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姬听到通讯频道里墨指挥使沙哑的命令时,指尖的机械关节正渗出暗红液压油。
她环顾赛场。
千机刃姬的残骸刚被机械臂拖离界域,焦土上还残留着三百六十枚三棱刃熔解的赤红痕迹,如同一幅凝固的血腥画卷。
不远处,破穹炮姬正被维修机械臂包围,炮管裂痕间漏出滋滋作响的能量弧光,每一次闪烁都像是濒死生物的哀鸣。
指挥台上,墨指挥使的机械义眼爆发出紊乱的红光,指节嵌进合金面板的声响透过通讯器清晰可闻,那是金属与金属的摩擦,更是绝望与疯狂的共鸣。
“也罢。”
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听不出悲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掌心按在胸口的能量核心上,启动决死模式的瞬间,一层猩红光焰从脊椎窜向发梢,将她整个人点燃成跳动的火烛。
裂纹如蛛网般爬满机械躯体,从关节缝隙到钛合金骨架。
每一道裂痕都渗出荧光绿的液压油,在暗红色的光焰下显得诡异而凄美。
每一步踏向界域入口,地面都留下灼烧的焦痕,仿佛在为她铺就一条通往毁灭的红毯。
“大姐头!不要啊!”
破穹炮姬猛地拽住她的脚踝,维修机械臂还卡在她破损的肩甲里,金属关节因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傀儡师姬顿住脚步,蹲下身时,机械膝甲发出沉闷的呻吟,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
她抚摸破穹炮姬满是凹痕的头颅,指尖电流扫过对方视觉传感器,在那片混乱的光影中,传递着最后的指令。
“以后……指挥使就交给你了,破。”
话音未落,她挣开手,毅然踏入界域入口的光芒中。
那光芒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了她的身影,也吞噬了破穹炮姬撕心裂肺的哭喊。
界域中央,桑德芙妮早已静立等候。
高马尾随空间力场微微震颤,琥珀色眼眸里没了往日的懵懂,取而代之的是深紫色的凝重,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映照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三场比赛,开始!”
裁判的声音如同一声惊雷,划破了界域内短暂的寂静。
几乎在同一瞬间,傀儡师姬全身的红光骤然炸裂。
血色如潮水般染透整个界域,将天空映成一片诡异的赤红。
她躯体上的裂纹渗出漆黑能量,那不是普通的机械能量,而是决死模式下燃烧生命本源的证明,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成齑粉,化作宇宙中的尘埃。
界域外,墨指挥使嘶吼着发动天赋技能“超载破限”。
他后颈的神经连接器迸出刺目的火花,整个人如同被电流贯穿般剧烈颤抖。
“林风!是你逼我的!她必须死在这里!”
那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怨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拖入深渊。
场内,傀儡师姬的气息瞬间攀升至临界值。
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睿智的目光,而是充满了极致的疯狂。
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毁灭倒计时。
红光褪尽,黑色能量如潮水包裹全身,那不是虚无的黑,而是蕴含着极致毁灭力量的暗。
机械零件从她关节缝隙蜂拥而出。
齿轮相互咬合着旋转,液压管喷吐着能量,能量核心碎片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无数零件在空中变形、膨胀,化作遮天蔽日的机械巨炮、撕裂爪与浮游炮,覆盖了界域半边天空,形成了一座由钢铁与死亡构成的巨塔。
“天呐!是机械狂潮!”
解说员的麦克风因激动而爆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墨指挥使当年靠机械三姬羁绊才压制北方兽潮的绝技,现在傀儡师姬单凭决死模式和超载破限,竟一人发动了!这简直是违背常理的奇迹!”
黑色机械洪流如末日弹幕般压向桑德芙妮。
少女突然张开双臂,裙摆上的空间符文亮如星辰,淡紫色光纹从脚底蔓延至指尖,如同无数条神秘的血管,在她身上流淌、汇聚。
“空间无处不在。”
她轻声念诵,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界域。
下一秒,无数半透明护盾如气泡般浮现,它们不是固定的形态,而是随着机械兵器的轨迹不断调整、变形,精准套在每一件机械兵器上。
那是一种超越了物理法则的掌控,是对空间本质的深刻理解。
只听见一阵密集的爆裂声,如同万串鞭炮同时炸开,金属碎裂声如暴雨骤落。
机械造物在空中爆成万千光屑,界域内飘起璀璨的光雨,如同一场盛大而凄美的葬礼。
傀儡师姬眼神一狠,眼中的疯狂之色更浓。
她知道远程攻击对桑德芙妮无效,不再依赖那些机械兵器,躯体化作黑色流光冲向桑德芙妮。
拳风未至,气浪已掀动少女的发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金属焦味。
桑德芙妮左手前伸,一层泛着空间涟漪的护盾瞬间成型。
那护盾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空间能量构成,表面流动着奇异的波纹。
“嘭”地一声,拳劲与护盾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地面犁出一道深沟。
无论傀儡师姬的踢打如何迅猛,护盾总能在0.1秒内出现在受力点,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
更令人震惊的是,桑德芙妮甚至能借护盾反震之力调整身姿,步法轻盈得如同在空间裂隙中踏舞。
每一次移动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与整个界域的空间融为一体。
“比起塞拉菲娜,你的速度还差得远呢。”
桑德芙妮侧头避开膝撞,护盾在她肘间绽开,反推得傀儡师姬踉跄半步。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金属碰撞声如爆豆般密集,看台上数万观众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停止了。
本该是远程控场的机械战姬与辅助战姬,此刻却如最凶悍的剑客般贴身搏杀。
每一次交锋都迸射出道道能量乱流,在界域的地面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