跳跃雷光。只是朝着主屏幕上那个代表着星辰之泪的、璀璨的蓝色光点,虚空一握!
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掌控命运般的绝对力量!
“星辰之泪……” 雷狮的声音响起,低沉,平静,却如同宇宙深渊的回响,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和一种宣告最终归属的、不容置疑的意志,在主控室冰冷的空气中清晰地回荡:
“和她……”
“一起……带回来。”
紫眸深处,那翻涌的风暴最终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如同猎人看着已踏入终极陷阱的猎物般的……势在必得。
祁奥阳,你的剑……磨得够锋利了。
现在……轮到我来验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