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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越到凹凸世界,成了个懒散的黑长发少女。

>每天抱着玫瑰巧克力逗猫打盹,却被雷狮海盗团盯上了。

>“治愈系?”雷狮捏碎我救人的白玉铃铛,“装什么乖。”

>直到大赛混战那夜,他满身是血倒在我门前。

>赤狱裁罪的剑光第一次照亮他错愕的紫瞳:“你究竟是谁?”

>他伤愈后总在我窗下放带刺的玫瑰。

>某天雷狮突然踹开我房门,把挣扎的猫塞进我怀里。

>“喂,”他耳尖通红地别过脸,“当我的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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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奥阳视角)

窗外的喧嚣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遥远而沉闷。凹凸大赛的日常——能量碰撞的爆鸣、参赛者粗嘎的叫骂、元力武器撕裂空气的尖啸——这些本该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噪音,此刻却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我懒洋洋地陷在旅馆那张过分柔软的床铺里,意识在清醒和混沌的边缘反复横跳。

阳光暖烘烘地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正好落在我眼皮上,带来一片暧昧的橘红。我挣扎了一下,想把脸更深地埋进带着廉价洗涤剂香气的枕头里,逃避这该死的清醒时刻。床头柜上,昨天从积分兑换处顺来的最后一块黑巧克力,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勾魂夺魄的甜苦香气。那味道钻进鼻子,像只狡猾的小手,轻轻搔刮着我残存的睡意。

“再…五分钟…” 我含糊地对自己嘟囔,声音粘稠得像是融化的巧克力酱。身体沉得像灌了铅,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罢工。穿越到凹凸世界这种鬼地方,每天不是打架就是逃命,唯一能让我感到一丝熟悉的慰藉,大概只剩下这嗜甜嗜睡、能躺绝不坐着的死宅本能了。

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毫不客气地踩上了我的脸。力道不大,带着试探性的柔软。紧接着,湿漉漉、带着倒刺的小舌头开始在我鼻尖上勤勤恳恳地舔舐,伴随着细声细气的“咪呜”。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眼皮掀开一条缝。视线里撞进一团脏兮兮的姜黄色毛球,一双圆溜溜的、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正巴巴地望着我,里面盛满了某种“我饿了我超饿你再不投喂我就死给你看”的控诉。是前几天在巷子垃圾堆旁捡到的小流浪猫,瘦得皮包骨头,叫声都带着颤。大概是看我给过它半块面包,就赖上了。

“小祖宗…” 我挣扎着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手臂,手指摸索着够向床头柜。指尖触到冰凉的包装纸,撕开,浓郁的黑巧香气瞬间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掰下一小块,递到小猫嘴边。小家伙立刻放弃了舔我鼻子的伟大事业,用粉嫩的小鼻子急切地嗅了嗅,然后伸出小舌头,试探性地在那深褐色的固体上舔了一下,随即被那独特的苦味刺激得打了个小喷嚏,困惑地歪头看我,又凑近嗅嗅,似乎不太理解这种人类的美味。

看着它那懵懂又馋嘴的小模样,我忍不住低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带起一阵慵懒的满足感。正想再掰一小块哄它,窗外的喧嚣陡然拔高了一个量级,像沸腾的油锅里猛地泼进一瓢冷水。

“轰——!”

剧烈的爆炸声近在咫尺,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连带着我身下的床铺都跟着抖了几抖。小黄猫吓得“嗷呜”一声,浑身的毛瞬间炸开,像颗小号毛栗子,哧溜一下钻进我散落在枕头上的黑色长发里瑟瑟发抖,只留一条细尾巴尖露在外面,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我瞬间清醒了,残余的睡意被这声巨响炸得灰飞烟灭。

“搞什么鬼…” 我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长发,安抚地拍了拍头发里那团瑟瑟发抖的小毛球,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几步走到窗边,小心地掀开窗帘一角。

楼下狭窄的街道已然成了战场。

烟尘弥漫,碎石飞溅。几道熟悉的身影在烟尘中高速移动、碰撞,每一次交锋都爆发出刺目的元力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最耀眼的,无疑是那道裹挟着狂暴紫色电光的身影——雷狮。他像一道撕裂空间的雷霆,每一次跃起落下,手中的雷神之锤都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砸向他的对手。那身标志性的星星头巾在激荡的气流中狂舞,紫色的眼眸里燃烧着毫无顾忌的兴奋与战意,嘴角咧开的弧度带着纯粹的、属于强者的残酷快感。

他的周围,卡米尔冷静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游走,精准地为他挡开侧翼的偷袭;佩利则是一头被彻底释放的凶兽,咆哮着挥动双拳,拳风所过之处,地面龟裂;帕洛斯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指尖跳跃着幽蓝色的火焰,影分身虚实难辨,制造着混乱。

