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
武安侯刚刚下朝,马不停蹄地就来到了萧砚辞的书房里。
推说身体不适,无法陪沈昭宁回门的萧砚辞此刻衣冠整齐,站在屋内等待。
武安侯看着身姿挺拔的萧砚辞,眼眶有些发酸,赶紧转过身揉了揉眼睛。
“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走吧。”
……
沈府门外。
沈明辉和白氏已经带着一众仆从在门口等待了。
不知为何,不见沈淮序的踪影,不过他向来不务正业,这么大的日子不见人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沈昭宁先到一步,见她一个人带着碧桃下马车,沈明辉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
沈昭宁来到近前,行礼道:“父亲,母亲。”
沈明辉一甩袖子,冷哼了一声。
没给沈昭宁什么好脸色,“哼,你还知道我们是你的父母?新婚之夜在侯府闹出这么大动静,可有一丁点顾及你与柔儿的姐妹情分!”
一开口就是斥责,沈昭宁毫不意外,表情未变,淡淡反问道:“父亲确定要在这里说吗?丢人的可不是我。”
“你!”
白氏适时站出来,拉住了即将暴怒的沈明辉,笑着道:“好啦,老爷你消消气,今天是孩子们回门的好日子,有什么不能进去说,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沈明辉咬了咬牙,想到那些政敌此刻正不知道在哪里偷窥,强行压下了怒火。
说话间沈月柔和萧景明也到了。
看见萧景明陪着沈月柔一起回门,沈明辉表情稍霁,笑脸相迎。
上前几步道:“贤婿来了,快请进。”
萧景明二人勉强挤出一抹笑应对。
他们刚刚知道那档子事已经传遍了京城,他们两人彻底成了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名声扫地。
现在正为此事焦头烂额呢。
特别是萧景明,他本准备今年下场科举,如今声名狼藉,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按理说沈月柔现在的身份是妾,这个回门宴他可来可不来。
不过依着他对沈月柔的感情,肯定是要来给沈月柔撑腰的,顺便给沈府吃个定心丸,让他们不必忧心。
现下却也没什么心思。
沈府内。
沈明辉高坐主位,白氏在一旁殷勤地招呼下人奉茶。
沈昭宁独自坐在左侧,神色平静。
而沈月柔则紧挨着萧景明,脸上挂着勉强的笑,眼底却满是阴郁。
厅内气氛凝滞,唯有茶盏轻碰的声响。
“昭宁啊……”沈明辉终于开口,语气沉沉,
“侯府昨日派人来传话,说砚辞身子不适,不能陪你回门。可我看景明都能陪着柔儿回来,怎么偏偏就他不行?”
话里话外,全是对萧砚辞的不满,甚至隐隐暗指他故意怠慢沈家。
沈昭宁内心有一瞬间的错愕,原来萧砚辞昨天就派人来打过招呼了?
沈昭宁面上没表现出什么,指尖轻抚茶盏边缘,抬眸淡笑:“父亲,我夫君确实病体未愈,若强撑前来,反倒显得沈家不通情理,况且——”
“他身为侯府嫡长孙,这门亲事是我们沈家高攀了,人家不来也说得过去,何况还提前差人来告知了,算不得怠慢。”
沈明辉面色一沉,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放,“你才刚嫁过去,就这般胳膊肘往外拐地维护他,难道你跟他早就有什么苟且了?”
沈明辉看向沈昭宁的眼神带着些狐疑。
沈昭宁猛地站了起来,冷下脸,目光森然,丝毫不肯让步地对上沈明辉的眼神,“父亲慎言!”
沈昭宁心中一片冰冷,父亲为了维护沈月柔,竟说出这样的话想要拉她下水。
此刻她的态度必须强硬,不然非得被这些豺狼虎豹扑上来啃吃干净不可。
二人谁都不肯让步,气氛霎时陷入僵持。
沈月柔温声开口劝道:“姐姐何必这么较真,父亲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有便没有吧。”
沈昭宁冷笑了一声,好一个避重就轻,竟然还要将错处往她身上引。
沈昭宁目光轻轻扫过萧景明,“二弟能陪三妹妹回门,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外头那些流言,你们可曾想好如何应对?”
沈月柔脸色骤变,手指死死攥紧帕子。
萧景明亦是面色铁青,却碍于场合,只能强压怒意,勉强笑道:“大嫂说笑了,不过是些市井闲言,不足挂齿。”
“是吗?”沈昭宁唇角微扬,“可我今早路过茶楼,听闻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着‘萧二公子夜会准嫂,被捉奸在床’的故事,台下座无虚席呢。”
沈月柔终于绷不住,猛地站起身,眼眶泛红,“姐姐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沈昭宁神色不变,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一圈,“三妹妹莫急,我只是陈述事实,何来咄咄逼人?若你们当真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旁人闲话?”
沈明辉见局势失控,猛地一拍桌案:“够了!”
厅内霎时一静。
他冷冷盯着沈昭宁,“今日是回门的日子,你非要闹得大家难堪?”
沈昭宁微微一笑,“父亲误会了,女儿只是担心三妹妹和二弟的名声,毕竟……”
她顿了顿,饶有兴致地看向萧景明,“二弟今年不是要下场科举吗?若因这些风言风语影响了前程,岂不可惜?”
要科考的事是萧景明自己告诉她的,彼时二人还是未婚夫妻,偶尔会一起外出踏青。
沈昭宁回想起这些时刻,沈月柔竟次次都没有缺席。
也是难为他每次都找新的借口把人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