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橱窗里的倒影却比现实慢了半拍。
那个多出的影子已经举起注射器，针尖泛着诡异的荧光，而现实中的我们还在疯狂奔逃。
宋惊蛰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手臂，她颤抖着说：“顾清明，你的影子......在动。”
我猛地低头，自己的影子正在沥青地面上扭曲伸展，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拉扯。
黑色轮廓里浮现出第五个死者空洞的眼眶，那对数据线组成的摄像头正对准我的后颈。
陆沉突然将图纸拍在我背上，泛黄的纸张接触皮肤的瞬间，影子发出刺耳的电子尖啸，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图纸上的符文能干扰他们的追踪！”陆沉喘着粗气，他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声响，被炸毁的机甲正在重组，那些本该死去的同学面无表情地从废墟中爬出，脖颈处的神经连接装置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我们拐进学校的地下停车场，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宋惊蛰的手机又开始自动播放录音，这次是一段实验室监控音频。
冰冷的机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项目代号‘镜渊’，启动条件需集齐五具活体密钥，最终载体需满足......”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
我的蓝光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符文亮起刺目的红光。墙面上的消防栓镜面突然泛起涟漪，第五个死者的半机械脸从镜中浮现。
他的机械手指穿过镜面，抓住了陆沉的衣领。“密钥匹配完成，该启动最终程序了。”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陆沉的图纸开始迅速碳化。
我挥剑斩断机械手臂，蓝光剑却在接触镜面的瞬间被吸住。
镜中的世界开始扭曲，无数张熟悉的面孔重叠出现——校长、死去的同学、03号逐渐透明的身体。
宋惊蛰突然举起项链坠子，照片里的人再次化作半透明的虚影，与镜中的幻象激烈碰撞。
“这些镜子有问题！”宋惊蛰大喊，她的瞳孔里倒映着无数个自己。停车场的照明灯开始频闪，每个灯管都变成了细长的镜面。
我看到自己的倒影正在灯光里朝我狞笑，嘴角咧到耳根，手里握着那支致命的注射器。
陆沉突然扯开自己的绷带，露出胸口结痂的伤口。那里有一道诡异的蓝色纹路，形状和第一个死者指甲缝里的粉末排列一模一样。
“我早就被标记了......”他苦笑着说，“父亲的日记里有一页被血浸透，写着‘不要相信镜像’。”
地面突然裂开，银色机械蜘蛛从裂缝中涌出。这次它们的外壳上布满镜面，每只眼睛都是旋转的棱镜。
宋惊蛰将剩余的药剂喷雾全部泼出，腐蚀性液体在镜面上炸开，却折射出更刺眼的光芒。我的蓝光剑开始发烫，符文在强光中逐渐模糊。
“它们在吸收能量！”我挡开一只蜘蛛的攻击，剑刃却被镜面吸走一道蓝光。陆沉突然扑过来，用碳化的图纸盖住蜘蛛的眼睛。
图纸接触镜面的瞬间剧烈燃烧，释放出的黑烟暂时阻挡了机械群的攻势。
我们趁机冲进停车场的通风管道，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腐臭的味道。宋惊蛰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视频通话请求。
接通的瞬间，屏幕里出现了校长的脸。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身后是巨大的量子反应堆。“恭喜你们找到真相，”他微笑着说，“但游戏才刚刚进入第二阶段。”
视频画面切换成实验室的实时监控。第五个死者的机械残骸正在重组，这次他的身体与量子反应堆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茧。
茧壳上布满无数镜面，每个镜面里都倒映着我们惊恐的表情。
通风管道开始震动，有什么东西正在外面爬行。宋惊蛰的项链坠子突然变得滚烫，照片里的人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变成了第五个死者的机械面孔。
“集齐五个密钥后，需要一个活体容器，”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而你，宋惊蛰，就是最完美的选择。”
陆沉突然抓住我的肩膀：“还记得03号说的‘小心镜子’吗？整个学校的镜面系统都是他们的监控网络！”
他的话音未落，通风管道的金属壁突然变成镜面。我看到自己的倒影举起蓝光剑，狠狠刺向宋惊蛰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我侧身撞向镜面。蓝光剑刺穿倒影的瞬间，镜面开始蔓延蛛网状的裂痕。
宋惊蛰趁机掏出实验室找到的镁粉，撒向所有镜面。
剧烈的闪光中，机械蜘蛛的电子眼纷纷爆裂，通风管道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我们跌跌撞撞地爬出通风口，发现自己来到了学校的礼堂。
舞台上矗立着巨大的量子计算机，屏幕上不断刷新着二进制代码。
第五个死者的能量茧悬浮在计算机上方，茧壳上的镜面正在吸收礼堂里所有的光线。
“他们要把整个学校变成意识储存器！”陆沉看着计算机上的数据流，脸色惨白，“镜渊之主不是什么怪物，是军方开发的量子意识融合系统！”
礼堂的幕布突然落下，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玻璃舱，每个舱里都浸泡着一具尸体——全是这些年失踪的学生。
宋惊蛰的手机自动打开地图导航，目的地指向礼堂地下室。蓝光剑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能量茧，我死死握住剑柄，符文烫得几乎要灼伤手掌。
茧壳上的镜面开始流转诡异的蓝光，我在无数个倒影里看到自己的眼睛变成了机械摄像头。