是雷狮海盗团。又是他们。这群行走的麻烦制造机。

我皱了皱眉,黑色的瞳孔里映着窗外混乱的光影。真是一刻也不消停。他们打架斗殴的频率,大概比我睡懒觉的频率还高。大赛积分对他们而言,似乎更像是狩猎游戏的筹码,而非生存的必需品。这种肆无忌惮、视规则如无物的姿态,某种程度上,让我这个只想苟到大赛结束的咸鱼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就在这时,一道被雷狮锤风扫飞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狠狠砸向我楼下那家杂货店的遮阳棚。“哗啦”一声脆响,脆弱的棚顶应声碎裂,那人惨叫着滚落在地,一条手臂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角度,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剧烈的痛苦让他蜷缩成一团,发出压抑不住的呻吟。

几乎同时,一道幽蓝色的火焰流矢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向那倒地呻吟的参赛者,显然是帕洛斯的手笔,冷酷地执行着补刀。

我的心猛地一沉。

睡意和慵懒瞬间被某种更沉重的东西压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腕内侧皮肤下,一个微不可察的白色铃铛印记悄然浮现,散发出淡淡的、温润的光晕。

不能不管。

念头升起的瞬间,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我猛地推开窗户,没有丝毫犹豫,整个人如同轻盈的燕子般,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黑色的长发在急速下坠的气流中狂舞,像一面绝望的旗帜。

“圣光织愈!”

清冷的喝声脱口而出。

下坠的失重感中,手腕翻转,掌心向上。那枚温润的白玉铃铛印记骤然脱离皮肤,由虚化实,凝成一枚小巧精致的白玉铃铛,悬停在我掌心之上。柔和纯净的白色光芒瞬间爆发,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形成一个以我为中心、半径数米的半透明光罩。

“叮铃——”

一声清脆空灵的铃音,仿佛能涤荡灵魂的尘埃,穿透了战场上的喧嚣轰鸣,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时间仿佛被这铃声按下了慢放键。

帕洛斯那道致命的幽蓝火焰流矢,在接触到光罩边缘的刹那,如同冰雪投入沸水,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迅速消弭瓦解,连一丝火星都没能溅入。光罩之内,那柔和纯净的白光如同实质的暖流,温柔地包裹住地上重伤的参赛者。他扭曲的手臂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缓缓复位,伤口处的皮肉蠕动着合拢止血,脸上因剧痛而扭曲的表情也舒缓下来,呻吟声渐弱。

就在光罩笼罩伤者,柔和的治愈之力如暖流般弥散开来的瞬间,一股凌厉得如同实质刀锋的视线,穿透了混乱的烟尘和刺目的元力光芒,精准无比地钉在了我身上。

是雷狮。

他刚刚挥出一锤,狂暴的雷霆将一名对手轰得倒飞出去,身体还保持着前冲挥击的惯性姿态。然而,他那双燃烧着战意的紫色眼瞳,却已经像锁定猎物的鹰隼,牢牢地锁定了我。那目光里没有惊讶,没有赞许,只有一种赤裸裸的、近乎灼热的审视,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

仿佛在说:抓到你了。

那眼神像淬了冰的针,刺得我皮肤微微发紧。手腕上悬浮的圣光织愈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瞬间紧绷的心弦,散发出的柔和光芒不易察觉地波动了一下。

“啧。” 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冷意的嗤笑从雷狮的方向传来,被战斗的轰鸣掩盖了大半,却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就在我全副心神被雷狮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攫住,指尖下意识收紧的刹那,一道鬼魅般的影子无声无息地贴到了我身侧。快得如同瞬移,带着一丝幽冷的、火焰将熄未熄的气息。

是帕洛斯!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仿佛焊上去的、真假难辨的微笑,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冰冷的算计。他甚至没有动用元力火焰,只是以纯粹的速度欺近,那只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的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抓向我手腕上悬浮着的、散发着柔光的白玉铃铛——圣光织愈的核心!

“小心!” 地上刚被治愈、惊魂未定的参赛者失声惊呼。

太快了!帕洛斯的偷袭毫无征兆,角度刁钻,时机更是抓在我被雷狮目光分神的致命瞬间。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指尖带起的细微气流拂过我的皮肤!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反应却快过了思考。手腕猛地一沉一旋,试图避开那只擒来的手。同时,悬浮的白玉铃铛光芒骤然炽盛,试图用强光干扰对方的动作。

然而,帕洛斯的速度更快!他的指尖几乎已经触碰到温润的玉质表面!那一瞬间,我甚至能看清他黑色手套边缘磨损的线头,以及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即将得手的得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帕洛斯!”

一声低沉冷硬的断喝,如同炸雷般在帕洛斯身后响起!声音里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是雷狮!

