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正在被自己儿子掏空，而曲筱绡早就知道却无能为力。
我拿起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自己\"的号码。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我压低声音，\"你哥哥的问题比想象中的严重得多。\"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明天下午三点，S市金融中心星巴克。穿那件藏蓝色风衣，我认得出来。\"
挂断电话，我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两个互换了身体的陌生人，要联手拯救两家公司——这剧情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金融中心——————
S市金融中心35层的星巴克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天际线。我——顶着曲筱绡外壳的汪璒——提前二十分钟到达，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藏蓝色风衣是曲筱绡衣柜里少有的素色单品，我特意把头发扎成马尾，尽量减少存在感。
三点整，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推门而入。看到\"我自己\"穿着那件标志性的max mara驼色大衣走进来，感觉诡异得像是灵魂出窍。真正的曲筱绡把我的身体驾驭得完全不同——她走路时下巴微扬，步伐轻盈，完全不像我平时那种雷厉风行的姿态。
\"久等了？\"她在对面坐下，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曲筱绡特有的跳跃感。近距离观察\"自己\"的脸，我发现她居然给我化了妆——汪璒从来只化淡妆，而现在的\"我\"眼线精致，唇色是温柔的豆沙红。
\"你给我的身体化妆？\"我忍不住质问。
她挑眉：\"总不能素面朝天吧？汪总的形象多重要。\"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喏，你要的资料。\"
我翻开文件，是乐业集团近期的项目清单和内部通讯录。纸张边缘有细小的手写笔记——曲筱绡居然真的认真做了功课。
\"你那边呢？\"她凑近问，我闻到自己常用的那款香水被她用得浓了不少。
我从风衣内袋掏出那个U盘：\"密码是你母亲生日。里面有你哥转移资产的完整证据链，金额超过八千万。\"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涂着精致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攥住咖啡杯。\"比我想象的还多......\"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必须阻止他。\"我直视她的眼睛，\"不仅为了曲家，也为了乐业。你哥今天来找我——准确说是找你，暗示可以提供'特殊渠道'解决b市项目的审批问题。\"
\"那个混蛋！\"她猛地直起身，引来旁边几桌的侧目。我赶紧踢了她一脚，她吃痛地瞪我，随即会意地压低声音：\"他在打乐业的主意？\"
\"不仅如此。\"我打开手机相册，展示今天早上在曲筱绡公寓找到的一份合同复印件，\"他还准备用曲氏名义为一家空壳公司担保，而那家公司恰好是乐业竞争对手的子公司。\"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这是要拖两家公司下水......\"
\"听着，\"我前倾身体，\"我需要你以我的身份做两件事：第一，查清楚乐业内部谁在配合曲连杰；第二，把b市项目的所有文件调出来，我要看看到底哪里可能被动手脚。\"
她点头，突然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我整理了乐业高管的基本资料和可能的问题点。红色标记的要特别注意。\"
我翻开笔记本，惊讶地发现里面的分析精准老辣，完全不像出自一个富家女之手。\"你......很擅长这个？\"
\"别小看我，\"她撇嘴，\"我可是从小在董事会旁听长大的。只是平时懒得用这些技能罢了。\"
我们约好三天后再见面交换情报。临走时，她突然转身：\"对了，赵医生昨天打电话约你——也就是约我吃饭，我推掉了。\"
我皱眉：\"赵医生？\"
\"赵启平啊！\"她瞪大眼睛，\"别告诉我你不记得自己男朋友！\"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下意识反驳，\"只是......一个朋友。\"
她露出狡黠的笑容：\"根据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他可不这么认为。总之我帮你挡掉了，不用谢。\"
————欢乐颂小区22楼————
回到欢乐颂小区已是傍晚。电梯门一开，我就看见关雎尔抱着一摞书站在2202门口。
\"筱绡！\"她眼睛一亮，\"正好想找你。你上次说的职场培训......我整理了些资料。\"
我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夹，里面是精心分类的行业报告和岗位分析。\"这么详细？\"
关雎尔推了推眼镜：\"我在投行实习时积累的。其实......我一直想转行做战略咨询，但简历总是不够突出......\"
我翻看着资料，突然有了主意：\"你的问题不是简历，而是不会包装自己。这些分析很有见地，但表达方式太学术了。\"我指着其中一页，\"比如这里，完全可以用数据可视化来呈现。\"
她的眼睛越睁越大：\"筱绡，你什么时候懂这些的？\"
\"我......我报了个网课，呵呵。\"我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要不要我帮你重新设计一下简历？\"
两小时后，我们挤在曲筱绡公寓的餐桌前，面前摊满了文件和笔记本电脑。关雎尔的简历已经被我改得面目全非——用bullet points替代长段落，添加了量化成果，还设计了简洁专业的版式。
\"太神奇了......\"关雎尔盯着屏幕，\"这完全像是另一个人。\"
