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好痛……”
孙有瘫倒在地上,不断冒血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呻吟着。
原本鲜活的孙有被打成这副惨样,不过三五个呼吸。
两个牙行小弟再次看向周远时,拿着刀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这还是人吗?
二人面面相觑,默契的与他拉开些许距离。
生怕周远一个不顺眼,孙有就是他们的下场。
哪怕平日行径嚣张的钱多,此刻也脑袋空空。
那一拳虽没砸在他身上,却也给他看懵了。
万万没想到,周远力气竟如此惊人,出手又快又准,一招制敌,好像还是个练家子。
见几人不敢再轻举妄动,周远才将李秀莲重新拉回怀里安抚。
目光流转,开始了自己的审判,首先就是沈富贵。
“他说前两月送了我娘子二两肉,如今要叫我用两吊钱来还债。小人无敢不从,只能乖乖听从。”
戏谑的眼神落在沈富贵身上,他微笑道:“沈富贵,还请将我还你的银子拿出来给夫人过目,以证明我所言非虚。”
沈富贵原本准备趁乱开溜,没想到被周远首个开刀。
事已至此,也只能强装镇定。
他讪笑了两声,捧出还没捂热的银子:“夫人,小人便是沈富贵,他娘子所欠的二两肉钱,已经还清了。”
沈富贵贵福在地将,那锭银子高高举过头顶。
透过马车窗户,夫人在看到那锭银子时,心底隐隐腾起一股怒意。
她凤眸微合,眼底泛起些许寒意:“当初赠的二两肉,如今却要他还?”
“便是真要还,本夫人怎不知肉价短时间的翻涨如此迅速?二两肉竟值得上两吊钱?”
平和的语气中,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沈富贵身子一颤,磕头辩解:“夫人,其中二两是…算的是利息钱……剩下八两是他殴打小人的医药费。”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太过牵强,最所以话说的毫无底气。
虽然利息高了点吧,但是他两次被打的那么惨,要点医药费应该不过分吧。
“那他为何打你?”
沈富贵眼珠子滴溜一转:“这……夫人有所不知。周远是村里出了名的憨子,小人只是叫他还债,谁让他突然就爆粗。”
“这莽夫下手极重,不信夫人您看!”
他说着便撅过屁股,要脱裤子。
上次被周远打的,身上淤青遍布还未消散,今天又挨上一脚,对那些痕迹遮不住的。
“大胆!”
芝芝一声娇叱,遏制了他的行为。
沈富贵连忙致歉,委屈的挤眉弄眼:“还请夫人明鉴,为小人做主。”
这个沈富贵嘴倒是会说,到现在都还想看周远一把。
不过从他身上的厚重脚印来看,确实挨了一脚。
真的打人了,赔钱是应该的,但是……周远是那种暴虐成性的人吗?
“夫人,不要听信这小人谗言。小的亲眼所见,是他先侮辱人家娘子,小兄弟出于保护才动手。”
马车后方绕过一人,正是牙行掌柜陈勇。
其实他早就过来了,只不过一直混在人群中看热闹,观察局势情况。
毕竟他也要为后路着想,万一周远没理,斗不过孙有和钱多,他也不必插手。
现如今看来,周远稳占上风,这人情必须得卖。
周远匆匆瞥了一眼陈勇。
如此局面,还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倒是个会审时度势之人。
他不免高看对方两眼。
沈富贵心头一凉,完了。
当下,他便被衙役捆绑。
“此人之事已经说清,那陈先生刚才殴打差人,又作何解释?”
一句“陈先生”,足以说明夫人的态度。
既然他认定了周远的人品,沈富贵的事也事出有因,那打人之事应该也有用意吧?
夫人看着他,投去一个温和的眼光,示意他大胆直说,一切由自己撑腰。
只要周远不是整个事件的过程方,她就有绝对的权力掌控全局。
周远回去感激的眼神,随即敞开嗓门,瞪着地上的人朗声开口:
“回夫人话,他们说我二夫人欠债良多,妻债夫偿。”说着,还顺手将苏妍希拉到身边。
“我二娘子被抄家之前,家里是做生意的,他们以此要求我拿钱。”
“小人虽出身寒微,却也懂我朝律法。抄家之人,孑然一身,一切债务尽销。”
“我家二娘子虽是犯妇,亦是天朝子民,同样享受律法的保护。”
“更何况,便是有债也由朝廷做主,什么时候轮得到牙行的人来讨债?”
“难不成,他二人有翻天之能,竟能越过天子行事?”
周远条理清晰,掷地有声。
钱多一屁股软在地上,孙有更是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谁懂啊?
一个乡野莽夫,竟能懂得朝廷律法。
照他所言,他俩这罪名诛九族都不为过。
好一个狡猾的臭小子!
不过,咱们也不是省油的灯。
想要脱困,那就只能祸水东引,再将催债之事美化一下。
以催债之举,故意引诱他来此,抓捕窃贼,岂不合情合理?
若是圆过去了,不仅可得一线生机,还算立下功劳一件呢!
深吸一口气,钱多跪伏在地:“夫人,您莫听他胡言。此人盗窃官府白银,我等为将他抓捕归案,故以欠债还钱诱之!”
但凡他不说这句话,或许还能死的体面些。
周远默默笑了。
芝芝面色阴沉,早就听说这两人品行不端,没想到竟然还敢当着夫人的面对周大哥诬陷造谣。
关键,还是如此荒诞的无稽之谈。
她双手抱怀,嗤之以鼻:“荒唐,周大哥的银子可是夫人亲自赏的,如何变成窃贼了?”
“事到如今,尔等还在狡辩,欺瞒夫人,还不认罪!”
此言一出,孙有和钱多目光表情瞬间凝住。
周远不是说,这些银子是卖草药,赵神医给他的吗?
夫人不可能包庇他,只能说明他在撒谎。
要是早知是夫人赏赐,有这层关系,几人哪敢讹他,还巴不得将他供着呢。
他为何要撒谎
孙有和钱多互看一眼,突然有所顿悟:
这小子踏马是故意的,一切都是他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