帕洛斯伸出的手,那指尖距离我的白玉铃铛仅差毫厘,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的算计和得意被一抹惊愕和迅速收敛的阴沉取代。他猛地收回手,动作快得像被烫到,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壁虎,倏地向后滑开数米,拉开了与我的距离,垂手恭敬地站定。

雷狮高大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帕洛斯刚才的位置。他看都没看退开的帕洛斯一眼,那双跳跃着紫色电弧的眼睛,依旧牢牢锁定着我,带着一种极具穿透力的审视。他向前踏了一步,沉重的靴底踩在碎石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

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海潮,瞬间将我淹没。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阻力。他身上还残留着激战的硝烟气息和狂暴的雷霆余威,混合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霸道地充斥着我周围的每一寸空间。

“治愈系?” 雷狮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的沙哑,像是在咀嚼什么新奇又可笑的东西。他微微歪头,视线从我惊魂未定的脸,缓缓下移,落在我手腕上那枚依旧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白玉铃铛上,眼神里的嘲弄几乎要满溢出来。“在凹凸大赛玩救死扶伤?” 他嗤笑一声,舌尖顶了顶腮帮,像是在嘲笑一个天大的笑话,“装什么乖?”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毫无征兆地出手了!

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紫色的残影!那只刚刚还握着雷神之锤、足以开山裂石的大手,裹挟着尚未散尽的细小电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抓向我手腕上的白玉铃铛!

不是攻击我,目标明确——毁掉它!

“不!” 我瞳孔骤缩,失声惊呼。体内沉睡的元力在极致的危机感下疯狂涌动,试图催动圣光织愈进行防御或闪避。

然而,太迟了!

雷狮的速度和力量,完全碾压了我这个“辅助系”的反应极限!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碎的碎裂声响起。

那只覆盖着薄茧、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大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了悬浮的白玉铃铛。没有一丝怜惜,甚至没有多余的技巧,纯粹的力量碾压!温润如玉的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柔和的光芒如同被掐灭的烛火,骤然熄灭、溃散!

无数细小的、带着温润光点的玉屑,从雷狮的指缝间簌簌落下,如同凋零的星辰碎片。

圣光织愈,碎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从手腕炸开,沿着神经直冲大脑!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被硬生生撕裂、捏碎!那不是物理上的疼痛,而是元力核心被强行摧毁带来的、源自生命本源的震荡!眼前猛地一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踉跄着向后倒退一步才勉强站稳。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黑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股撕裂般的痛楚。我抬起头,黑色的瞳孔因剧痛和极致的愤怒而收缩,里面清晰地映出雷狮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有些意外那铃铛的脆弱,又或者是对指间残留的细微白光感到一丝新奇。随即,他缓缓抬起眼,对上我燃烧着怒火的目光。紫色的眼瞳里,那丝嘲弄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因为我的痛苦和愤怒而变得更加浓烈、更加兴味盎然,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被弄坏后的反应。

他慢条斯理地松开手,任由最后一点玉屑从指间滑落,飘散在浑浊的空气中。

“不堪一击。” 雷狮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清晰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也敲打在死寂下来的战场上每一个人的心上。

周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佩利停止了咆哮,卡米尔隐在围巾下的眼神锐利如刀,帕洛斯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地上那个被我救下的参赛者,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缩到了更远的角落。

手腕处的剧痛还在蔓延,如同冰冷的毒蛇啃噬着神经。圣光织愈被毁带来的元力反噬在体内横冲直撞,搅得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喉头的腥甜越发浓重。我死死盯着雷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对抗眩晕和愤怒。

他毁掉的不只是一件武器,更是我在这残酷大赛中赖以生存的一张底牌,一份小心翼翼的伪装!那嘲弄的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

不能示弱。绝不能。

我强迫自己挺直脊背,压下翻涌的气血,黑色的瞳孔深处,除了愤怒,一种更冷、更硬的东西正在凝结。那是我穿越前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保护自己,不惜一切代价。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笑从我唇间逸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这声冷笑让雷狮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紫瞳中的兴味似乎更浓了。

我抬起那只残留着剧痛和空落落感觉的手腕,指尖擦过唇角的血丝,动作缓慢而带着某种刻意的挑衅。视线扫过雷狮,扫过他身后神色各异的海盗团成员,最后落回他脸上。

“雷狮海盗团,”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平稳,压下了所有的痛楚和怒火,只剩下一种冰封般的漠然,“果然…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的横行无忌,名不虚传的…令人作呕。

话音落下,我不再看他,更不再看地上那个瑟瑟发抖、连一声谢都不敢说的“被救者”。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反噬和撕裂般的痛楚,我转过身,黑色的长发在身后划出一个决绝的弧度,一步一步,朝着旅馆那扇破败的后门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元力紊乱带来的虚弱感阵阵袭来,但我强迫自己走得稳,走得快。后背暴露在雷狮那极具穿透力的视线下,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着。

我知道他在看着我。

那道目光,如同跗骨之蛆,一直钉在我背上,直到我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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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视角)

