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阳光已经洒满整个空间,但三人之间的气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凝重。金一川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保留,将所有的线索和盘托出。
“我干妈李梅曾在一些流散文物的鉴定文件上,看到过李建国和钱跃进的亲笔签名和笔迹。“金一川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这让我们确信,他们很可能没有在坍塌事故中丧生——或者至少,那场坍塌绝非意外。“
张风帆的瞳孔猛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椅子的扶手:“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金一川向前倾身,目光灼灼,“据说,车叶县大墓在坍塌前已经出土了一部分文物,并被送回燕北文物局。本来应该立即进行研究,但因为事故和后续的问责,这些文物被视为不祥之物,一直被尘封在库房中。“
张花朵忍不住插话:“那为什么现在又怀疑当年的坍塌是人为的?“
金一川叹了口气:“这要从一个更令人痛心的考古事故说起。在项楚之地的一次挖掘中,出土了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尸。开棺时,所有人都震惊了——那女子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面容鲜活,肌肤饱满。但不到半小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身体开始变黑、塌陷,最终化作一摊黑水,消失不见。“
张风帆面色苍白地点头:“这件事我知道。当时震动整个考古界,导致许多考古项目被紧急叫停,从此只能进行抢救性挖掘,严禁主动发掘。“
“正是因为这个教训,“金一川继续道,“车叶县大墓即使坍塌了,也没有再进行后续挖掘。大家都害怕再次发生氧化事故,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凝重:“但蹊跷的是,近五年来,海外黑市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疑似来自车叶县大墓的文物。缉私局暗中调查了燕北文物所的库存,发现当年出土的文物一件不少地保存在仓库中。“
病房内陷入一片死寂,三人都在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信息。
“所以...“张花朵缓缓开口,眼中闪着恍然大悟的光芒,“那些流入黑市的文物,只可能是来自车叶县大墓的其他部分?来自那些尚未正式发掘的区域?“
金一川赞许地点头:“没错。这意味着一定有人在暗中盗挖车叶县大墓。更令人不解的是,这些文物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境?李梅带队进行了全面排查,却找不到任何出入境记录。“
张风帆突然站起身,在病房内踱步:“当年车叶县大墓的发掘确实轰动一时,许多人都知道它的位置和价值。如果有人暗中盗挖...“
“问题远不止于此,“金一川打断道,“那些黑市文物附带的鉴定文件上,竟然有李建国和钱跃进的亲笔备注和签名。笔迹专家确认那是他们的真迹。“
这句话如同重磅炸弹,在病房内炸开。张风帆猛地停下脚步,脸上血色尽失:“这意味着他们可能还活着,而且参与了文物走私?“
“或者是有人强迫他们写下这些鉴定,“金一川分析道,“但无论如何,这都说明当年的坍塌事故背后隐藏着更大阴谋。“
他继续讲述:“正因为如此,当我成为顶流明星后,干妈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影视剧组需要大量文物道具,这为走私提供了完美的掩护。我的任务就是混迹各个剧组,暗中调查。“
张花朵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会接拍这部考古题材的戏?“
“是的,“金一川承认,“我已经查处了一些小规模的走私团伙,但他们处理的文物数量和质量都不高。对于车叶县大墓流失的那些珍贵文物来说,这只是冰山一角。“
“直到最近,干妈李梅发现了一个关键人物——杰森。这个人在海外拍卖会上频繁出现,总能拿出品质极好的文玩,并声称这些都是家传宝物。“
张风帆皱眉:“杰森?雅克布的干儿子?“
“他是燕北人,八十年代才移民美国,“金一川转身,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但问题在于,如果他真是八十年代才出国,是如何将这么多文物带出去的?那个年代海关检查极为严格,根本不可能大量携带文物出境。“
张花朵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杰森是八十年代移民米国的?怎么就和雅克布勾搭上了呢?“
“雅克布对燕北了解颇多……“张风帆接完她的话,面色变得更加凝重。
金一川点头:“是的。更巧合的是,我们调查发现,杰森在米国注册的文化公司,与多个涉嫌文物走私的案子有关联。“
他走到张风帆面前,郑重地说:“张导,我认为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车叶县大墓的坍塌、您父亲的自责离世、钱素衣的突然离开、文物的神秘流失、还有现在杰森的出现...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
张风帆缓缓坐回椅子,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几岁。他双手捂面,长久地沉默着。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犹豫和怀疑。
“所以素衣当年离开,可能是因为发现了什么?“他喃喃自语,随后转向金一川,“她是为了保护我们才选择消失的?“
“很有可能,“金一川道,“根据干妈他们的调查,这个走私团伙极其危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钱素衣可能是意识到危险,才选择远离你们。“
就在这时,金一川的手机收到一条加密信息。他看了一眼,面色顿时变得异常严肃。
“干妈刚传来的消息,“他压低声音,“杰森名下的一个银行账户,近期有一笔巨额资金流入,汇款方竟然是与我们剧组有合作的投资公司。“
这个消息让张风帆猛地站起身:“什么?你的意思是...“
“剧组里可能有人与走私团伙勾结,“金一川的目光变得锐利,“而且很可能就是投资方的高层。“
病房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张花朵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现在,除了吉小良是内鬼之外,竟然还有内鬼?
阳光依然明媚,但此刻三人心中都笼罩着一层阴影。一个跨越五十年的谜团,正在一点点揭开面纱,而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
金一川最后说道,声音在安静的病房中格外清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杰森,但问题又来了,他是燕北人,八十年代才去了米国,所以,他是如何将这么多的东西送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