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拉西扯吃完饭,这群人一点都不困,甚至还想着打麻将到天亮。那三个孩子最是开心,甚至就坐在金一川身边看着他,心里都觉得十分满足。金一川也是心情极好,甚至还有一点小傲娇。
张花朵咧着嘴,又递给他一瓶可乐,“反正今天吃也吃了,不差这一瓶吧。”
“啤酒多好!”金一川还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话。
“川哥,你的女朋友就是我的花姐!”林大胖终于翻出了那条金一川认爱的微博,“你都承认的。”
“瞎说,你姐我的微博不是这个名字。不过是同名同姓罢了。”张花朵完全不承认。
“那你的微博名字叫什么?”林大胖不依不饶。
“你猜。”张花朵不想说。
“肯定是‘花朵是个大漂亮’!”林二妮补充。
“哟,你怎么知道的?”这次轮到张花朵奇怪了,“我这个很秘密的。”
“哎,强哥那个大嘴巴说的呗。”林二妮笑嘻嘻地翻着微博,“他有一天喝多了,就说出来了。说你微博里全都是特别励志的话,让我们好好学习呢。”
“那我也要看看。”金一川也要掏出手机看,被张花朵按住了。“别看别看,你还是跟你的张花朵玩吧。”
在家人面前,也总是要撇清关系的。这一点,张花朵很明白。可不能因为金一川那张脸,或者是家里这三个小朋友的忽悠就动摇了自己的心。更何况,白纸黑字的合同更能说明问题。
“行了,就你们花朵。来,小川,饭后百步走。咱们溜达一圈。”姥姥李谷雨已经洗干净手,站起身招呼金一川,“让他们先收拾一下,一会儿打麻将。”
“嗯。听您的。”金一川这种白净英俊少年感的男人,最容易得到老年人的喜欢。李谷雨把他的电视剧全都看了一遍,就连现在年轻人都搞不清楚的修仙大法,夺舍,以及元神丹之类的,都能够说得头头是道。现在看到演员本尊,自然也是要多说几句的。
张花朵则被小姨林丽拉去了厨房刷碗,兑现刚刚的承诺。
一进厨房,她才发现,刚刚他们七点的年夜饭的碗还没有刷,真是堆成山的碗筷令她忍不住哀嚎。
不过,听到跟着金一川的那三个小屁孩一直嘻嘻哈哈的笑声,她心里莫名踏实。有人陪着玩闹,这个除夕夜总比在金茂阁一个人站在高楼上看烟火要好很多吧。
金一川被林轩和李谷雨带着在四合院里转悠,毕竟林家的这个四合院在燕北市也算是很不错的。“之前啊,也挺乱的。后来重新修整过的,现在也不错了。”
“这四合院挺值钱的吧?不过,现在不都是要住大平层和别墅什么的。这里属于老城区,交通也不方便了。”金一川也真是不会聊天,上来就说这种话。
小舅林轩“嘿嘿”笑着,“那是你没住过平房四合院,特别是这种独立的院子,住起来很舒服。按照古话说的就是接地气,那种一年四季大地气息的变化,全都能够感知到。你住的那种楼房,开了窗户都觉得不通气。但这里却是冬暖夏凉,房间通透舒适。”
“哦哦,这个……我真没住过。”金一川立刻虚心接受教育。
“川哥!你看看!这是花姐小时候!”林二妮指着照片墙上的一张略微发黄的照片兴奋地喊道:“花姐小时候是个四眼妹!”
金一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一排照片中,其中一张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小姑娘站在燕北市燕北杯作文比赛的领奖台上,手里举着一张奖状,笑得很是腼腆。
“作文比赛?”他凑近看了看,奖状上似乎写着“燕北市小学生作文大赛一等奖”。
姥姥李谷雨走了过来,满脸骄傲,“花朵从小就文笔好,拿了好多奖呢。”
“真的假的?”金一川挑眉,毕竟刚才他还听本尊讲述自己根本都编不出除夕夜的烟花,也完不成老师安排的十篇寒假作文,哭得不行了。
“当然是真的!”林轩笑着拍了拍金一川的肩膀,“说来也是奇怪的,她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跟开挂了一样,无论写什么都极快,也特别好,到处获奖,学校的,区里的,市里的,全国的……对了,还有演讲比赛,只要是她参加,就是第一名,厉害着呢。”
“佩服佩服。”金一川瞪大眼睛逐一看过去,照片墙上除了四眼妹张花朵的获奖照片外,还有不少奖状,看着也是一大片。“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现在都记得,花朵最开始获奖的那篇作文,说的是烟花的。”林轩想了想,“怕旁人要是写,大部分都会说烟花如何灿烂,如何美丽,甚至多说一句的话,就是证明了团圆和期盼。但花朵的角度很是不同,她说的‘烟花在除夕的舞台上尽情表演,那是一场没有言语却震撼人心的演出。’”
“嗯。”金一川认同,“我和花朵刚刚去看过的那场零点的烟花……的确如此。”
“这孩子……”李谷雨笑了,“对我们花朵好一点,她工作也很辛苦的。”
“是是是,我对她可好了。”那一刻,金一川总觉得李谷雨的话中有话,但也没有深想,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角落里的一张老照片吸引住了。
那是一张泛黄有些翘边的黑白合影,照片上的人站成了几排,背景是“燕北文物所”的牌子,还有毛笔字写着“燕北文物所二十周年”的文字。照片不大,人脸模糊,但金一川还是一眼认出了站在前排的一个人——
他的姥爷,李建国。
金一川的呼吸一滞,心脏都猛地跳了一下。
“姥姥,这张照片……”他指着那张合影,声音有些发紧。
“哦,这个啊。”李谷雨走了过来,眯着眼睛看了看,“这是我年轻的时候和同事们拍的,哎,当年是燕北文物所成立二十周年,我们就拍了这张大合影。你看,这是花朵她姥爷,当年多年轻好看。”
李谷雨指的那个男人,刚好就是李建国身边的一个戴着眼镜身姿挺拔的年轻人,与李建国肩靠肩。
“是,好看。和小舅长得很像。”金一川自然是知道张花朵和林家没有血缘关系,只能说身边的小舅,“这个长得也很好看。”
“这个啊……”李谷雨又看了一眼,叹息了一声,“李建国,当年啊,他可是研究所的美男子,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喜欢他呢。”
“哦?”金一川立刻就来了精神,“说说。”
“你居然喜欢听这个?”李谷雨笑了出来,“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连花朵都不爱听了,你……”
“姥爷……”金一川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房间,“那个……”
“花朵没和你说?”李谷雨又叹了口气,“他……早死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金一川立刻道歉,不过他之前也猜到了,毕竟这屋里也没有另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当年啊,所里出了事故,老林总觉得是自己的错,要是当初再早一点买一批手电筒,或许……李建国他们不会回不来的。”
金一川的脑子里嗡嗡的响了起来,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张花朵的姥爷和他的姥爷竟然是同事?听李谷雨的口气,她也是燕北文物所的人。
可是,张花朵之前看到他姥爷的笔记本后就立刻答应他教他文物知识……这中间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正想着,张花朵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见他盯着照片发呆,好奇地问:“看什么呢?”
金一川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她,眼神复杂。
“张花朵,你姥爷……和我姥爷,是同事。”
张花朵一愣,神情倒不是作伪:“啊?”
金一川指了指照片:“他们俩,站在一起。”
张花朵凑近一看,眼睛瞪大:“……还真是。”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无言。
墙上的老照片静静悬挂,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