佩利那蠢货又在鬼吼鬼叫地追打一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弱鸡,无聊透顶。卡米尔一如既往地守在侧翼,精准得像台机器,清理着试图靠近的杂鱼。帕洛斯那家伙,影分身玩得倒是越来越溜,指间跳跃的幽蓝火焰像鬼火,在混乱的战场边缘若隐若现,带着他那招牌式的、真假难辨的微笑,随时准备给倒地的家伙补上致命一击。

一如既往的狩猎。积分?那种东西顺手拿拿就好。雷神之锤砸碎对手防御时那令人愉悦的爆鸣,看着猎物眼中腾起的恐惧和绝望,才是这场无聊大赛里为数不多能提起点兴致的消遣。

又是一锤,裹挟着狂暴的紫电,将一个不知死活冲上来的家伙连人带武器轰飞出去。那家伙像个破麻袋一样砸向路边那个摇摇欲坠的杂货店遮阳棚。“哗啦”一声脆响,棚子塌了半边,那人摔在碎石里,抱着一条扭曲变形的手臂,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废物。雷狮嘴角扯开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冷漠地扫过那团蠕动的“垃圾”,正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微弱的、却异常纯净的元力波动,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冷水,突兀地刺入了他的感知。那波动…温润,平和,带着一种与这片血腥战场格格不入的生机感。从头顶的方向传来?

雷狮猛地抬头,紫电缭绕的锐利目光瞬间穿透弥漫的烟尘。

是她。

那个总是一副睡不醒模样的女人。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穿着件宽大得不像话的灰色连帽衫,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懒洋洋的、仿佛随时会就地躺倒的颓废气息。此刻,她竟然从那破旅馆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了下来!动作倒是出乎意料的干脆利落,黑色的发丝在空中散开,像某种不详的鸦羽。

她想干什么?找死?

念头刚闪过,答案已然揭晓。

“圣光织愈!”

清冷的喝声响起。一枚温润的白玉铃铛在她掌心浮现,柔和纯净的白光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瞬间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光罩,精准地将地上那个惨叫的废物笼罩其中。

“叮铃——”

空灵的铃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神微震的穿透力,竟短暂地压过了战场的喧嚣。

帕洛斯那道悄无声息射向废物的幽蓝火焰,在接触到光罩边缘的刹那,如同被投入圣水的污秽,嗤的一声,连个火星都没溅起就彻底湮灭。光罩内,那柔和的白光如同拥有生命般流淌,地上那废物扭曲的手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位,伤口止血,脸上的痛苦也迅速消退。

治愈系?

雷狮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一丝极其意外、又迅速被更浓烈兴味取代的情绪掠过眼底。有意思。凹凸大赛里,这种纯粹的、消耗巨大却收益低下的“奶妈”,简直比卡米尔不爱吃的甜点还要稀有。尤其是…装得这么懒散无害的一个。

他看着她专注施救的侧脸,黑色的长发有几缕黏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有几分脆弱。但那双黑色的瞳孔深处,却是一种近乎固执的专注。这种矛盾…有点意思。

帕洛斯的动作快如鬼魅,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就贴了上去,目标是那枚散发着纯净治愈气息的白玉铃铛!雷狮看在眼里,并没有出声阻止。他倒要看看,这个装乖的女人,底牌被掀开一角后,会露出什么样的爪牙。

就在帕洛斯的手即将触碰到铃铛的瞬间——

“帕洛斯!”

雷狮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冰冷的钢鞭抽在空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帕洛斯的动作硬生生僵住,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和忌惮,随即迅速后撤,如同从未靠近过。

雷狮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原地。他向前踏了一步,沉重的战靴碾碎脚下的碎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她刚刚因为帕洛斯的突袭而绷紧的身体尚未完全放松,此刻被他骤然逼近的强大气场笼罩,那双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像受惊的猫,里面清晰地映出他带着玩味和审视的脸。

空气仿佛被他的存在抽干了,变得粘稠而压抑。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廉价巧克力甜香和某种干净皂角的气息,在硝烟和血腥味中显得异常突兀。

“治愈系?” 雷狮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舌尖顶了顶腮帮,像是在品尝一个天大的笑话。“在凹凸大赛玩救死扶伤?” 他嗤笑一声,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扫过她苍白的脸,最终落在那枚悬浮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白玉铃铛上,“装什么乖?”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雷狮动了!毫无征兆,快若奔雷!

那只蕴含着恐怖力量、缠绕着细微电弧的大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抓向那枚温润的白玉铃铛!不是攻击她本人,目标明确——毁掉这碍眼的、虚假的“乖顺”象征!

他倒要看看,这层脆弱的伪装被撕碎后,底下藏着的是不是他感兴趣的东西。

“咔嚓!”

