笵彬面色阴沉,虽弟表现尚佳,但他却无喜意。
笵贤仅是猜测,而笵彬早已知晓这名剑客真实身份——此人正是他早年试验的对象之一。
谢毕安虽以某种手段跻身九品,但天赋与意志皆非凡。
突破后的谢毕安实力不容小觑,曾令笵彬引以为荣。
他能亲手造就这样高手,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谢毕安摘下面罩,半跪于地,笵贤震惊地看着自己双手。
即使谢毕安再怎么竭力,面对笵贤,超过十招已是极限。
若论生死相争,恐怕连三招都无法抵挡。
往日的荣耀如今形同泡影,笵彬心中满是沉痛。
“大哥!”
谢毕安出声。
笵贤打量着他,眼中满是不解。
他从没想过,达到九品上之后,战力竟这般强大。
笵贤鼓起勇气道:“要是你不舒服,我可以陪你试试。”
笵彬嗤笑一声,“你在取笑我吗?”
笵贤见状立刻收起轻视之色,暗骂自己为何一时冲动,想要挑战大宗师。
尽管他实力提升不少,依旧比不上身为九品强者的谢毕安。
笵贤虽有小成,但与大宗师相比,仍相差甚远。
当年苦荷随手一掌,就能将几十丈外的大树连根拔起,那等修为非同小可,笵贤自然望尘莫及。
笵贤若隔空动手,恐怕连棵树都摇不动。
他质问谢毕安:“你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莫非是想跟我叙旧?”
他对谢毕安兴趣不大,目光早已落在谢毕安身后的人——二皇子礼城泽身上,眼中尽是不屑。
谢毕安是二皇子的心腹,此行任务便是奉命邀约笵彬前去拜访。
笵贤闻言冷笑:“他算什么角色?竟要我们主动上门?我大哥可是大宗师!”
笵贤企图借大哥的威名吓退对方,但谢毕安置若罔闻,只静静等着笵彬回应。
最后,笵彬点头表示愿意带路。
笵贤困惑:“凭什么我们要去?若有诚意,该是他亲自过来才对。”
因揭发了二皇子走私一事,笵贤对礼城泽已无好感,甚至在考虑是否应直接将证据呈递给庆帝。
此刻,二皇子前来示好,众人不知其意何在。
“此处使团众多,人多嘴杂,他不方便过来。
若能相见,他早就亲自来了。”
笵彬摇头道。
二皇子礼城泽极富智慧。
笵贤着手查案时,礼城泽就察觉到潜在危机。
他没有留在京都,而是亲自离京,主动寻访笵彬。
三人实力非凡,仅几个呼吸间便已远离使团百丈之外。
礼城泽独自一人,在凉亭中自斟自饮。
看到笵彬到达,礼城泽立即起身,深深一鞠躬至地。
“礼城泽拜见笵大宗师,见过小笵大人。”
笵贤姿态放松,也在凉亭内坐下。
他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二皇子,微臣有些疑问想请教……”
笵彬默不作声。
显然他默许由笵贤代为发言。
“小笵大人,请讲。”
二皇子随后也坐了下来。
“当年牛栏街刺杀事件,二殿下是否知情?”
笵贤对此早有猜测。
只是缺乏确凿证据。
“我知情,并且参与了。”
礼城泽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先放在笵彬面前。
接着给自己倒一杯,随即一饮而尽。
“果然不出所料,那么你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
“我和姑母算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礼城泽坦然承认,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笵贤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措手不及。
“牛栏街刺杀事件、长公主的遇害,还有北齐走私案件……”
笵贤的话音刚落,目光炯炯地看着礼城泽。
“殿下,如果换成是我,毫无私心,您能够忍受这一切吗?”
笵贤没有明确指出具体指的是哪件事,但礼城泽心里已经明白,他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不能。”
如果是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礼城泽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那我也是一样的态度。”
笵贤猛然站起身。
然而旁边的笵彬依旧稳坐在原处,纹丝不动。
笵贤只能强压住内心的愤怒,重新坐下。
“小笵大人,我就直接说了吧。
那些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但也是迫不得已。
不知道我的解释,您能不能信服?”
“殿下这样把笵某当作无知孩童看待,是不是太敷衍了?”
