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眼眶泛红,神情带着十二分委屈,声音都染上了哭腔,急得直跺脚:\"妈,没有的事情啊!我和沐平没本事,拉扯两个儿子实在有点力不从心啊!\"她绞着衣角的手指关节泛白,眼角还挂着没擦净的泪花。
奶奶轻轻坐到老妈身边,布满皱纹的手缓缓牵起她冰凉的手,眼神里满是疼惜与无奈,语重心长地说道:\"英子,儿孙自有儿孙福,可别偏了向了。再说了,你的两个儿子都有点本事,哪里用得着你操那么多心?放宽心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臭小子姻缘到了,就先紧着他的终身大事办。将来传北的缘分到了,臭小子成了家,还能搭把手帮衬不是?\"
老妈眉头紧紧拧成个\"川\"字,嘴唇颤抖着,一脸为难:\"妈,上半年厂里一直在赔本,根本接不到订单。自从臭小子回来,厂子才慢慢有了起色。算上他带回来的一万多块钱,今年勉强能填平窟窿。我们实在是拿不出钱,再让他回老家相亲了啊?\"
话音未落,爷爷\"啪\"地狠狠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他怒目圆睁,食指指着老爸的鼻子,声音像闷雷般炸响:\"一到正经事上就哭穷!怎么给吴军填窟窿的时候,就能拿出钱来了?在自己儿子终身大事上,就没钱了?吴军父子那就是喂不饱的狼!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为了给他堵窟窿,到处低声下气地求爷爷告奶奶借钱;他们来这儿,锅碗瓢盆、枕头被褥,哪样不是你亲自置办的?天天巴巴地跑去嘘寒问暖,怎么就舍不得给自家儿子个好脸色?回趟老家能花几个钱?张口闭口没钱!\"爷爷越说越气,青筋暴起的腿狠狠踹向老爸,枯瘦的手掌也雨点般落下。老爸像棵被暴风雨摧残的老树,垂着头一声不吭,任由拳脚落在他的背上。
爷爷这番指桑骂槐,让老妈羞得满脸涨成猪肝色。她\"扑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地上,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声音带着哭腔恳求道:\"爸,别打了,别打了!这钱我们出还不行吗?\"
\"哼!\"爷爷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英子,臭小子就不是你十月怀胎生的?听你这话,倒像是我拿刀架你脖子上逼着你出的!有钱给你那没良心的兄弟侄子花,给自己亲儿子花就拿不出钱了?你们帮吴军借了十五万吧?要是把这钱用在臭小子身上,关瑶可能孩子都怀上了!就该让吴军去吃几年牢饭!英子你等着瞧,等他哪天翻身了,第一个踹开的就是你们这些帮过他的人!吴风啊吴风,怎么就犯起糊涂来了......\"
奶奶见火候已到,连忙起身拉住爷爷颤抖的手,轻轻摇头示意。爷爷余怒未消,又狠狠踹了老爸一脚,这才气呼呼地坐回沙发,胸口剧烈起伏着。
奶奶费力地将老妈搀扶起来,语气里带着长辈的慈爱与劝导:\"你爸话说得重了些,可哪句不是掏心窝子的实话?闲下来好好琢磨琢磨,别让亲人心寒啊。\"
这场闹剧最终以老爸鼻青脸肿、老妈哭得梨花带雨收场。事后,老妈红着眼眶,将一千五百块钱塞进我手里,声音哽咽:\"儿啊,你恨爸妈吗?\"说实话,我不恨。就算有那十五万,我和关瑶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但看着他们对吴军父子掏心掏肺,我心里就像扎了根刺。我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转身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踏上了开往老家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