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让曹光准备一百桌酒席赔罪。”
“两千万分红。”
“同时让飞全投靠新记。”
曹光刚想开口,邓伯转头朝他轻轻一点头,他才转向许警司:“打吧。”
许警司脸色阴沉:“肥邓,你逗我呢?”
邓伯平静地说:“我要是不说打,兄弟们肯定不服。”
“一个个都打着社团的旗号混日子……”
许警司火了:“你以为这是正经买卖?”
邓伯慢悠悠地回话:“四年前,大佬带着屯门、尖沙咀投奔新记。”
“当时你们出面调解,我们和记给了面子,也就收了五百万。”
“现在阿庆跳槽,四眼龙就要这么多?”
“不怕把自己撑死?”
“许SIR,我想问一下,你们调解的时候,是斤斤计较算得清清楚楚,还是直接站边某一方?”
曹光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对邓伯说:“阿公,咱们走吧。”
邓伯站起身来:“好嘞。”
“慢着。”
许警司清楚,这两个人要是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是和联胜的老将,一个是新崛起的账房,他们俩要是一条心,那就等于整个和联胜都站在一边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曹光停下了脚步,用眼神征询邓伯的意见,见他点头,才转过身来说:“许Sir,如果四眼龙说钱不够要找过桥资金,看在大家都是道上人的份上,我借他点周转也不是不行。”
“既要钱又要人还要面子,是吧?”
“麻烦你带个话回去,我在筲其湾等他。”
“有种就自己来拿!”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许警司虽然早就预料到了结果,但听到这话还是有些不悦:“肥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邓伯只说了一句话:“阿光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曹光突然笑了笑:“阿Sir,我是个生意人,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公平。”
“要是强买强卖,你也知道,有的人脾气大起来,连桌子都能掀了。”
“肥邓,坐吧。”
许警司见这两个老狐狸配合得天衣无缝,懒得再拐弯抹角,直接说:“两个月后是东南娅拳王赛。”
“谁拿冠军谁提条件。”
“行。”
邓伯一口答应下来,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可以退让一次,但不能一退再退,两次不行就来三次。
而且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有事打擂台很正常。
五十年代的时候,社团之间闹矛盾就会去九龙城寨打擂台,现在有了o记和廉正公署,大家都不敢太张扬了。
他觉得许警司提起这个旧例,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所以没有犹豫:“就这么定了。”
“好。”
许警司提醒了一句:“擂台上见真章。”
“在这之前,谁敢捣乱我就抓谁。”
曹光对他笑了笑:“阿Sir,我们是守法公民,还交税呢。”
“走吧。”
他挥了挥手,扶着邓伯往外走。
许警司皱了皱眉头,心里纳闷o记到底是怎么了。
刚成立那会儿多威风,捣毁了不少嘿帮的老巢,可这些年怎么变得有些懒散了,专门收拾小喽啰,却对那些大佬们视而不见,真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邓伯和曹光离开后,许警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到办公室打电话:“四眼龙,我跟你说,咱们以擂台定输赢。”他还补了一句:“要是有人找事,就把他扔进赤柱监狱去。”
在浅水湾蒋家的别墅里,蒋桦炎笑了笑:“许Sir,你费心了。”
“咱们新记可是爱帼的。”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蒋桦炎挂断电话,笑容满面地说:“许警管最近火气挺旺,男人,没人管着可真不行。”
“这火要是不灭灭,早晚得烧到自己身上。”
等他走到凌江那边,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准备车去九龙城寨,带上阿龙!咱们好久没去尝尝那边的狗肉火锅了。”
车上,邓伯慢悠悠地开了口:“明儿个?”
曹光沉默了一会儿,他不确定自己听懂了邓伯哪一层意思,但有一点他很确定——他喜欢这里的法治精神,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人大可以随心所欲。
就像大家都知道这里嘿帮势力渗透得很深,差佬也心知肚明,但没人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大家需要一种平衡:白天要安稳,晚上就放松点,划条红线,只要不越界,差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像新记和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快闹翻了,结果新记通过差佬调解,差佬还真答应了!
曹光摸了摸下巴,这种场景在他的世界里根本看不到,只能在电影里瞧瞧,也许............这也是一条出路?
“四眼龙不想干架。”
曹光说:“他怕斧头俊学会了砍人。”
斧头俊要是按照洪门的规矩来,那绝对是叛徒,二心之人!
跳槽还带着两块地盘,曹光真不明白当年那个大哥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要是他,肯定先解决掉斧头俊,至于后果?
谁会跟叛徒谈后果?
邓伯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吗?蒋家现在开始找北方的关系了。”
曹光笑了笑:“邓伯,我们也是两条腿走路,一颗红心向着党。”
邓伯也笑了:“好多老家伙都想移民呢。”
他摇了摇头:“人离乡贱,外面哪有家里好?”
