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温知秋拖着疲惫的步伐推开宿舍门。
暖黄色的灯光下,江伊菲正窝在柔软的懒人沙发里,捧着一本封面印着“当沪市娇娇遇上修车糙汉”的小说看得入神,时不时发出“嘿嘿”的傻笑。
“江伊菲,你这些小说真是害人不浅!”
温知秋把书包重重甩在桌上,咬牙切齿地说道,想起白天在食堂被墨之珏捉弄的场景,脸颊又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嗯?”
江伊菲慢悠悠地摘下耳机,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气鼓鼓的温知秋,发梢还翘着个可爱的小卷
“怎么啦宝贝,谁惹你生气了?”
“哼!”温知秋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江伊菲手中的小说
“不准看了!都是你看这些小说,你男朋友也跟着看,结果带坏了墨之珏!”
她挥舞着小说,书页哗啦作响。
“为啥呀?”
江伊菲歪着头,粉色的发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我家那位看小说是他自己的事,总不能我看啥书,他就必须看啥吧?而且墨之珏又不是小孩子,周云帆还能摁着他的头逼他看不成?这锅我们可不背!”
“就怪你们!”温知秋跺了跺脚,想起墨之珏今天那些“疯言疯语”,心里又羞又恼,
“自从他开始看言情小说,整个人都变了!”
“我看啊,你这是舍不得说墨之珏,所以拿我们俩撒气吧?”
江伊菲突然凑近,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温知秋,“从小到大,你每次心虚都会捏衣角,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温知秋这才惊觉自己正无意识地揪着睡衣衣角,慌忙松开手,脸颊涨得通红:
“臭菲菲!就你多事!”
“还嘴硬!”江伊菲笑得前仰后合,一把搂住温知秋的肩膀
“我看你就是被墨之珏吃得死死的!快老实交代,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知秋扭捏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就是……今天在食堂,他非让我亲他,我不肯,他就说要‘贷款’,利息每天翻倍……”
话没说完,她已经把脸埋进枕头里,只露出两只通红的耳朵。
“哈哈哈哈!”江伊菲笑得直拍大腿,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就说吧!墨之珏这招分明就是从小说里学的!不过我说你啊,就从了吧,反正早晚都得还~”
她挤眉弄眼地调侃,惹得温知秋抓起抱枕追着她满宿舍跑,欢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吱呀——”
宿舍门被推开,姜诗雨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发梢还沾着夜晚的寒气。
她一抬头,就看见温知秋和江伊菲笑作一团,抱枕在两人手中来回飞舞,像两只打闹的小雀。
“呦呵,你俩复习完了,这么开心?”
姜诗雨挑了挑眉,把冻得发红的双手凑到暖气片上,金属钥匙串在她口袋里叮当作响。
江伊菲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倒在懒人沙发上,头发乱糟糟地散在枕头上:
“那都是什么啊!老师连个复习范围都不给,教材厚得能当板砖,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知识点在打架!”
她夸张地捂住脸,从指缝里露出一双哀怨的眼睛。
“就是就是!”温知秋用力点头,马尾辫跟着晃个不停
“昨天背到凌晨一点,今早起来全忘光了,感觉自己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
她把摊在桌上的笔记本狠狠合上,惊起一阵细碎的纸页声。
姜诗雨轻笑一声,从书包里掏出一袋烤红薯,热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原来好学生也有这种烦恼啊?我还以为你们啃课本就跟吃薯片似的轻松呢。”
“好学生也是人!”
温知秋伸手抢过一块红薯,烫得直吹气
“上次考试前,我在图书馆背书背到低血糖,眼前直冒小星星。”
“在我心中,你就是神!我伟大的温知秋女士!”
姜诗雨突然单膝跪地,夸张地捂住心口
“请赐我一份学霸笔记,拯救我这迷途的羔羊吧!”