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白玉铃铛在他掌心应声而碎!温润的光晕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熄灭、溃散!无数细小的、带着微光的玉屑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唔…” 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她唇间溢出。她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黑色的瞳孔因剧痛而急剧收缩,唇边甚至溢出一丝刺目的鲜红。她死死咬住下唇,倔强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愤怒如同被点燃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吞噬。

然而,在那愤怒的火焰深处,雷狮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更冰冷、更坚硬的东西。像藏在丝绒下的刀锋。那绝不是纯粹的治愈系该有的眼神。

果然。雷狮心底那点兴味如同被浇了油的火苗,噌地一下窜了起来。他松开手,任由最后一点玉屑飘散,声音带着轻慢的残忍:“不堪一击。”

他等着看她崩溃,看她恐惧,或者看她歇斯底里的愤怒。

然而,都没有。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笑,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地钻入他的耳中。那笑声里的漠然和嘲讽,让雷狮紫瞳深处的光芒危险地跳动了一下。

她抬起手,用指尖慢条斯理地擦去唇角的血迹,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挑衅。黑色的长发垂落,半掩着她苍白的脸,只有那双燃烧着怒焰却又冰封着寒意的眼睛,穿透发丝的缝隙,直直地刺向他。

“雷狮海盗团,”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冻结的湖面,“果然…名不虚传。” 那语气里的厌恶和讥讽,毫不掩饰。

说完,她竟不再看他一眼,仿佛他和他身后那群人只是一堆碍眼的垃圾。她转过身,黑色的长发在身后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一步一步,朝着那破旅馆的后门走去。

脚步有些虚浮,显然元力反噬的伤害不轻,但她每一步都踏得很稳,腰背挺得笔直,带着一种绝不肯弯折的倔强。

雷狮站在原地,没有动。紫色的眼瞳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钩索,紧紧锁在那道倔强离去的黑色背影上。

名不虚传?她是在嘲讽海盗团的恶名,还是在…讽刺他刚才的举动?

那决绝的背影,那毫不掩饰的厌恶,那深藏在愤怒下的冰冷坚硬…非但没有让他感到被冒犯的怒火,反而像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血液深处某种更为原始的、更为亢奋的探索欲。

像在无尽的沙漠里跋涉,突然嗅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独特的清泉气息。

不是猎物。至少,不是那种可以随意碾死的猎物。

雷狮的舌尖缓缓舔过有些发干的嘴唇,嘴角勾起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充满野性兴味的弧度。

“卡米尔。” 他没有回头,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却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大哥。” 卡米尔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半步之后,如同他的影子,围巾下的目光同样追随着那道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冷静地分析着,“目标,祁奥阳。身份不明,疑似特殊双系元力者。行为模式矛盾,具有伪装性。威胁等级…待评估。需要深入调查吗?”

“嗯。” 雷狮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扇紧闭的、破败的木门上,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里面那个强撑着、或许正在独自舔舐伤口的女人。他眼底的紫色电光无声地跳跃着,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

“查清楚。”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以及一丝…纯粹的、猎手般的兴奋,“她身上,到底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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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奥阳视角)

门板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那个充斥着硝烟、血腥和雷狮那令人窒息目光的世界。旅馆后巷特有的、混合着潮湿霉味和垃圾腐败气息的空气瞬间涌入鼻腔,呛得我喉咙一阵发痒,牵动了胸腔里翻涌的气血。

“咳…咳咳…” 压抑的咳嗽终于冲破喉咙,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我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身体不受控制地沿着墙壁滑坐下去,蜷缩在肮脏的地面上。每一次咳嗽都像有钝刀在体内搅动,圣光织愈被强行摧毁带来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在四肢百骸里疯狂流窜,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

“咪…咪呜…” 细微的、带着惊恐的叫声从我的长发里传来。那团姜黄色的毛球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用小脑袋轻轻蹭着我的下巴,湿漉漉的鼻尖冰凉。

是那只小流浪猫。刚才跳窗时太急,它不知何时钻进了我散开的头发里,竟然一路没掉下去。

“没事…没事了…” 我喘着粗气,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轻轻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试图安抚它也安抚自己。小家伙身上传来微弱的暖意,成了这冰冷绝望时刻唯一的慰藉。

雷狮那张带着嘲弄和残忍兴味的脸,还有那声“不堪一击”的轻蔑嗤笑,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我的神经。手腕处残留着碎裂般的幻痛,提醒着我底牌暴露、力量被摧毁的残酷现实。

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深吸一口气,混杂着霉味和血腥味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我扶着粗糙的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每走一步,体内的反噬就加重一分,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避开旅馆可能有人经过的前厅,我几乎是拖着身体,艰难地从消防梯爬回了二楼那个属于我的、狭小破败的房间。

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板上,我才敢真正松懈下来。剧痛和疲惫如同潮水般彻底将我淹没。意识沉沉浮浮,视野边缘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的意识被窗外渐沉的暮色和体内依旧翻腾不休的痛楚拉回。夕阳的余晖透过积满灰尘的玻璃窗,在斑驳的地板上投下最后一片昏黄的光斑。