“阿光。”
邓伯认真地说:“借和联胜当跳板上岸没问题,但你得记住,和联胜曾经帮过你,别把这个招牌给砸了。”
“邓伯,你是在逗我呢吧。”
曹光说:“查局总部都供着关公像,我曹光在江湖上混,就靠三点:够义气、够狠、兄弟多。”
“这种需要拼命的事,我们可不做。”
开车的陈耀庆听得热血沸腾,不愧是他想追随的光哥,真有派头,他很欣赏。
邓伯在一旁默默点头,也只能这么想了,要是人人都像关二爷那样讲义气该多好。
“四眼龙这人阴险狡诈,前面许警管提的三个条件,其实就是在逼我们接招。”
“新记派出了打手,那个苏龙教头功夫十分了得,连吹水敏都不是他的对手。”
“再说了,苏龙和九龙城寨的执行委员会会长鼎爷,他们关系铁得很。”
“那边经常搞地下擂台赛,东南娅的好多高手都跑那儿找活儿干。”
邓伯是个老江湖,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玩心眼儿。
新记的底细,他比谁都清楚,于是说:“我跟你说,四眼龙八成会去找鼎爷找人帮忙。”
“你得提前有个准备。”
曹光点了点头,虽说他们在差局说的是擂台赛,但他们毕竟是帮派,这种争斗可不是电视上那种花拳绣腿,地下拳场才是他们的真战场,那是真刀真枪、拼死拼活的地方,够狠、够直接,也够玩命。
“比赛的事我来张罗。”
邓伯开了口:“你就专心找拳手吧,不管怎样,咱得赢!”
九龙城寨,那可是个英雄辈出、风起云涌的地方,也是地球上地形最复杂的小地界之一,六英亩的地盘上,几十条大大小小的巷子横七竖八地交错着。
要是头一回来这儿,没当地人领着,十有八九得在这迷宫一样的路上绕晕。
这里是香江三合会硕果仅存的一块清净地,不受香江法律管,差佬也不能随便进来抓人。
想当年四大探长最风光的时候,想进九龙城寨也得先征得里面的执行委员会同意才行。
七十年代,港府觉得九龙城寨太乱了,想把它当作毐瘤给摘了,曾经派了三千多名全副武装的差佬进去,一开始确实挺威风的,抓了好几百个坏蛋,原以为事情会好转,但那些被抓的大佬一倒台,就像块肥肉一样,引得外面的狠角色纷纷来抢,连东洋的嘿帮也被卷了进来,九龙城寨内部重新洗牌,闹得沸沸扬扬。
到了八四年,港府又坐不住了,计划准备拆九龙城寨,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八五年,一千名差佬再次冲进九龙城寨,这次城寨里的两万多人不干了,在路上拦住差佬不让进,老百姓的呼声越来越高,港府不得不暂停拆迁计划,而九龙城寨内部的执行委员会也因此声名鹊起。
江湖上那些大势力,哪怕是香江的四大帮派,要想进九龙城寨,也得守规矩,因为他们并不是这儿的规则制定者。
蒋桦炎扶了扶眼镜,“阿龙,咱俩好久没来这儿了吧?”
“这狗肉还是那么香吗?”
他对这个地方感情挺深。
当年他老爸就是从九龙城寨打出去的,一路杀到尖沙咀,过了隧道又打到铜锣湾。
要不是那时候肥彪那边太厉害,他爸早就成了九龙城寨的霸主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现在新记挺红火,大家都有钱赚,他自己也能安安稳稳地当个绅士。
“真香!”
说话的人是苏龙,新记拳馆的总教练。
新记五虎中的四个都是他的弟子。
陈耀庆当初加入新记时,也是跟他学的武术,那可是一段非常了不起的故事。
想当年,苏龙十四岁就跟家人来到了香江,因为身体瘦弱不能去码头扛麻袋赚钱,只能沿街叫卖。
结果他被一群小混混围打,还被人在头上撒了尿。
没错,后来周星星电影《功夫》里的主角原型就是他,周星星还特意向他学过武术!
苏龙受欺负后发誓要苦练武术,一练就是十年。
后来机缘巧合加入了新义安,还结识了泰拳高手解元,武艺大增。
不论是私下切磋还是擂台比赛,他几乎从未输过,因此一直稳坐新记总教练的位置,还培养出四位顶尖高手。
苏龙说:“鼎爷,我打包票,这种狗肉在其他地方绝对吃不到。”
蒋桦炎大笑,“行,那我们就尝尝。”
苏龙武术练成后,为了出名,也为自己的拳馆招揽人气,经常出来打比赛。
九龙城寨的生死擂在东南娅都很有名气,他经常来这里比赛,慢慢和鼎爷熟了起来。
鼎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