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士尚且知避,况我乎?”
朝堂众臣神色甚是真切,但庆帝全然未动。
大庆百万劲旅,千员猛将,更有三大宗师坐镇,那泗顾剑不过一具朽骨,不足挂齿。
纵使面临大宗师刺杀,庆帝仍旧安然自若,依旧与群臣赏花观景,笑道:“莫停乐声,且起舞罢。”
群臣虽此刻心急如焚,然见圣颜无恙,心中稍宽。
他们深知,庆帝素来深谋远虑,断不会因一时血气而轻忽自身安危。
今上这般镇定,定已有妥善之策。
大宗师固是可畏,然细想之,亦非不可抗也。
天下五大宗师,已有两位出征,余下三人,两人为大庆所属,仅苦荷或对庆帝有私心。
但若真要动手,此等行为无异于玉石俱焚,实乃愚之举。
庆帝身边或有一大宗师守护,无论苦荷成败如何,一旦开打,北齐恐难独存。
以苦荷对北齐之心意,断不会行此蠢事。
众人明了此节后,渐趋平静,开始领略周遭风光。
当游目骋怀之际,自然对适才挺身而出的笵彬大加赞赏。
许多与笵家交好的官员,纷纷至笵剑面前,笑言道:“护国公年少有为,你们笵氏有幸矣。”
笵剑却满心疑惑。
他本以为,一旦笵彬展露大宗师真实实力,必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此前,不少权贵对大宗师之力抱有误解。
他们虽知大宗师威猛,但大多认为大宗师不过可敌万人,至多不过十万人。
究其根本,他们以为大宗师并非万能,只要兵力充足,便可制伏大宗师。
直至今日,这些人方始明白,这世上能制伏大宗师的,也只有大宗师。
除此之外,再多的兵力也是枉然。
事实上,即便是对付九品以上的高手,普通军队几近无用。
影子一人便能毫发无伤地剿灭建茶苑内的数百叛徒。
若是武者稍逊一筹,实力悬殊立显,九品高手与普通武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的速度与力量远超常人,已达大宗师之境,仅九品上境便如此。
这支队伍冲锋陷阵所向披靡,轻易击溃大片敌军。
先前那名神秘刺客泗顾剑以一己之力对抗守备师精锐,对方阵营还有九品高手夜重。
毫不夸张地说,这支队伍的战斗力令人震撼。
然而,在大宗师面前,他们依旧脆弱无比,毫无招架之力。
满朝文武官员各自揣着心思,这些人皆是精明之辈,此刻比谁都清楚笵家即将崛起。
有这般大宗师坐镇,笵家兴旺是必然之事。
若能依附笵家,将来必有厚报。
这非虚言,而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特别是那些素来与笵剑交好的官员,如今更需要紧密联系。
而那些与笵剑不睦之人,则只能隐匿一隅,不敢现身,只能在暗处瑟瑟发抖。
笵彬紧跟五竹跑了三百多里,众人眼中所见的泗顾剑实则是五竹乔装的。
他们确认四周没有暗哨后才停下脚步。
“五竹叔,接下来你得伪造些痕迹,好像我们二人追逐的模样。
不用太复杂,直奔千里之外的海边去就行了。”
即使周围无人,笵彬还是叮嘱五竹尽量做得逼真。
“以你现在的能力,没人能伤得了你。”
五竹直言不讳。
在刚才奔跑时,他已经尽了全力。
他的速度接近音速,其他大宗师即便竭尽全力,也难以企及。
别说片刻,就是狂奔数百里也是奢望……
然而,笵彬依旧神情自若地赶了上来。
确认无人跟踪后,他轻松超越了五竹。
五竹深知笵彬的实力非凡,在大宗师之中也是佼佼者。
单凭他的速度就能横行天下。
哪怕几位大宗师布下陷阱,只要不是一击致命,就无法拦住笵彬。
这样的存在,无论得罪谁都不惧。
哪怕是几位大宗师联手,也拿他毫无办法。
从五竹的角度来看,如此实力的笵彬就算冒犯了庆帝,
庆帝又能怎样?
“无事生非不如清静,何必给自身和家人添麻烦呢?即便我能反击敌人,逝去的亲人也无法回来。”
笵彬并非无所不知,虽然他确实能让挑衅的敌人付出代价。
然而,纵使他能灭掉对方一族,那些已故的亲人也无法复活。
生活虽不必过于忧愁,但必要的敬畏与谨慎必不可少。
五竹似被说服,点头应允笵彬:“你去吧,剩下交给我。”
话音刚落,五竹转身继续前行,留下两人追逐的假象。
目送五竹远去,笵彬感慨地点头:“难怪笵贤说五竹变了,他身上的人情味愈发浓厚了。”
笵彬自幼在儋州长大,与笵贤朝夕相处,一起受教于五竹。
对五竹来说,这只是生命中的短暂时光,但对笵彬而言,却是长久的陪伴,彼此熟悉。
因此,他对五竹近两年来的变化了然于胸,尤其是这次入京后,五竹的变化更为明显。
“他开始有了人性的温度。”
笵彬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既然五竹有了人性,那么神秘的力量是否也随之显现了?