我挣扎着爬到床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旧箱子。打开,里面没有衣物,只有几块用油纸小心包裹的、最廉价的黑巧克力,还有一小袋干硬的猫粮——这是我仅剩的“储备粮”。

掰了一小块巧克力塞进嘴里,浓郁得有些发苦的甜味在舌尖化开,稍稍压下了喉间的血腥气。又倒了一小捧猫粮在缺了口的碟子里,推到床边。小黄猫立刻凑过去,小口小口地、珍惜地吃起来,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看着它,心底翻涌的愤怒、屈辱和恐慌才稍稍平复了一丝。我靠着床沿坐下,闭上眼,强迫自己沉下心神,引导着体内混乱的元力。圣光织愈被毁,治愈的力量几乎断绝,但另一股蛰伏在更深处的、截然不同的力量,似乎因为我的愤怒和强烈的求生欲,开始不安地躁动。

赤狱裁罪。

这个名字带着血腥和审判的气息,在意识深处沉沉浮浮。它是圣光织愈的对立面,是毁灭,是锋芒。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愿动用它。它不仅消耗巨大,更容易暴露我最大的秘密——双系元力。在凹凸大赛这种地方,底牌过早暴露,无异于自杀。

然而现在…我睁开眼,黑色的瞳孔里一片冰冷。雷狮…他逼我到了悬崖边。毁掉圣光织愈,等于斩断了我的一条臂膀。接下来呢?他会放过我这个“不堪一击”的猎物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窗外,暮色彻底沉沦,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吞噬了最后一丝光线。凹凸大赛的夜晚,从来都不平静。远处隐约传来新的爆炸声和元力碰撞的闪光,如同黑暗森林里择人而噬的兽瞳。

我蜷缩在冰冷的床脚,抱着膝盖。手腕处碎裂的幻痛和体内元力反噬带来的虚弱感交织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小黄猫吃饱了,蜷缩在我的腿边,发出细微而安稳的呼噜声,那点微弱的暖意是这冰冷房间里唯一的慰藉。

圣光织愈被毁的画面如同跗骨之蛆,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雷狮那只覆盖着薄茧、缠绕着紫色电弧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攥下,清脆的碎裂声,指缝间簌簌落下的、带着最后一点温润光晕的玉屑……还有他那双俯视着我的、跳跃着残忍兴味的紫色眼瞳。

“不堪一击。”

那轻蔑的嗤笑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心里最深处。愤怒烧灼着血液,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更冰冷的恐惧。那是对绝对力量差距的认知,是对自己底牌被撕开、暴露在猛兽视线下的本能战栗。

雷狮…他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为了撕碎一个“装乖”的伪装?还是…他嗅到了什么?我下意识地抚摸着另一只手腕内侧,那里皮肤光滑,没有任何印记,但我知道,赤狱裁罪就沉睡在那里,像一柄藏在鞘中的凶刃,散发着连我自己都感到心悸的戾气。

不,不能暴露它。那是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动用,就再无退路。

窗外,凹凸大赛的夜晚彻底苏醒。远处爆炸的火光如同地狱里伸出的舌头,舔舐着漆黑的夜空,元力碰撞的轰鸣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着大地,也敲打着我紧绷的神经。每一次爆炸的闪光掠过窗户,都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扭曲跳动的影子,如同择人而噬的鬼魅。

小黄猫似乎也被这不安的气氛惊扰,耳朵警惕地转动着,呼噜声停了下来,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不安地看着我。

“别怕…” 我低声安抚,声音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掐进了自己的手臂,用疼痛来驱散那几乎要将我淹没的寒意和孤立无援感。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体内的反噬似乎平息了一点,但那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依旧如影随形。精神高度紧张带来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意识。

就在意识因为疲惫而有些模糊,眼皮沉重得快要粘合的时候——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仿佛有什么重物狠狠砸在了我房间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上!

整个门板都剧烈地震颤了一下,簌簌落下灰尘。

“喵嗷——!” 小黄猫吓得瞬间炸毛,凄厉地尖叫一声,哧溜一下钻进了床底最深的角落,瑟瑟发抖。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冲上头顶!所有的疲惫和困倦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声响驱散得一干二净!

谁?!

我猛地从地上弹起,身体因为动作过猛而一阵眩晕,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黑色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收缩到了极致,死死盯住那扇不断震动、发出不堪重负呻吟的木门!

外面…是什么东西?

凹凸大赛的夜晚,落单的参赛者就是行走的积分袋!是其他参赛者?还是…某种被元力吸引过来的怪物?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我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体内残存的元力在危机刺激下疯狂涌动,手腕内侧,赤狱裁罪的印记在皮肤下隐隐发烫,仿佛随时要破体而出!

“砰!”

又是一声沉重的撞击!比刚才更加猛烈!

