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宁蜻蜓点水但意有所指的一句话搅乱了宋听禾心神。
她有很多秘密,但她拿不准芮宁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还是无心的一句话。
芮宁和宋听禾对视,心中嘲讽无比。
她竟然瞒得这样深。
事情还要追溯到宋听禾在医院对她说的那句话,从那之后芮宁心里就一直存在一个疑问。
她,周津嗣,宋听禾三个人有什么事是瞒着她不知道,会让她难受的?
就算失踪期间他们就在一起了,那也不至于。
毕竟他们无论是两个月后,还是两个月前在一起,对她来说区别并不大。
为了解惑,她和乔茉聊了这件事。
乔茉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便委托她哥乔慕深去查了宋听禾。
乔慕深是律师,获取信息方面比他们专业,一调查,发现宋听禾还挺有名。
只是这种有名,可能对于现在的宋听禾来说算得上是“黑历史”。
她出生在国内有名的贫困县,父母外出务工意外过世后家里只剩下她,弟弟和爷爷三人。
由于家里的积蓄只够弟弟一人上学,十五岁的她只能辍学,不仅如此还要承担起家里所有的重活。
原本她的一生可能就窝在这山里,供着弟弟出人头地,可忽然县里来了消息,说有人愿意资助县里最穷的几个女孩供她们上学。
宋听禾抓住了这次机会,她努力读书考取了师范,原以为能够改变命运,却因为性格问题受到排挤,她索性回了家乡小学教书。
因为回乡建设这一举动她获得了表彰,算得上是对家乡建设有贡献的人物。
原本事情到这里算是一部奋斗史。
但意外出现了,周津嗣在那里出了车祸,宋听禾救了她。
后来众所周知,周津嗣把宋听禾带出了深山。
至于那六个月发生了什么,周津嗣不说,无人得知,只知道她弟弟意外坠落山崖死了,爷爷没过多久也病逝了。
乔茉在电话里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整个人呆住了。
如果那个人是周津嗣,那就是意味着她和周津嗣两个人资助了宋听禾,反过来,宋听禾抢了她的男人。
怪不得宋听禾那日那样小人得志。
得知这个真相,芮宁真的犹如吞了一口馊饭,恶心坏了。
她甚至以为周津嗣知道这件事,但此刻从宋听禾慌张的表情来看,难道他不知情?
但具体如何都和她无关了。
连曾经甜蜜的见证,如今都变成如鲠在喉的一根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呢?
芮宁在众人表情各异之时,拉着周津嗣的手往外走。
周津嗣乖乖被她牵着走,几步之后,他回头,看向那个脸色阴沉如水的男人。
这一眼,带着很多情绪,都在转眼之际被隐藏。
再看向芮宁,一双眼眸又变得清澈纯粹。
公园长椅,芮宁已经沉默了半个小时。
坐在身边的周津嗣终于忍不住开口,探头审视她表情,“还没消气?”
芮宁转过头,“那你呢,意识到自己错了吗?”
放在以往,他会二话不说认错。
但此刻他摇了摇头,“他该揍!”
原来他以为只是情浓转淡,不爱了所以离婚。
若是这样,至少周津嗣对待感情还有几分认真。
没想到却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这他怎么忍得了?
在提出挑战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不就是被他看到同样一张脸吗,又不是世界末日,想做就做了。
虽然自己也挨了几下,但他挨得更多,想到芮宁出现的时候,他被自己压着打,内心就一阵暗爽。
认错?
怎么可能?
他只觉得她出现得太早。
可话是说了,他又怕芮宁生气,于是主动转移话题,“你以后别叫我周津嗣了,我不愿和那渣男同名。”
果然,芮宁被转移了注意力。
哪有自己叫自己渣男的?
她勾了勾唇,“那叫你什么?”
“我跟着你姓?我排老二,你就叫我芮二?”
好难听!
芮宁下意识嫌弃。
她皱着眉,想了会儿,“我叫你23如何?”
周津嗣一听,垮了脸。
芮宁以为他不喜欢,笑了,“我觉得比芮二好听多了。”
“不是。”周津嗣解释,“江遇叫他29,你现在叫我23,你们商量好的是吧?”
芮宁愣了下,哈哈笑了出来。
周津嗣偏着头,痴汉一样看着她。
自从来到这儿见到她,这么多天了从未见她笑过,今天是头一遭。
他有点舍不得,想要收藏这笑容。
于是拿出手机,迅速地记录了这一刻。
芮宁意识到什么,收敛了笑容。
想到宋听禾,她把知道的事告诉了他。
周津嗣先是愣了下,尔后急着解释,“我只是资助名额,名单是县里自己上报的,我压根不知道自己资助的是谁。”
这事芮宁是信的,她也是参与者,别说周津嗣,连她也不记得她们的名字。
何况“宋听禾”这个名字,乔慕深去查过,原名叫宋美丫。
芮宁想到什么,笑了笑,“也许,这是你们的缘分吧,你助她上学,她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你身边,写成书,一定是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
“不是。”
周津嗣沉着脸否认。
明明是因为芮宁心疼山里的女孩,想要资助,而他只是操作者,用两人的名义去做了这件事。
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这件事绝不能变成别人的。
意识到什么,周津嗣的眸暗了暗,“他知道吗?”
芮宁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恶心自己。”
她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把心底的话说出来,“其实每次我想对你公平对待的时候,总会发生一点事来阻止我,我知道对你不公平,但是我也想对自己好一点。
周津嗣,每次看见你,我的情绪很复杂也很难受,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对我好,不要再为了我的事冒险,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能。
周津嗣心里这么回答。
然而面上他只是看着她,沉默不语。
芮宁叹了口气,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起得太急头晕了一下。
周津嗣忙扶住她,“你怎么了?”
心口陡然升起一阵恶心,她猛地推开他,跑到路边吐起了酸水。
她中午没吃什么东西,也就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等忍过那一阵,她才缓缓直起身体,拿出纸巾擦了擦嘴。
转身之际,对上周津嗣探究的眼。
芮宁心虚避开,“我回去了。”
“宁宁。”周津嗣叫住她,迟疑地问出口,“你,是不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