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鸡飞狗跳,你们好歹是安分坐上桌了,继国严胜看着你坐在正北方,而继国缘一随便选择了西面坐下。
他应该遵循礼仪廉耻坐在南面,继国家规言,上有外女则对席而坐,而非靠近逾矩,以彰君子之德。
但是,为什么继国缘一能不遵循规矩坐在你旁边,而且他也不是很想离缘一那么近。
总觉得一股子别扭。
他们生来就是不合的,家族中亲昵的兄弟情义不会出现在他和缘一身上。
所以继国严胜最终选择在桌子东面落座。
你扫了一眼桌上布局,没多说什么。选择插手这事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你不想留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继国严胜这次能妥协,下次就一定也能吗?
你想要的是完全掌控,而非去赌他人心情,赌天地命数,你的每一次选择、每一次的行动,从里到外都该属于你,而不是什么受于威胁压迫,迫不得己放弃那条本该走的路。
那不是你。
而你之所以不在外面把事情解决而是选择大费周章把人拉进梦中,其主要还是为了排除鬼舞辻无惨,毕竟在所有鬼中,继国严胜的记忆乃至梦,是无惨唯一一个不敢窥探的。
因为他恐惧见到继国缘一。
这反倒是给了你有机可乘,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轻易把缘一也拉进严胜的梦里。
“来相互坦白吧。”你轻声说道,立下不可违抗的规则,“每一轮每个人可另外两人中任意一人提出问题,被提问者必须真实回答提问者的问题,不可以撒谎或者逃避。”
“那么,游戏开始。”
第一个是严胜,他不出所料对你提问:“为什么那个晚上要逃走。”
你顿了顿,说:“我不知道。”
“撒谎!!”严胜的反应很大,手臂捶打在桌上的力度足以掀翻瓷杯,这让你不得不操控眠娘捆住他的手脚,强制安抚。
“你忘了吗严胜,规则同样对我起作用,我没有撒谎,我确实不记得,因为我脑子里根本没有这段记忆,所以我不知道。”你无奈解释道。
“可你分明——”
可你就像是知他心中所想,盈盈笑着眼眸弯成水牙:“知道名字并不能代表我恢复所有记忆了哦,况且,我也并不想知道这段记忆。”
继国严胜愣住,他抿了抿唇,酸涩涌上鼻尖,这让他难堪地扭过了头。
是啊,这一切都只是他自作多情而已,你没做错任何事,在你看来,你只是舍弃掉了一份不重要的记忆,之后依旧活得舒心自在,他就像一个相处不久的人,莫名其妙地找上你,要你对他负责。
他早该明白的,缺失那段记忆的你根本不是他童年中那个和他相互视彼此为重要之物的兰子。
“兰子”和那段记忆被你一同遗忘在了那个无法安睡的夜晚,你消失在夜色中,不见踪影,而他被困永夜,成为时间的幽灵,一遍遍的,祈祷你能再次出现,为他带来太阳和温暖。
拯救他,拯救继国严胜,拯救黑死牟。
可继国缘一却无法明白,怎么能因为缺失一段记忆就质疑你的存在呢,你就是你,无论失去多少记忆,你依旧是那个闪闪发光的你。
他对你的爱起始于某个瞬间,而后像生长的树藤,在此后疯狂延伸。那些藤蔓,自始至终都连接着你和他,又怎么能说是毫无关系呢。
不可以想不起来,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他要你一直记得。
所以在你问到“你故意让耳饰被童磨捡到,只是为了让他舞到严胜面前,然后利用严胜刺激我恢复记忆吗?”时
缘一毫不犹豫的点头,脸颊泛起漂亮的红晕,满足的对着你微笑:“是。”
严胜猛得打了个冷颤,皱起脸,像被柠檬汁面酸到牙龈,缘一却没有意识到兄长对自己的恶心,他牵起你的手,宛如幼童般喃语撒娇:“现在有想起一些吗?”
“没有。”你老实回答。
缘一没有泄气,爱你的狗子会永远保持高涨的热情,力争在每个瞬间得到你的抚摸。
这下发言权又落回继国严胜身上,他看着你们相扣的手,又看看你没什么表情的脸。
又来了、、那种被抛弃的感觉,无论如何也融入不了的氛围。
他压抑心头苦涩,艰难开口:“我没什么想要问的了…就此结束吧。”
“别呀,我还想要问呢。”你笑眯眯地抬手掰过他的脑袋,让那双回避的红眸与你对视,“我很好奇,在严胜的记忆里,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怨恨我?”
不要、、
“啊,我也在想,兄长大人一直很讨厌我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呢?”
继国缘一离开他的位置,像最初那样,和你一左一右地包围严胜,平淡无波的话语相继吐出,却都含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它们顺应规则化为枷锁,锁住严胜的身体掰开他的口齿,让舌头翻蠕,让声带震动,非要他说出埋藏心底连他自己也无法剖析完整的情绪。
不要、、
嫉妒、不甘、渴求、难堪、自我厌弃……种种的一切,要他如何将伤口撕裂给众人围观?
“……我讨厌自己。”
“作为长子却是在十岁时被父亲抛弃的那个、生而为人子却是母亲无法照顾的那个、身为兄长却是双子中弱小无能的那个……”
“你明明答应我……要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却还是和父亲一样,选择缘一抛下我……为什么要说一辈子陪着我这种话呢,明明你做不到…为什么要说呢…为什么要让我相信呢……”
他的眼泪流下来,水珠一滴一滴落在你的手背,像暴风雨前拍在窗户上的警示。
无数次如此刻的失控,继国严胜都在无意识落着泪,那些无法说出口的祈语,灵魂会用滚烫的泪来诉求
‘请看见胆小的我,请抱紧懦弱的我,请怜惜脆弱的我。’
‘请爱我,汹涌地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