地下室的铁门自动打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宋惊蛰的项链坠子掉在地上，照片里的人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空白。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一行血红的字：“最终密钥已激活，容器准备完毕。”
地下室里摆满了手术台，每个台面上都躺着一个穿校服的“我们”。他们胸口镶嵌着发光的晶体，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第五个死者的机械声音从头顶传来：“欢迎来到意识副本，猜猜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蓝光剑突然脱手，悬浮在空中旋转。剑身上的符文组成一个巨大的镜面，将我们三人的影像投射在地下室的墙壁上。
每个倒影都在重复不同的动作，有的在疯狂大笑，有的在无声哭泣，还有的正举起注射器对准自己的心脏。
陆沉突然冲向最近的手术台，扯下“自己”胸口的晶体。晶体碎裂的瞬间，所有倒影都发出刺耳的尖叫。地下室的灯光开始变成诡异的紫色，那些浸泡在玻璃舱里的尸体纷纷睁开眼睛，他们的瞳孔里流转着与能量茧相同的蓝光。
“他们在同步意识！”宋惊蛰大喊，她的项链坠子突然重新亮起，照片里出现了03号的脸。那张脸正在快速腐烂，嘴里不断重复着：“毁掉核心...毁掉核心...”礼堂上方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能量茧开始崩溃，无数镜面碎片如雨点般落下。
我捡起蓝光剑，发现剑身上的符文组成了一个坐标。地下室的地面裂开，露出更深的空间。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水晶柱，柱体里封印着一团不断扭曲的黑影——那才是镜渊之主的核心。宋惊蛰的手机自动连接上水晶柱的控制系统，屏幕上显示着倒计时：00:03:00。
“必须在时间结束前摧毁核心！”陆沉的声音被剧烈的震动淹没。那些机械蜘蛛突破礼堂天花板，镜面眼睛折射出的光线在地下室交织成死亡网络。我的影子再次开始扭曲，这次它脱离地面，化作实体朝宋惊蛰扑去。
蓝光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剑身吸收了所有镜面折射的光线，变得通体透亮。我挥剑斩断影子，发现剑刃上浮现出校长年轻时的脸。那张脸狰狞地笑着：“你们以为能阻止‘镜渊’？所有进入学校的人，早就成了系统的一部分。”
地下室的墙壁开始变成镜面，我们的倒影在无数个空间里重复着战斗的画面。宋惊蛰的项链坠子突然炸裂，释放出强烈的白光。在光芒中，我看到03号、死去的同学，甚至校长都站在水晶柱前，他们的身体逐渐透明，化作数据流融入核心。
倒计时显示还剩最后十秒。水晶柱里的黑影开始膨胀，整个地下室的镜面都倒映着它恐怖的形态。陆沉突然将自己胸口的蓝色纹路按在水晶柱上，大喊：“用蓝光剑刺这里！我的血液是破解程序的密钥！”
蓝光剑刺入水晶柱的瞬间，所有镜面同时爆裂。巨大的冲击波将我们掀飞，在失去意识前，我看到宋惊蛰的手机屏幕亮起最后一条信息：“检测到外来意识，启动清除程序。”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教室的课桌上。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宋惊蛰正在整理书包，陆沉趴在隔壁桌补觉，仿佛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但当我低头，发现掌心有一道新鲜的灼伤，形状和蓝光剑的符文一模一样。教室的玻璃突然闪过一道诡异的蓝光，我转头望去，走廊尽头的消防栓镜面里，一个穿着军装的人正在对我微笑......
我猛地揉了揉眼睛，消防栓镜面里的军装身影却如烟雾般消散。宋惊蛰将课本塞进书包时，金属拉链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像极了那晚钟楼传来的异响。她抬头看我时，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幽蓝，转瞬又恢复如常。
\"早自习要迟到了。\"她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她的机械感。我摸向口袋里的蓝光剑，却只触到一团潮湿的水草——那是三个月前第一个死者嘴里掏出的东西。
教室后墙的挂钟突然发出齿轮错位的咔嗒声，指针开始逆时针飞转，黑板上的粉笔字自动重组，拼凑出\"欢迎回到镜渊\"。
陆沉突然从课桌上弹起，脖颈处有道新鲜的缝合痕迹：\"你们没发现吗？所有门窗都消失了。\"我这才惊觉原本通透的玻璃窗变成了毛玻璃，外面的走廊弥漫着沥青般的黑雾。
教室前门传来金属锁链拖曳的声响，门把手开始渗出暗红色液体。
宋惊蛰的手机在寂静中突然响起，屏幕显示着未知号码。
接通的瞬间，电流杂音里混着第五个死者的机械音：\"恭喜通过新手关卡，接下来是真实难度。\"天花板的日光灯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坠落时在空中扭曲成机械蜘蛛的形状。
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我拽着宋惊蛰向后急退。裂缝中伸出带血的绷带缠住陆沉脚踝，他胸口的蓝色纹路亮起刺目光芒，将绷带烧成灰烬：\"这是镜像世界的嵌套副本，我们被困在某个死者的意识循环里了！\"
教室后墙轰然倒塌，露出外面扭曲的走廊。每个教室门上都贴着学生照片——正是那些失踪者。
最尽头的门上贴着我的一寸照，照片下方用蓝色粉末写着\"最终容器\"。
宋惊蛰的项链坠子突然发烫，照片里浮现出03号残破的脸，他的嘴唇翕动着，无声地重复：\"看镜子，看所有镜子。\"
我们踹开写有我名字的教室门，里面摆满双面镜，每个镜面都映出不同版本的自己。
有的握着注射器，有的浑身缠满数据线，还有的胸口裂开，露出跳动的机械心脏。陆沉的图纸突然自动展开，符文在镜面上投射出立体全息影像——十年前的实验室爆炸现场。
\"他们在进行意识备份实验！\"陆沉的声音被镜面反射成无数个回音，\"镜渊之主是个意识收纳库，而我们......\"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上课铃打断，所有镜面同时映出校长站在讲台上的身影。
这次他没有穿西装，而是身着挂满勋章的军装，身后投影着量子反应堆的结构图。
宋惊蛰的手机自动打开相册，最新照片是我们此刻的模样，但右下角多了个倒计时：72: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