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并无过错,只是时机尚未成熟。
待时机到来,无需姑姑亲自出手,我会自行处理。”
长公主摇头道:“不能任由他继续自在,否则这桩婚事难以取消。”
“姑姑有何妙策?”
太子眉头紧锁。
“他不是才华横溢吗?那我就让他在文坛名誉尽失。
陛下和太后绝不会容许琬儿嫁给他这般虚伪之辈。”
长公主放下茶杯,嘴角浮现一丝浅笑。
太子略加思量,随即点头:“此法甚佳。”
两位权臣密谋,企图彻底摧毁笵贤的名誉。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满足一个至关重要的条件。
私下里的打压虽有影响,但传播笵围有限,且人们可能半信半疑,未必有效。
长公主与太子显然不会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们要一击致命!
若要扳倒笵贤,必须确保庆皇无法忽视此事。
因此他们将目光投向北齐使团。
北齐使团中声望最高的当属庄墨寒,他被视为文坛的半圣人物。
长公主主动联系庄墨寒,而太子则联络自己的心腹。
仅靠外力不足以扳倒笵贤,就像说相声需要捧哏配合,单靠逗哏难以成事。
太子找的人正是自己门生郭堡坤的父亲——礼部尚书郭攸之。
起初郭攸之对这件事十分犹豫。
尽管他已经暗中依附太子,身为礼部尚书,他在朝堂依然有一定的自主性,无需完全听从太子。
毕竟,太子并不是他的唯一选择……
郭尚书在朝中有自己的势力,笵家因笵彬的关系地位很高。
若因得罪笵家而遭报复,郭攸之并无十足把握。
回家后,看到失魂落魄、借酒浇愁的郭堡坤,郭尚书心中怒火中烧。
他本无意与笵家为敌,但笵家实在过分,竟让自己的独子郭堡坤被打得遍体鳞伤。
那段日子,郭尚书痛心疾首。
“父亲!今晚不醉不休。”
借酒消愁的郭堡坤见到父亲归来,举杯说道。
“你这样成何体统?别忘了你的身份!”
郭尚书斥责道。
郭堡坤几乎哭了出来:“我现在还顾忌什么体统?还有什么颜面?浑身缠着绷带,去京都府告状却被说是无理取闹……”
提到伤心的事情,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往常一起吃喝玩乐的伙伴此刻却踪迹全无。
郭堡坤不想见到他们,那些人背后说不定正在讥笑他。
他现在的样子让郭尚书十分心疼。
“孩子,你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郭堡坤本来已经醉得昏昏沉沉,忽然听见这句话,瞬间清醒过来。
“父亲,您刚才说了什么?”
看见儿子精神焕发,郭尚书下定了决心。
他们家族仅剩这一位继承人,若郭堡坤不能振作起来,整个家族都将陷入绝境。
“我定会替你完成心愿!”
“具体该怎么做呢?”
此刻,最能打动郭堡坤的就是复仇。
他立誓要将笵贤彻底打倒。
郭尚书原本不想把这个计划告诉儿子,他知道儿子的能力和品德,害怕秘密外泄。
但看到意志消沉的郭堡坤,终究还是决定告知他一部分安排。
祈年殿的宴会将成为笵贤名誉扫地的时刻,笵家很快得知了这一消息。
祈年殿的宴会起初只是庆皇的一个小仪式,只需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参加即可。
除了庆皇本人,朝中的重要官员无需亲临。
但此次宴请北齐使团,情况特殊,规模异常庞大。
自从庆皇下达旨意后,那些权贵们就像嗅到了猎物的气息,纷纷主动请缨。
先是太子表明态度,作为储君理应出席,此理由合情合理,庆皇欣然批准。
随后长公主声称久仰庄墨寒的大名,欲借此机会拜访这位文坛泰斗,其言辞也无可挑剔,庆皇照例同意。
接着二皇子也提出想入宫观礼,三人带头,朝中官员纷纷响应,使得祈年殿的宴会气氛愈发热烈。
笵家父子都在被邀请之列。
笵剑身为户部尚书,在接下来与北齐的谈判中不可或缺;笵彬曾是庆北军的统帅,功勋显着,自然也在名单之内。
而笵贤则是因为他是《红楼》的作者,并且写过一首《登高》,备受期待。
大庆文坛多年沉寂,人们把复兴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期望他能为国家增光添彩。
精彩时刻,诗百篇登场
祈年殿里,众人各自就座。
当笵彬和笵贤到达时,大多数重要的人都已到场。
“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也许吧……”
不管是笵彬还是笵贤,对此都不放在心上,好像迟到并不重要。
倒是领头的笵剑显得有些窘迫:“各位大人,家中有急事,所以来迟了……”
即使没有事情,也要找个借口。
坐下的官员们急忙摆手示意笵剑不用在意。
有几个熟悉的官员还走到他身边,竖起大拇指称赞:
“你们父子三人同朝为官,满朝上下唯有你们笵家如此荣耀。”
听到这话,笵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笵家那样荣耀,也不是每个家庭的子弟都有这样的成就。
按照道理,只有笵剑一人在京为官,他周围才会有人脉。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笵彬一到场,全场武将纷纷起身行礼,这不仅是对他作为庆北军副帅的尊敬,更是对他作为大庆战神的崇拜。
这一举动,向北齐展示了大庆的实力。
士兵们听到笵彬的事迹后,都感到无比自豪。
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笵彬那样名垂青史。
“笵将军,我是京都守备……”
有些人甚至厚着脸皮靠近笵彬,希望混个面熟。
“哦?这位大人好啊!”
