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蘩有些不理解:“你爹娘不知道东大的含金量,你哥哥也不知道吗?”
建玲一脸苦涩:“他们只是知道,我那张通知书,能卖一千块钱,我娘一直说,我以后要嫁人,就是别人家的人,我上学读的书,也是给别人家读的。”
陈蘩更加理解不了建玲爹娘的想法:“你们家要培养出来一个重点大学的大学生,你们家的门楣都要亮很多,估计会有更多好人家来你们家给建业说媳妇。”
建玲脸上的苦意更盛:“小姑,我爹娘要有你这样的想法,家里的日子还会过的那样艰难吗?他们总是笑话隔壁三奶奶家里孩子多,他们两口子老黄牛似的干活,可是他们也不看看,三爷爷跟三奶奶勤俭持家,辛勤劳作,盖了一溜大瓦房,还盖了两个蔬菜大棚,谁不说他们会过日子?”
庆来对建玲说:“我可以给我原来的班主任打电话,请他帮你打听一下学校里面是怎么操作的这件事情,你要知道,你们那一级是先报志愿,然后参加高考的,录取分数线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你看到的并不是你自己的分数线,这不仅需要你班主任配合,学校的领导也需要配合。”
建玲点头:“我知道,我就是不甘心,我想求一个真相,我更想要一个公道,那是我辛辛苦苦读了十几年的书才考出来的成绩,为什么就成了别人的。”
说到最后,建玲的眼眶都红了,陈蘩给她扯了一块纸巾:“你别难过,有了问题咱们就慢慢的找答案,这么多人呢,还能找不到答案吗?”
建玲轻轻地摇头:“小姑,买我通知书的那个女的,她家里人有做大官的,我打听过,她也不是咱们兴隆这边的,好像是市里的,家里人要不厉害,也做不了这样的事情。”
确实,不仅要花钱买通知书,还要花钱打通一些关节,更要有足够的权势,要不然,能帮忙的也不敢拿你的钱给你办这种事情。
卫承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把事情查出来之后,对方权势很大,他们威胁你,你怎么办?”
建玲很冷静的说:“我连死都不怕,我害怕威胁吗?这两年,我过的很艰难,一开始我在一个饭店里面端盘子,那饭店老板不是个好的,克扣的厉害,本来说好一个月管吃管住给五十块钱,结果他说我打碎了几个盘子,一分钱都不想给,我去厨房拿着刀跟他对抗半天,他才把五十块钱给了我,我也丢了这份工作。”
陈蘩心疼的看着建玲,明明是个天之骄女,却因为一些人的私欲,沦落至此。
“后来,酒店招人,我因为没有学历,只能去打扫卫生,我不想就这么打一辈子工,那家酒店经常有外国人入住,我就把英语捡起来,买了一个随身听,跟着学英语,这样坚持了一年,正好有几位外宾入住,酒店的翻译不够用的,我就站出来帮忙,这才入了领导的眼,把我从客房部调到了前台,后来又从前台调到了运营,因为没有文凭,好几次酒店调工资我都是最低的那一档,我就想自学一个文凭,这才发现我档案不见了。”
这个努力坚持的姑娘,不应该被命运这样背刺,庆来就说:“建玲,我现在就给我班主任打电话,先拜托他帮咱们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
建玲摇头:“我都打听过了,我原来的班主任,工作调动去了市里的一所学校,学校虽然不是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却是市里一所职业高中,归属市里的一家大型国企,听说他工资提了很多,家属也给安排到了那家国企工作。”
几个人心里就明白过来,这明显是因为建玲的通知书,这才有这样一个调动工作的契机,而且还帮忙把家属的工作也给解决了,由此看来,对方权势很大。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良久,建玲才说:“其实我现在的工作很好,同事也很友善,我再通过自考拿一个文凭,我的生活不会很差,可是这对我不公平,我只是想要求一个公平 而已。”
建玲离开之后,四个人沉默的坐在炕上。
庆来先开口:“这事其实很不好处理,建玲现在到处去告状,说不定真的会得罪那些人,会让她陷于险境,我想,还是先把对方的情况摸清处,再来考虑后面要怎么做。”
陈蘩也同意,以卵击石的事情不能做,现在不能去讨公道,那就蛰伏,等到日后时机成熟了,一击而中。
叶瑜则是心有余悸:“庆来,这样的事情多不多?”
庆来摇头:“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有,但是不多,高考有它的公正性,这个公正性,不容任何人践踏,建玲的事情,只是个例而已,也是那些人丧心病狂,要不然,建玲的班主任也不会被安排的那么妥帖。”
庆来跟陈蘩商量许久,才决定把打听对方情况这事拜托给朱承杰去做。
朱承杰认识的人多,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可以说是交游遍天下,他手底下的人也多,最容易获得一些意外的消息。
朱承杰接到庆来的电话,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咋舌:“东大的通知书啊,竟然就这么换了人,大学那边也不审查学生的基本信息吗?”
庆来现在也是大学生,自然是知道新生入学之后,要审查基本的信息,对方能够安然在学校读了这几年多的书,一定是东大那边有人帮忙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