本就老旧的门锁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门板向内凸起一大块,木屑簌簌掉落!一道刺目的、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正顺着门板的裂缝,缓缓地、蜿蜒地渗透进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浓重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冲垮了门板的阻隔,蛮横地灌满了狭小的房间。那味道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带着铁锈般的死亡气息。

我的心跳如同失控的鼓槌,疯狂擂打着胸腔,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闷痛。是谁的血?门外到底是什么?

“砰!哐啷——!”

第三下撞击!伴随着一声金属彻底崩裂的脆响!那扇早已不堪重负的木门,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门锁部位直接炸开!整扇门向内猛地掀开,狠狠砸在墙壁上,又弹回,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声响!

门外的景象,借着远处爆炸不时闪过的惨白光芒,清晰地撞入我的眼帘。

一个高大的人影,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沉重地倚靠在门框上,几乎将整个门洞堵死。深色的衣物被大片大片粘稠的暗红色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不断有血珠顺着衣角滴落,在地板上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猩红。一条手臂无力地垂落着,另一只手死死捂在肋下,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汩汩涌出,顺着指节流淌。

他低垂着头,标志性的星星头巾歪斜着,沾满了血污和尘土。但那头桀骜不驯的紫发,还有即使重伤濒死也依旧能感受到的、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危险气息……

是雷狮!

这个认知如同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大脑,带来一阵短暂的空白和尖锐的耳鸣。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伤成这样?谁有这种能力?无数个问题在瞬间炸开,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更快!

几乎是门被撞开的同一刹那,我体内那股被愤怒和危机感催动的、属于赤狱裁罪的狂暴元力,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再也无法控制地轰然爆发!

嗡——!

一声低沉而充满戾气的剑鸣,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骤然在我身畔响起!

右手手腕内侧的皮肤瞬间变得灼热滚烫!一道刺目的黑红色光芒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从那里迸发而出!光芒迅速凝聚、拉长,化作一柄造型狰狞、通体缠绕着不祥黑红色能量的长剑!

剑身仿佛由凝固的熔岩和暗影构成,剑脊上流淌着如同岩浆般的赤红纹路,散发出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高温和毁灭气息!狂暴的剑压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的房间,将桌椅杂物吹得东倒西歪,窗户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赤狱裁罪!

它第一次在雷狮面前,显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被这柄凶剑的意志所裹挟!所有的恐惧、愤怒、对生存的渴望,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纯粹的杀意!手腕翻转,赤狱裁罪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剑尖直指门口那个重伤倚靠的身影!灼热的剑锋几乎要割裂空气,剑身上流淌的黑红能量如同活物般翻涌咆哮!

“谁?!” 我的声音因为元力的爆发和极致的紧张而嘶哑变形,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尖锐,黑色的瞳孔里映着赤狱裁罪燃烧的剑光,也死死锁定门口那团模糊的血影。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对方身体的瞬间——

门口那个倚靠着的身影,极其艰难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星星头巾下,那张总是带着狂傲不羁和残忍兴味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失血的惨白和深可见骨的划痕。汗水混合着血污,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然而,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

那双总是跳跃着紫色电弧、充满了侵略性和玩味的眼瞳,此刻因为剧痛而微微涣散,瞳孔深处却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古井,翻涌起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般的震惊!

他的视线,死死地钉在了我手中那柄燃烧着黑红烈焰、散发出毁灭性气息的长剑上——赤狱裁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门内,我手持狰狞凶剑,剑尖直指,浑身被狂暴的元力光芒笼罩,黑色的长发在能量激流中狂舞,脸上是尚未褪去的惊骇和杀意。

门外,雷狮重伤濒死,倚着门框,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那双紫色的眼瞳却因为眼前这颠覆性的景象而瞪到了极致,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被愚弄的震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强烈吸引的炽热光芒!

赤狱裁罪的灼热剑光,如同地狱之火,清晰地照亮了他惨白脸上每一寸震惊的纹路,也照亮了他紫瞳深处那剧烈翻腾的、如同风暴漩涡般的复杂情绪。

他沾满血污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股暗红的血沫,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但那双死死盯着赤狱裁罪的眼睛,却如同燃烧的紫色星辰,里面清晰地烙印着一个无声的、震撼灵魂的质问:

“你…究竟是谁?!”

---

(雷狮视角)

大意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雷狮被剧痛撕扯的神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火辣辣的痛楚混合着失血的冰冷,不断吞噬着他的力量和意识。

脚下的步伐早已失去了平日的迅捷和力量,变得沉重而踉跄。深巷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沼泽,吞噬着前方的路。后背的伤口更是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肌肉的牵动都让他眼前发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些可怕的伤口里涌出,浸透了衣物,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是那个该死的“蝮蛇”佣兵团。一群盘踞在积分榜中游的鬣狗,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种能短暂干扰元力运转的神经毒素,配合着他们那套阴险狡诈的合击术。卡米尔被他们用调虎离山引开,佩利那疯狗被一群杂鱼缠住,帕洛斯…哼,那家伙的忠诚度在这种关头永远值得怀疑。

腹背受敌,加上毒素的干扰,让雷神之锤的威力大打折扣。饶是如此,他也硬生生撕开了包围圈,留下了满地残骸。但代价…就是这身几乎要了他半条命的伤。

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沉浮浮。眼前阵阵发黑,周围的建筑在视野里扭曲晃动。必须找个地方处理伤口,否则…雷狮咬紧牙关,尝到了满口的血腥味。他雷狮,绝不可能窝囊地死在某个肮脏的巷子里!

