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露水还趴在三轮车篷布上，林阳哈着白气揉面，案板边的搪瓷盆里，泡发的裙带菜正舒展着深褐色的纹路。系统昨晚突然刷新的「寒夜春芽包」任务有些蹊跷——不仅要求春分后第一茬荠菜，还指定必须在子时到寅时采摘。他揉着发酸的手腕，余光瞥见竹帘后苏瑶的剪影动了动。
「吵醒你了？」林阳伸手关掉吱呀作响的老式收音机，却见少女赤脚踩在青砖上，藏蓝睡裤卷到脚踝，露出小腿内侧新结的痂。那是三天前黑衣人突袭时，她替他挡的刀。
苏瑶摇头，指尖掠过竹筛里的荠菜：「山门后崖的荠菜，该是这个时辰最鲜。」她说话时喉间有细微的颤音，像被揉皱的宣纸。林阳突然想起昨夜她在厨房翻找伤药时，后腰闪过的暗红色纹身——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图腾，藤蔓般缠绕着蝴蝶形状的疤痕。
七点的闹钟响起时，三轮车已经拐进花果山公园西二门。铜铃叮当，蒸笼掀开的刹那，混着松针香的荠菜味扑面而来。「老板，还是两个春芽包！」穿校服的男孩把书包往车斗上一甩，突然盯着苏瑶的手腕惊呼：「姐姐的镯子会发光！」
林阳心头一紧。那是苏瑶昨夜偷偷戴上的青铜镯，纹路与她后腰的疤痕惊人相似。少女低头轻笑，腕间镯子随动作泛起幽光：「弟弟看错啦，是露水反光。」指尖却下意识抚上镯子内侧的篆字——「无回」。
系统面板在眼前跳动：【当前售出187个，剩余13个】。林阳擦着汗往炉子里添炭，余光瞥见假山后闪过黑衣衣角。三天前的场景突然重演：苏瑶掀翻桌子时，他看见她发间银簪露出的半寸剑身，寒光凛冽。
「瑶瑶，去买瓶水。」他把零钱塞进她掌心，触到一片薄茧。少女刚转身，三个戴口罩的男人突然围住餐车。「林老板，借一步说话。」领头的人掀开袖口，内侧纹着与苏瑶镯子相同的藤蔓。
蒸笼的热气突然变得灼人。林阳攥紧面杖，听见系统冰冷的提示：【距离任务截止还有17分钟】。假山后传来玻璃瓶碎裂的脆响，他再不犹豫，抄起滚烫的铁锅砸向男人面门。混战中，他看见苏瑶握着断成两截的银簪冲过来，青铜镯彻底亮起，映出她泛红的眼尾。
「无回门的人，也敢动我的摊？」少女的声音不再软糯，剑尖挑起男人下巴时，林阳终于看清她后腰的纹身——是半只振翅的蝴蝶，缺了左翼。记忆突然翻涌：三个月前暴雨夜，浑身是血的她敲开他的出租屋门，书包里装着半本《吴氏刀法》。
最后三个春芽包在打斗中滚落泥地。林阳护着苏瑶退到河边，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任务完成！特殊奖励：无回门密道图】。河面浮起磷火般的光，苏瑶的镯子突然发烫，对岸竹林传来熟悉的箫声——是她失踪半月的父亲，无回门掌门苏信的《寒鸦调》。
「他们要的是这个。」苏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的蝴蝶胎记。月光下，胎记正渗出鲜血，与镯子上的纹路慢慢重合。林阳突然想起昨夜她在厨房低语的梦话：「爹，我不想当掌门...」
凌晨的风卷起落叶，三轮车的铜铃还在轻晃。林阳拾起地上的荠菜，混着血渍的菜叶依然鲜嫩。「明天去早市买新竹筛吧。」他扯下围裙擦她脸上的灰，「顺便...把你那半本刀法教我？」
苏瑶愣了愣，突然笑出声。她腕间的镯子暗了下去，却有新芽从断簪处钻出。远处传来警笛声，系统面板跳出新任务：【江湖路远，明日早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