\"不，这就是你，只是更懂得展示优势。\"我点击保存，\"投给mbb咨询公司绝对没问题。\"
她突然抱住我：\"筱绡，谢谢你！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这么可靠。\"
这个词让我心头一暖。在乐业，员工对我的评价从来是\"严厉完美主义\"，却从未有人用\"可靠\"来形容我。
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邱莹莹，手里端着一盘烤饼干。
\"听说你们在搞职业辅导？\"她笑嘻嘻地挤进来，\"加我一个呗！\"
结果当晚，22楼四位女生全挤在了我的客厅里。樊胜美带来红酒，安迪贡献了她收藏的商业案例，连邱莹莹都认真记起了笔记。看着她们热烈讨论的样子，我恍惚间想起乐业的团队会议——但这里没有战战兢兢的下属，只有真诚的交流和欢笑。
\"筱绡，\"安迪突然问我，\"你对华盛集团那个并购案的分析角度很独特，是受过专业训练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我握紧酒杯，急中生智：\"我大学辅修过商科，后来......经常帮我爸看些文件。\"
安迪若有所思地点头，没再追问。但我注意到她探究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我。
——————乐业集团——————
曲筱绡——现在是汪璒——发来的加密邮件躺在收件箱最上方。我点开附件，是b市项目的完整审计报告。她在邮件里写道：
「发现三处异常：1.土地补偿款比市场价高15%；2.建材供应商突然更换；3.环保评估报告签名可疑。已安排张明暗查，他值得信任。pS：你父亲来电，我谎称你感冒了。」
我回复：「曲连杰与这三处都有联系。小心行事，别打草惊蛇。」
放下手机，我转向曲筱绡留下的财务资料。经过三天研究，我已经理清了曲连杰的操作手法：他通过设立空壳公司，以虚假交易套取曲氏资金，同时利用家族关系为竞争对手提供便利，收取回扣。
最危险的是，他最近的一份合同显示，他正准备抵押曲氏核心资产——位于S市中心的商业大厦。一旦资金链断裂，不仅曲氏会破产，连带担保的乐业也会受重创。
门铃突然响起。监控屏幕显示是安迪，手里还拿着一瓶红酒。我犹豫片刻还是开了门。
\"深夜打扰了。\"她晃了晃酒瓶，\"想和你聊聊。\"
我给她倒了杯水——曲筱绡的公寓里居然找不到一个正常的玻璃杯，全是各种奇形怪状的艺术品。
安迪没有碰水杯，而是直视我的眼睛：\"你不是曲筱绡，对吧？\"
我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我认识筱绡五年，她从不关心商业分析，更不会用'数据可视化'这种术语。\"安迪的声音冷静而坚定，\"而且，她讨厌高领毛衣，从来不会把头发扎得这么紧。\"
我们沉默地对峙。最终，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我告诉你一个荒谬的故事，你会相信吗？\"
\"试试看。\"
我选择性地透露了部分真相：\"我不是平常的曲筱绡。因为......某些原因，我需要暂时以她的身份调查一些事情，关系到曲氏和另一家公司的存亡。\"
出乎意料，安迪没有嘲笑我。\"和曲连杰有关？\"
\"你怎么知道？\"
\"他上周突然约我吃饭，暗示可以'合作'。\"安迪冷笑，\"我查过他，背景很不干净。\"
我眼前一亮：\"你能接触到他的财务信息吗？\"
\"不能，但我有朋友在银监会。\"她终于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所以，真正的曲筱绡在哪？\"
\"她很安全。\"我避重就轻地回答，\"安迪，这件事很复杂......\"
\"不用解释。\"她站起身，\"我只问一个问题：你现在做的事，对小曲有利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会保护她和曲家的利益。\"
\"那就够了。\"她走向门口，又回头道，\"需要什么帮助，随时找我。不过......尽量别让其他人发现你的异常，特别是樊胜美，她非常敏锐。\"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长舒一口气。没想到第一个识破我的竟然是安迪，更没想到她会选择帮我。曲筱绡的这些朋友，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要复杂得多。
夜深了，我坐在曲筱绡的书桌前，面前摊着两份文件——左边是曲家的财务证据，右边是乐业的项目报告。两个看似无关的企业，因为曲连杰的贪婪而被联系在一起。
手机震动，是\"汪璒\"发来的消息：「张明查到b市项目负责人收受贿赂的证据，已秘密取证。明天董事会我将提议暂停该项目进行调查。你那边如何？」
我回复：「已确认曲连杰计划抵押曲氏大厦，文件显示他伪造了你父亲的签名。需要原件作为证据。」
她的回复很快：「明早快递到你处。小心行事。」
放下手机，我走到落地窗前。从这个高度可以俯瞰整个S市的夜景，灯火璀璨如星河。我突然想到，此刻在A市的某个办公室里，曲筱绡正以我的身份面对着怎样的挑战？
我们就像两个互换身份的间谍，在彼此的世界里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奇怪的是，这种错位感反而让我看到了以前从未注意的事物——乐业员工眼中的恐惧，曲筱绡朋友间的真诚，以及商业决策背后的人性因素。
或许，这场荒谬的互换会改变我们两人，比想象中更深刻。
————欢乐颂小区22楼————
清晨六点，欢乐颂22楼的公共区域罕见地亮起了灯。我——顶着曲筱绡外壳的汪璒——将连夜准备的资料整齐地码放在茶几上。昨晚安迪离开后，我彻夜未眠，为22楼的姐妹们设计了一套系统的职场提升计划。
门锁转动声响起，关雎尔揉着眼睛走进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小曲？这么早......\"
\"晨间特训。\"我推过去一杯刚煮好的咖啡，\"从今天开始，每天六点到七点，职场技能速成班。\"
关雎尔盯着茶几上分类整齐的文件夹，睡意全消：\"这些是......\"
\"你的部分是企业战略分析框架，\"我指向蓝色标签的文件夹，\"红色的是樊大姐的人力资源管理案例，绿色的是小邱莹的销售话术精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