视线扫过两侧破败的建筑,最终锁定了一栋熟悉的、外墙斑驳的廉价旅馆。二楼…那个窗户。

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支撑着沉重的身体,他踉跄着穿过旅馆后门那条散发着恶臭的小巷,爬上摇摇欲坠的消防梯。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山上行走,伤口崩裂的剧痛让冷汗浸透了他额前的紫发。

终于,那扇熟悉的、破旧的木门出现在眼前。他甚至没有力气去分辨这是不是那个女人的房间,强烈的求生本能和对这附近唯一“熟悉”地点的模糊认知,驱使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撞了上去!

“砰!”

沉重的撞击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门板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后背的伤口因为这剧烈的动作瞬间迸裂,温热的血液涌出,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和更深的眩晕。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倚靠在冰冷的门框上,才勉强没有倒下。

血腥味浓得他自己都闻得到。

里面…会是谁?

意识模糊的边缘,一丝极其微弱的警惕挣扎着升起。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也没有力气再换一个地方了。失血带来的冰冷感正迅速蔓延,四肢如同灌满了铅块。他只能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倚靠在门框上,用仅存的意志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彻底滑倒,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死死捂住肋下最深的伤口,试图减缓生命的流逝,但鲜血依旧固执地从指缝间涌出。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瞬间——

“砰!哐啷——!”

门锁崩裂的巨响!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门内爆发,将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猛地掀开!

一股截然不同、却更加狂暴凶戾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带着毁灭一切的灼热和锋锐,蛮横地冲破了门板的阻隔,狠狠撞在雷狮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上!

嗡——!

低沉而充满戾气的剑鸣,仿佛来自深渊巨兽的咆哮!

雷狮强撑着即将闭合的眼皮,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

刺目的光芒瞬间灼痛了他模糊的视线!

门内,不再是那个蜷缩在角落、抱着廉价巧克力、眼神懒散甚至带着点怯懦的女人。

她站在那里,黑色的长发在狂暴的能量激流中狂乱飞舞,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那张总是带着困倦和疏离的脸庞,此刻被一种冰冷的、近乎实质的杀意所笼罩!而她的手中…

一柄剑!

一柄造型狰狞、通体缠绕着毁灭性黑红色能量的长剑!剑身如同熔铸了地狱的烈焰和凝固的暗影,赤红的纹路如同岩浆般在漆黑的剑脊上流淌,散发出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高温和暴戾气息!那狂暴的剑压如同无形的海啸,将房间内的一切都冲击得七零八落!

赤色的剑光,如同地狱之火,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房间,也清晰地映亮了雷狮因极度震惊而扭曲的脸!

是元力武器!但绝不是之前那个脆弱温吞的白玉铃铛!

这柄剑…这狂暴凶戾的气息…这毁灭性的力量感…

“谁?!” 女人嘶哑尖锐的喝问声传来,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但那声音,雷狮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他的大脑如同被这柄突然出现的凶剑狠狠劈中!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是足以掀翻天灵盖的、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治愈系?不堪一击?装乖?

所有之前对她的判断、那些带着玩味和嘲弄的标签,在这一刻被眼前这柄燃烧着黑红烈焰的狰狞凶剑,彻底、粗暴地、碾得粉碎!

那双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有些涣散的紫色眼瞳,此刻因为极致的震惊而猛地收缩到了针尖大小!瞳孔深处,倒映着那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赤红长剑,也倒映着持剑者那张冰冷杀意的脸!

震惊!如同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被愚弄的狂怒!像岩浆般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但…在那滔天的震惊和怒火之下,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炽热的东西,如同被投入火油的枯柴,轰然爆燃!

那是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近乎贪婪的兴奋!一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强烈共鸣!这柄剑,这深藏不露的力量,这绝境中爆发出的、如同受伤母狼般的凶悍眼神…

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剧烈的情绪冲击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雷狮本已濒临极限的心神上。他眼前猛地一黑,喉头腥甜上涌。

“咳…!” 他剧烈地呛咳起来,大股暗红的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涌出,顺着下巴滴落在早已被鲜血染透的前襟。

然而,那双死死盯着赤狱裁罪的紫色眼瞳,却如同燃烧的星辰,穿透了血污和剧痛,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震撼到极点的光芒,死死锁在持剑的祁奥阳脸上。

无声的、惊心动魄的质问,在他翻涌着滔天巨浪的紫瞳深处,如同烙印般清晰: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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