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硬的他见多了，可硬到连命都不要的，还是第一个。
方卓冷笑，伸手从他腰间扯下宗门令牌，指尖灵力涌动，准备强行传音给李长安。
凌霄瞳孔一缩，拼尽最后一丝灵力传音。
\"师弟！快跑！别管我！跑啊——！\"
方卓眼中杀意暴涨，怒极反笑，\"找死！\"
他掌心灵力汇聚，一掌拍向凌霄胸口。
\"轰\"的一声。
狂暴的灵力炸开，凌霄整个人被轰飞数丈，重重撞在岩壁上，鲜血狂喷，生死不知。
方卓低头，看向手里的宗门令牌，勾了勾唇角。
“真是兄弟情深啊！你师兄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要是跑了，对得起他吗？”
叶莹儿挣扎着想要去查看凌霄的情况，却被方卓一脚踩住后背。
少女身体猛地一沉，伸手擦去嘴角血迹，青玉扇在掌心旋转，骤然化作十二道青光射向方卓。
\"雕虫小技。\"
方卓冷哼一声，袖袍一挥，狂暴的灵力直接将所有扇影震碎。
第二招还未出手，叶莹儿就被余波掀飞，重重摔在碎石堆里。
方卓眯眼看着挣扎起身的少女，眼中杀意必现。
老祖还在闭关，若这时候青云宗杀到方家，恐会影响老祖结缨，得不偿失。
他忽然改了主意，厉声道。
\"滚吧，去告诉李长安——\"
他看向生死不明的凌霄，\"他师兄的命，在我手里，若是不想让他师兄身死道消，就乖乖过来受死！\"
叶莹儿微微喘气。
这明显是在拿她当诱饵，引李师兄上钩。
少女然抓起染血的青玉扇，朝着与李长安相反的方向狂奔。
方卓根本没指望叶莹儿会跑去报信，不过还是在她身上下了一道用于追踪的灵力。
——
长生树另一边。
李长安正沿着林间小径疾驰，他追寻合欢散的气味一路至此。
沿途的树叶上沾满了不可言说的白色黏液，树干上还留着几道抓痕。
某个中了招的结丹修士显然在这片林子里表演过\"人与树的禁忌之恋\"。
\"这老东西跑得还挺......\"
他话音未落，腰间令牌突然传来凌霄的惊吼声：
\"师弟！快跑！别管我！跑啊——！\"
\"糟了！\"
李长安猛地刹住脚步，鞋底在腐叶上划出两道深痕。
他来不及思考来人是谁，转身就朝长生树所在的山坳飞奔。
同时掏出一柄通体漆黑的骨刺——梦魇之牙。
这法宝形似毒蛇，表面布满血色纹路。
李长安直接咬破指尖，一滴精血涌出。
精血滴落在法宝上，像是瞬间在表层涂了层油漆，法宝较之前亮了好几个度。
李长安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寿元正被疯狂抽取，鬓角几缕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
但此刻他顾不得这些，因为沿途景象越来越骇人。
参天古木像被巨人踩过的麦秆般倒伏，地面上还躺着无数鸟兽尸体。
空气中萦绕皮肉烧焦的味道，而远处山坳上空，血色灵力凝聚成狰狞的鬼面。
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对方的实力绝对在结丹以上。
难道是有别的土着居民发现了长生果，也想抢？
不对，如果是这样，师兄不会传音叫他赶紧跑，把机缘让出来便是。
对方的目标难道是他？？？
如果是这样，自己若是迟迟不现身，师兄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李长安催动灵力,速度拉到极限。
同时，系统奖励的隐匿珠被激活。
珠子表面泛起一层幽蓝色的微光，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将他全身笼罩在里面。
刹那间，少年的气息、体温、甚至脚步声都彻底消融，仿佛与空气融为了一体。
他悄无声息地穿过密林，来到山坳前。
然而，当他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一股怒火猛地冲上头顶，几乎快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只见原本灵气浓郁的山坳，此刻已化作一片焦土。
地面龟裂，碎石遍地，空气中还弥漫着尚未散去的血腥味。
而最让他目眦欲裂的，是倒在乱石中，那道穿着紫色云纹锦袍的身影。
凌霄的双臂成扭曲状，双腿也被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胸口凹进去一块，嘴角溢出的鲜血早已干涸。
那薄弱的生机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随时都可能会死。
李长安的拳头攥得咯咯响，后槽牙都几乎咬碎了。
他看向站在长生树下的那人。
那人身穿锦衣华服，头戴冠玉，手里还把玩着从凌霄身上抢来的宗门令牌。
少年不再隐藏，梦魇之牙在掌心嗡鸣，法宝顶端的一双竖瞳泛着诡异的黑芒。
\"你不是要找爷爷我吗？我来了！\"
正在把玩宗门令牌的方卓猛然回头。
眼前之人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的眼神里没有对结丹期修士的懦弱，更没有害怕。
只有那双发狠的眼睛，仿佛要生啖其肉。
方卓不知道李长安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的。
估计也是身上有什么能隐藏气息的小玩意罢了。
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可就当他准备一掌拍死那个嚣张的少年时。
那人却突然消失了。
方卓眼前的画面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发现自己回到了方家祠堂，还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
方家祠堂之内，檀香袅袅，白发苍苍的老祖盘坐在蒲团上，手中捏着一枚龟甲，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年幼的他跪坐在老祖面前，心跳如鼓。
“老祖，卦象如何？”
父亲小心翼翼地问。
老祖沉默良久，终于叹息一声，“卓儿结婴之时，必有一死劫。”
父亲浑身一颤，脸色煞白，“老祖，可有破解之法？”
老祖浑浊的双眼凝视着他，缓缓道，“劫数难逃，但……可转嫁。”
“转嫁？”
方卓跟父亲茫然。
老祖声音低沉，“方玉跟卓儿同根同源，更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若以他应劫，卓儿便可安然结婴。”
转嫁？
言外之意就是让方玉替他去死吗？
方卓如遭雷击，脑子里嗡嗡作响。
方玉是他的双胞胎弟弟，虽天赋不如他，但兄弟二人自幼感情极好。
他怎么能……怎么能让弟弟替自己去死呢？
可老祖接下来的话却如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卓儿，你是方家千年难遇的天骄，方家的未来，全系于你一人之身。”
“牺牲一人保全整个方家，还是保一人牺牲全家，你可要想清楚了，莫要让自己悔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