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铅云鸦雀似的铺满天空,偶有风袭过地面,吹彻地人肌肤发寒。
裴云舒和陈飞燕皆增添了件外衣,在村道上行着,欲往陈家去。
杜家父子派人抓走俩奶团子,被面具男擒获,送往县衙,那杜飞扬被蓝禄财抓进了大牢,据说判刑三年。
按道理说,是不该去陈家的。
却是陈父先前帮助过原主,裴云舒身体里原主那股还恩的念头,一直在脑海里激荡不休,所以她才决定去陈家。
再说了,今天全村人都在场,杜月如能使什么幺蛾子?
思绪流转之际,裴云舒和陈飞燕二人来到了陈家。
遥遥一望,便见陈父身着一袭青袍,胸前挂着朵大红花,立在门前道上,迎着来往的宾客。
“祝陈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走到陈父面前,裴云舒忙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递了过去。
“哟,云舒,瞧你人来了就行,怎得还送这么厚份礼真是。”
陈父扫了眼裴云舒,面上过意不去。
裴云舒不禁淡淡一笑:
“叔,您就收下吧。先前您不知替我说过多少好话呢。
今儿是您生辰,你就乖乖拿着银子,日后买点糕点吃。”
一旁的陈飞燕,瞧着这善老头,也劝道:
“是啊叔,再说云舒现在的日子,可比之前强多了,你不必替她操心。”
陈父闻言,面上才恢复喜色:
“那云舒和飞燕里面请,青书里头招呼着呢。”
裴云舒嗯了声,和陈飞燕手拉着手进了屋,不过一眼,她便看到了陈青书。
而陈青书也发现了她:
“云舒,你来了?快坐。”
他努了努客厅角落的长几,客厅此时,人满为患,裴云舒便和陈飞燕一道坐了下去。
陈青书快步走向二人,手上端着托盘,将两只茶碗递向他们,面上便浮现出一丝难堪之意。
顺着陈青书的目光看去,裴云舒看到了杜月如。
几个月不见,这位杜氏千金的身材,越发像小山了。
她扫了眼裴云舒二人,扯了个笑,便满脸殷勤的迎起了宾客:
“哟,大哥,三哥……七哥,你们稀客啊?
几时走的?路上都平安吧?爹娘身子骨怎样?”
裴云舒头一抬,便见屋子暗了一片,七个男子信步入了大厅,亭亭而立。
为首的男人,年方三十六七,一袭灰衣,方脸,气质沉稳有加,正是大哥杜律明。
紧跟他身后的是,老三杜成海和老四杜辉耀,前者柿饼脸,身材浑实如小山,后者一袭蓝衣,脸上一圈络腮胡,一看就凶神恶煞。
老五老六身材中等,相貌也平庸。
要说相貌英俊的,当属老七杜青霄了,他身材高挑,眉目清秀,看着很是出类拔萃。
“哥哥们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了,赶了半个时辰的路,爹娘身子骨倒还好,就是你二哥……”
说着,他面上勉强扯了个笑,正欲安慰杜月如时,眸子余光一瞥,见到一抹影子,扭头,目光就定格在了裴云舒身上。
面色一黑,上前两步,便倨傲道:
“哟,这不是裴云舒吗?没想到,你脸皮够厚的,还敢来陈家?”
裴云舒扫了杜律明一眼,轻蔑一笑:
“过奖了,要比厚脸皮,哪里比得上你们杜家,三番两次的找我麻烦。
不过怎么样,反将自己送了进去。
唉,技不如人啊!”
杜律明面色一寒,手指着裴云舒,便输出道:
“臭娘们,你不要太过分,当心我哥几个把你大卸八块!”
说着,他便欲上前,找裴云舒拼命。
却是杜月如一把拦住他,他的弟兄们皆拽着他,而后一个个安抚道:
“大哥,算了,今天是妹妹公公的寿宴,不能被我等搅和了。”
“是啊,等晚些再收拾她……”
杜月如安抚道,又望向几个哥哥:
“快将大哥扶外面去,宴席这就开。”
杜家几位兄长,皆愤恨地扫了裴云舒一眼,出门了。
客厅里的人刚被杜家的人,吓地噤若寒蝉,此刻见他们离开了,也都起身,朝屋外走去。
陈飞燕也握着裴云舒的手,起了身:
“云舒,一会儿你就和我坐一起,离杜家的人远远的,用过膳,咱们就回家。”
“嗯。”
二人出了屋子,便见张小福等几个村妇候着她们:
“云舒啊,跟我们身后吧,我们坐一起。”
“好。”裴云舒应了声,跟着村妇们,在院子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去,就望见厨子们在上菜。
“都别等了,开吃吧?吃完了,还得下地干活呢。”
“好,好……”
村人们应着,拿起筷子夹菜开来,很快,饭桌上一片觥筹交错!
裴云舒和陈飞燕也开心地吃着,大概吃了两刻钟左右,突然,杜月如拿了个酒壶,出现在裴云舒面前。
“云舒啊,真是谢谢你今儿来我家,给我爹祝寿。
咱们俩之前是有些误会,但我希望这杯酒之后,咱们能冰释前嫌,好好地做对姐妹,可好?”
村民们都知道杜月如和裴云舒有矛盾,也知道杜家财大气粗,尽管说裴云舒现在靠着打猎,日子好转不少。
但她到底一个女子,还带着俩娃娃,怎么着都是弱势群体,一时间竟然有几人劝道:
“云舒啊,月如话都说这份了,这酒,怎么你都得喝。”
“是啊,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这酒一喝,你们俩就此美美的,再也别生嫌隙……”
而杜月如,拿过裴云舒的酒杯,倒了酒,便递了过去。
陈飞燕扫了眼酒,尽管不知里面是否有毒,或者害人的东西,但还是伸过了手:
“这酒,我替云舒喝了吧,不妨碍杜姐姐和云舒做好姐妹。”
她扫了眼杜月如,视死如归地拿起了酒杯。
却是裴云舒一把夺过酒杯,仰起头,就将酒喝了下去,接着抢过杜月如的酒壶,倒了杯酒,回递了她:
“既然是要做好姐妹,酒我都喝了,姐姐怎好不喝一杯?”
杜月如脸色一白,脑袋上仿佛被一道闪电劈过,贱人这招真是狠毒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反被将军呢?
我这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杜月如颤巍巍地接过酒杯,一仰而尽。
却是很快,耳边传来了裴云舒的声音:
“姐姐,我这头有些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