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三花带着二娃子和他姐姐等人,从随风人家餐厅吃完饭,嘻嘻哈哈地边走,边叽叽喳喳、兴高采烈地摆龙门阵,边逛商场看西洋板眼儿。
二娃子他们几个小孩子,在饭店菜没吃啥子,饭也没吃上半碗,就喝了些饮料,啃了些杂七杂八的河鲹、蹄花等又香又辣的骨头、嘎嘎,肚皮也整的溜溜溜圆饱鼓鼓。虽说一点不饿,但却有点口干舌燥,于是一个二个闹着要吃冰糕雪糕冰淇淋。
“吃啥子嘛吃?刚才吃饱了胀得很,哪里吃得下!”杨三花不想将就二娃子,边走边喝斥道。
“咦……咦咦咦!”二娃子翻了翻白眼,怪眉怪眼地直向妈妈吐舌头。
“再吐……还多会装怪呢!”杨三花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就要去抓二娃子。二娃子一看情况不妙,放开脚板就跑。
“跑……跑跑跑,看老娘追上不收拾你一顿,不打断你脚杆就打断你手杆!”杨三花怒气冲冲地吼道。
“姨妈……,救……救救我!” 二娃子转了一大圈,跑到杨桂芳身后躲起,用眼睛偷偷地看着他妈。
“算了算了,又抓又扯,大街市上多不好的!”二娃子舅妈上前伸手拦住杨三花说。
“走……走走走,姨妈带你们买冰淇淋吃!”杨桂芳拉住二娃子的手说,二娃子笑眯眯的,小卿卿几个也跟倒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桂芳,这样将就要不得!”杨三花想去阻拦。
“买就买吧,又要不了几个钱!”王玉兰将杨三花拉住。
“真香……真甜!”二娃子他们手拿冰淇淋,个个喜笑颜开,“好……好好吃哦!”
“好……好好吃,好吃板儿!”杨三花看了看二娃子一眼,将捏起拳头向二娃子亮了又亮,二娃子赶紧缩到姨妈杨桂芳身后,默不作声,专心致志吃冰淇淋。
杨三花他们转了一会儿街,又不买东西,没啥转头,于是在三路口威远大桥头,与杨桂芳、王玉兰分手,刘有分俩娘母到二娃子舅妈王玉兰那儿,杨三花领着二娃子俩姊妹回家了。
“啪”地一声,二娃子回到家就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好放动画片《熊出没》,二娃子立马看得津津有味。其实二娃子从小就喜欢动画片,现在要读初中了,他还是喜欢看,电视中大熊和二熊,还有鼓眉鼓眼的光头强,诙谐的说话,滑稽的动作,逗得二娃子哈哈大笑,
“弱智,没长大的小娃儿,还看动画片!”姐姐嘴角翘了翘,瞥了一眼弟弟二娃子,起身到自己卧室去了。
二娃子看了姐姐一眼没作声,又将眼睛转到电视上去了。
杨三花坐下来,陪二娃子看动画片,还没看上五分钟,就打了几个豁嘿(哈欠),眼泪一叭口水一叭的。她用手在张开的嘴巴上“喂……喂喂”拍了几下,真是又累又乏,实在忍不住,便走进卫生间洗漱起来。
“只看一集,早点睡,明天还要读书呢!”杨三花走出卫生间,跟二娃子说了一句,然后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二娃子看了看妈妈关着的卧室门,又看了看姐姐开着的卧室门,然后转过头来,放放心心地看动画片了。
再说王二哥他们,在悦来中餐厅出来后,又回到东门口老地方茶馆喝了会儿茶,本想再打会儿麻将,但考虑到明天一早曾有缘要到自贡去考察盐排骨加盟,还有杨万里要上班,刘幺八儿有事,就闲吹一会儿龙门阵,于是大家都作鸟兽散,王二哥也破天荒地喝了酒没有打麻将,乖乖地同曾缘分一起回了家。
“二娃子,啥子时候了,还在看动画片?”王二哥刚打开门,看到二娃子还在看电视,立刻高声说,“你妈知道了,又要收拾你!”