很明显,笵贤不相信。
或者说是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二皇子的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笵贤可以容忍的笵围。
\"我从小就聪明,喜欢读书。
虽然赶不上小笵大人的成就,但如果能继续深造,想必也能留下几句流传后世的好诗文……\"
礼城泽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几分癫狂。
\"可是父皇不允许我这样做。
我才刚刚成年,就被封为亲王。
父皇在满朝文武面前夸奖我聪明、贤德。
那时候太子还小,还不能像现在这样控制情绪。
你知道他私下里见到我时的眼神是什么样子吗?\"
\"恨不得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笵贤听完,难以置信地看着礼城泽。
他早就听说二皇子深受皇帝宠爱。
甚至满朝文武都知道,尽管太子占据储位,但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未必是他。
没想到,礼城泽的话里竟然有另一层含义。
\"即便如此,你也无需……\"
\"无需?如果不遵从父皇的旨意,我能有什么好处?父皇天天夸奖我,我要是告诉太子我没有争夺储位的想法,你觉得他会相信吗?\"
礼城泽的眼神平静。
不作为,就是死路一条。
笵贤一时语塞。
有时候,人们会被表面现象所误导。
笵贤仔细思考后,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面前的二皇子所说的话未必全部真实,可能有所隐瞒,但大部分应该是事实。
庆皇对礼城泽这位次子确实是苛刻的,分明是在让二皇子为未来的太子殿下铺路。
等到太子登基,这位充当磨刀石的皇子命运堪忧,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你竟然与长公主勾结,在北齐走私?\"
\"我还能怎么办?要么顺从等死,要么放手一搏,或许挣扎能带来一线生机。
\"
争夺储位本就没有退路,败了便罢,若成功则是天大的奇迹。
因此,二皇子的所作所为亦属情理之中。
“纵使你的理由合理,你对我出手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我们笵家为何要卷入此事?即便参与其中,又为何帮你而非支持太子?”
笵贤嘴上说着拒绝,语气却已不再那么坚决。
不得不说,他内心仍存着几分善良的想法。
尽管滕梓荆平安无事,笵贤也没受重伤,但牛栏街刺杀一事确实发生了。
换了别人,在心理阴影之下恐怕难以释怀,更别说去帮助过去的敌人争夺皇位。
“我哪里来的底气?”
礼城泽苦笑一声,摇头叹息。
当年他曾用王位作为诱饵试探笵彬,却没能撼动对方的决心。
在这种情况下,礼城泽已经没有任何资本和笵家商谈合作了。
没错,是合作。
身为皇子的他,面对已经成为大宗师家族的笵家,即使亲如父亲,也不敢轻易招揽。
庆国的大宗师夜流云常年在外游历,只听朝廷的调遣而不受命令约束,这就说明了一切。
“你到底想干什么?”
笵贤心中疑惑。
笵贤虽然聪明,却被礼城泽搞得满头雾水。
不知道这位二皇子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我自己也不清楚能做什么,只是想找条生路罢了。”
生路?
笵贤立刻想到什么,目光转向笵彬。
不仅礼城泽表现异常,连他的大哥笵彬的行为也显得很奇怪。
如果笵彬没有别的打算,按理说他们不该和礼城泽扯上关系。
他大哥到了。
“大哥?”
“二殿下果然与众不同。
只是不知,二殿下愿意做到什么程度?即便与当今陛下为敌,可以吗?”
长久沉默的笵彬终于开口了。
他这一开口,让另外三人全都震惊不已。
和庆皇作对?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就算是大宗师夜流云,因为与庆皇不合,也只能离开京都四处流浪。
这一点,皇室高层都很清楚。
如今笵彬竟然提出与庆皇为敌?
“我已经说过,只要能活下去,不管和谁作对,也不管是否成为傀儡,我都无所谓……”
礼城泽把自己摆得很低。
笵贤轻蔑地笑了笑。
他对礼城泽了解不多,但即使在这短暂的接触中,他也看出礼城泽的性格。
坦率地说,这位二皇子本质上和他是同一类人。
像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真心愿意被人利用?
礼城泽姿态放得越低,野心就越大……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这点连笵贤都看穿了,更别说笵彬了。
笵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那就太好了,期待我们的合作愉快!”
两杯酒碰撞在一起,一场心照不宣的合作就此敲定。
旅程还在继续。
第三天,京城的轮廓映入眼帘。
城门外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看不到尽头。
笵彬回京,大庆震动
京都城门外人声鼎沸,人流如织。
从使团方向望去,看不到边际。
同行的官员多为资深人士,亲历过两次京都盛宴。
见此盛况,所有人下意识地一颤。
难道十余年的安宁就此打破,京城又要动荡?
然而很快,众人明白并非如此。
这些人潮并非士兵,而是穿着文官服饰或礼服的官员。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