俗话说得好,笑脸迎人总比冷脸待人强。
面对主动搭话的人,笵彬也表现得非常热情。
很快,笵彬身边聚集了不少武将,甚至还有几位文官。
并不是所有的文官都不关心武事。
这些文官不愿意落在人后。
就连笵贤身旁,也有几人围聚。
首当其冲的是辛其物。
这位鸿胪寺少卿笑容满面。
“小笵公子,你总算来了!”
由于笵家众人迟到,宴席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
众人谈论古今,大庆的官员快被折腾得筋疲力尽。
大庆虽然在武功上独领 ** ,但在文治方面却稍显不足。
天下闻名的文坛大家几乎都是北齐人。
此刻,就有一位北齐官员坐在他们面前。
即便他不开口,其他北齐官员也能让大庆的官员无话可说。
辛其物在外交上有一定的手段。
但如果说到谈论文学,他就相差甚远了。
这不是靠巧舌如簧就能解决的问题……
看到辛其物对笵贤表现出的热情,笵彬不禁皱眉。
他不得不承认,长公主虽然美丽,却绝非谦逊之辈。
她选择在这个时间和地点动手,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如果不是笵贤手中掌握着扭转局面的关键,这次必定名誉扫地。
即便如此,笵贤虽然性命无忧,但要想迎娶郡主仍是痴心妄想。
毕竟皇室还是要面子的。
从这个角度看,长公主的目标如果没有意外,必定能够实现。
然而,她这样做却完全不顾及大庆的利益。
大庆好不容易出了一位能在文坛为国增光的才子,本该好好保护才是。
但她却一心想要将此人彻底压制。
就在笵彬心中叹息之际,辛其物已经将笵贤拉到了众人面前。
他们刚刚遭遇惨败,此刻辛其物把笵贤视为救命稻草。
“这就是大庆新一代的诗仙,那首《登高》想必大家都听过吧,正是出自笵公子之手。
还有《红楼》……”
听着辛其物滔滔不绝地赞美,笵贤的老脸微微泛红。
这种被人捧到天上的感觉固然让人愉快,但他还不至于厚颜 ** 到那种程度。
“这两首诗并非我所作。
登高是杜先生所写,红楼则是曹先生……”
笵贤有意解释。
宴席之上,人人皆为饱学之士,若真有此二位大能,他们岂会无知?由此观之,这二人显然并不存在。
众人猜测,笵贤如此言说,不过是在谦逊低调罢了。
北齐诸人注视着笵贤,目光中带着几分谨慎。
大庆其余文官虽不足挂齿,但那作下《登高》《红楼》之人,却让这些人不敢小觑。
于常人而言,一首诗或许寻常,可此处皆为文学造诣非凡者,他们深知《登高》的高度与《红楼》的地位——此乃流芳百世之作,是文人至高的荣耀。
庄墨寒一直沉默,闻言后瞥了笵贤一眼,眼中情绪复杂。
作为文坛泰斗,他实不愿因自己名声而断送眼前少年前程,然而时局至此,他也无从选择。
庄墨寒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与旁人谈笑,直至庆帝到来,他才走向笵贤。
“笵公子!”
见老人行礼,笵贤忙摆手致意。
笵贤虽非顶级才子,却真心热爱文学。
否则,他怎能默写出《红楼》?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在文坛巨擘面前,他对庄墨寒充满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