二娃子赶忙关掉电视,立刻跑进卫生间洗漱,然后回卧室睡觉去了。
王二哥从壁橱里抱出枕头、被子,将曾有缘安排到客厅沙发上临时睡一晚,自己也到卫生间打整卫生,在店里干了一天,又跟曾有缘出谋划策,很累。再加上喝了点酒,酒劲一上来,脑壳木木呆呆的,正想好好好睡一觉。
“呜……呜呜呜……!”睡到半夜三更,迷迷糊糊的王二哥,似乎听到一阵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的风声,仿佛从老家房顶瓦片上吹过。当尖起耳朵仔细一听,又好像若有若无的哭泣声。王二哥翻了个身懒得理会,又慢慢睡了过去。
“哎……哟,哎哟……哎哟哟哟!”睡梦中的王二哥,迷迷糊糊中不知咋子额头摔在地上,前几天还没好彻底的鹅公包,突然又在上面新添了一个鹅公包,痛得王二哥呜嘘呐喊大叫起来。王二哥一面用手摸着新添的鹅公包,一面睁开眼来仔细看了看,才知道自己又被推下了床。
“哎哟……哎哎哎哟!”王二哥一边嘴里喊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坐起。过了一会儿,王二哥额头上的痛稍微减轻了点儿,他从地上爬起来,打开灯往床上一看,顿时吓得他目瞪口呆。
为啥子?原来床上杨三花泪流满面,嘴里发出“啊……啊啊啊”的暗哑叫声,正手脚不停乱舞,王二哥刚才就是被杨三花乱舞蹬下床的。
“三花花……三花花!”王二哥忘了额头上的痛,急忙一只手扶住杨三花肩头,一只手再将杨三花头摇来摇去,并轻轻拍了拍杨三花额头,急切地喊道,“你在咋子……在咋子?”
“哇……!”当杨三花从梦中被王二哥拍醒,一把将王二哥紧紧抱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哭……不哭!”王二哥继续用手轻拍着杨三花的背,一边安慰,“有王二娃在,不怕……不怕!”
“唉……!”好一会儿,杨三花才慢慢平静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怎么了?是不是睡梦绰了哇?”王二哥轻声地问。
“嗯!”杨三花点了点头。
“梦见了啥子?”
“黄瓜!”
“黄瓜?你要吃黄瓜,明天我给你卖!”
“不是吃黄瓜。”杨三花看了一眼王二哥说,“是以前我们家养过的那只猫。”
“哦,黄瓜——猫?”
“对……对对对,就是因为猫毛,我全身过敏肿起的那只猫。”
“黄瓜……又咋子嘛?”
“在梦中,我听见黄瓜在抓我们的门,打开门黄瓜猛地向我扑来。我转身就跑,黄瓜在家里追我,追得我无处可逃,我只好打开门往外跑。可楼道外的栏杆不知怎的没了,我就直接往楼下跳,黄瓜也跟倒跳下来。我在空中手脚乱舞,大喊‘救命’,满脑子想到我的王二娃会来救我,可王二娃呀,你在那里嘛,吓得我三魂丢了两魂……!”
“三花花,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王二哥边说,边将三花花抱得更紧了。
“后来……后来……!”杨三花继续说,“在空中,黄瓜小落得更快,一下子抓住我的脚,向我脚趾狠狠咬了一口,我痛得直甩,使劲踢它一脚,不知踢到啥子东西,非常沉重踢都不踢不动。”
“哎呀,三花花,你踢的是我王二娃呀!”王二哥指着额头上的鹅公包说,“看嘛,你把我踢下了床,又把我摔了个大鹅公包!”
“就这样,我和黄瓜一路咬着、一路踢着,从楼上摔下去,一直摔一直摔,好像楼有万十万丈高,摔呀摔呀,一直摔不到底。我又惊又吓,都差点摔昏过去。”
“可怜的三……花花吔!”王二哥将脸贴到三花花脸上说。
“不知摔了多久……终于‘呯’地一声,我和黄瓜一起摔在地上,当时我居然没感到疼痛。当我从地上爬起来往黄瓜身上一看,妈呀!黄瓜摔得头破血流,连一只腿也不见了,血溅得到处都是,我手上、身上也溅满。我抱起黄瓜,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又一场。”
“可怜的三花花,好可怜哟!”王二哥再一下将杨三花抱得更紧。
“唉……!”杨三花叹了一口气,“我不可怜,那黄瓜才可怜。”
“可怜、可怜,都可怜!”王二哥说。
“可怜的黄瓜哟,在我家腿被‘癞皮’耗儿咬断,而今梦中又被摔死,真是太可怜了!”杨三花摇了摇头说。
王二哥边听,边将杨三花紧紧抱在胸前,最后两人都不说话,静静地坐着,不知啥子时候两人瞌睡来了,才慢慢梭进被窝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