长久以来,神妙始终默默无闻。
但在此前,它已多次导致灭世浩劫。
它不仅操控着文明的演进,还精心布局捕捉夜卿眉与笵贤。
即便是五竹这般的存在,神妙也想将其收回。
神妙明明已沉睡多年,传说它的力量几近枯竭。
为何它会突然发出这样的命令?
从这些迹象来看,神妙可能经历了一些转变。
或许是新的神脉者出现了?
抑或神妙的人工智能获得了情感?
无论如何,
笵彬感到事态极其严峻。
“问题依旧源于庆皇,需要试探一下。”
自笵彬返京之后,
自从他突破境界,成为真正的大宗师,
毫不夸张地说,世界在他眼中已然焕然一新。
笵彬依靠双目,能够看见常人无法察觉的事物。
例如庆皇身上的真气旋涡,
那并非虚幻,而是真实存在。
庆皇不知所用之法,仿若黑洞般吞噬天地间的真气。
若任由他持续掠夺,
后果将无人能够预测。
笵彬转过身来,拔出一把全新锋利的宝剑。
他手中的玄铁剑已经无法使用,为了伪装成泗顾剑,必须换上真剑。
甚至他的衣着都模仿了五竹,两人体型相似,穿戴上后十分契合。
准备完毕后,笵彬朝着悬空庙的方向腾空而起。
之前追赶五竹不过是作秀,如今四下无人,他如同展翅高飞的鸟儿直冲云霄。
他没有沿原路返回,而是跃到山顶,再从高处跃下。
悬空庙的屋顶无人看守,并非因守备松懈,而是他们认为不可能有人能在他们的监视下潜入屋顶。
即便有人做到,派去的人也毫无作用,这种级别的高手足以悄无声息地除掉所有护卫。
笵彬所在的屋顶,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脚下的动静。
楼顶增加了几个人,除了皇子们还有笵贤,两名隐藏的刺客即将现身……
剑劈悬空庙,文武百官惊恐落泪
悬空庙顶层,毫无预警。
三位刺客潜藏其中:一个是手持凶器的太监,一个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击的侍卫,还有一个在一旁伺机刺杀庆皇的影卫。
此时,楼内各位要员毫无察觉,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谈笑风生。
“我大庆三位大宗师,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众人借景歌功颂德,庆皇却面带浅笑,神色镇定。
“陛下,先有大宗师,后有变故。
微臣恳请陛下尽早离开。”
笵贤反复劝谏。
“谁敢威胁朕?朕绝不退缩!”
庆皇态度坚决,眼中毫无畏惧。
群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以示忠诚。
“有陛下在,便是妖邪也会远离。”
“区区鼠辈,妄图扰乱大庆,怎配得上!”
笵贤头痛欲裂,心中感叹忠臣难当。
就在此刻,三位刺客趁着庆皇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同时发难。
太监从托盘底部拿出了一件武器。
侍卫亦抽出了腰间的利刃,高高跃起,似欲将庆帝劈为两半。
最令人畏惧的是,窗边忽现一抹白影。
尽管这白衣刺客与庆帝的距离较远,但没人想到窗后竟埋伏有人。
待其现身,众人皆来不及反应。
三个刺客,三件兵器。
不管距离远近,他们只有一个目标。
三道攻击同时向庆帝袭去。
太子礼城乾欲上前拦阻,却被一只翻倒的酒杯绊倒。
恰恰是这一跌,让他巧妙避开刺客的攻击笵围,得以假装不知。
二皇子则悄悄退后,又偷偷喝了一口酒。
他藏好酒杯,眯着眼打量三位刺客。
大皇子动作敏捷,在侍卫拔刀时刚好站在其旁边。
几个回合便将侍卫制住。
虽挡住一人,但另两名刺客依然棘手。
太监离庆帝太近,旁人无法及时相助。
那白衣刺客的速度更是难以捉摸。
顶楼之人多难以抵挡他。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笵贤突然出手。
他一闪身来到庆帝身边,一把拽起庆帝。
距离庆帝最近的太监反应极快,见一刀未中,立刻快步追赶,准备补上一刀。
笵贤怎容他得逞,将庆帝护在身后,一掌挥出。
“啪!”
太监的头颅瞬间爆裂,动弹不得。
至于那白衣刺客想趁机进攻,笵贤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双手合十,双掌之间聚集了强大的内力。
“乘风破浪诀,大海无量!”
在大量内力的操控下,居然硬生生挡住了刺客的长剑。
刺客显然大吃一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