“少贫嘴了!”温知秋被逗得直笑,顺手把笔记甩到她怀里
“别光说我们了,你准备得怎么样?听说你们艺术院要在校庆上表演?”
“别提了!”姜诗雨哀嚎一声,整个人缩进椅子里
“群舞看着简单,抠起细节要人命。昨天排练到十点,我现在膝盖还贴着膏药呢。”
她挽起裤脚,露出一片显眼的白色膏药,“不过等上台那天,绝对惊艳全场!”
“对了,艳梅呢?”
姜诗雨突然坐直身子,这才发现艳梅的床铺空空如也,桌上的台灯还亮着。
“还没回来呢,估计又泡在图书馆了。”
江伊菲翻了个身,抓起手机刷起复习资料,
“她那小身板,天天抱着保温杯往自习室冲,简直是期末周的人形自走学习机。”
“正常,期末周嘛,忍忍就好了。”
姜诗雨剥开红薯皮,甜香在房间里散开
“去年这时候,我在宿舍阳台背书,冻得直跺脚,楼下大爷还以为闹鬼了。那时候还是高中呢”
“怎么,这么怀念啊”
“no,半点都不怀念”
“啊啊啊啊!天杀的期末周!”
江伊菲突然坐起来,头发炸成一团乱草
“收了我的学费,用我的钱考我!不如直接把我的脑壳撬开,把知识点塞进去算了!”
她的吐槽引得另外两人哈哈大笑,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为这场深夜的吐槽大会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冬夜的寒气顺着门缝钻进来,梁艳梅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推门而入,发梢还沾着细碎的雪粒。
她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热气透过牛皮纸氤氲出淡淡的焦糖香。
“来,正好你们都没刷牙呢,吃点糖炒栗子吧!”
她把纸袋轻轻放在桌上,金属拉链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温知秋正对着题目发愁,笔尖在纸上悬停;
姜诗雨瘫在椅子上拉伸着酸痛的腿;
江伊菲则抱着热水袋,睫毛在台灯下投出长长的影子。
“咳,我猜不是你买的吧?”
姜诗雨突然坐直身子,目光落在纸袋上印着的老字号logo,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她的京腔儿随着尾音轻轻上扬,带着胡同里长大的姑娘特有的精明劲儿。
“你又知道了?”
江伊菲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毛绒绒的兔子睡帽歪到一边,“难不成你会掐指一算?”
“肯定的,不信你问她。”
姜诗雨伸手戳了戳纸袋,指甲上剥落的银色美甲闪了闪
“这股焦香混着桂花蜜的味儿,全京市独一份儿。我家胡同口就有一家,排两个小时队都不一定能买到。”
她瞥了眼梁艳梅冻得发红的指尖,“艳梅这么怕冷的人,哪会为了口吃的跑三条街?”
梁艳梅被说中心事,耳尖悄悄泛起红晕。
她低头解开围巾,露出藏在衣领里的保温袋:
“确实不是我买的,是齐鲁安买的。他下午训练完,特意绕路去买的。”
话音未落,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齐鲁安的消息弹出来:
“栗子要趁热吃,凉了我再去买。”
“小姜子,你怎么知道的?”江伊菲跪坐在床上,眼睛瞪得溜圆
“难不成你是侦探转行来上学的?”
“作为一个地道的京市人,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姜诗雨挑眉,伸手捏了颗滚烫的栗子,熟练地在掌心颠了颠
“你看这纸袋上的红绳系法,还有包装纸上的老字号暗纹,不是老主顾根本买不到。再说……”
她冲梁艳梅挤挤眼,“咱们艳梅最近连奶茶都舍不得喝第二杯,哪舍得花这个钱?”
温知秋剥开一颗栗子,金黄的果肉冒着热气,甜香瞬间在舌尖化开。
她看着梁艳梅偷偷抿嘴笑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寒冬深夜里的糖炒栗子,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温暖。
窗外的雪又下大了些,簌簌落在玻璃上,却盖不住宿舍里此起彼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