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娟愣了一瞬,随即拽住了江思月的衣摆:
“你说这是什么?”
江思月于是道:
“这叫先天性唇裂,是一种遗传病。
就是祖辈有出现过这种孩子的,后辈有可能还会有。”
夏娟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知道这是什么病,肯定也知道怎么治对不对?”
江思月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有点犹豫。
要在现代,像这种唇腭裂手术是最成熟不过了。
而且孩子越小,手术效果会越好。
可这是在古代。
卫生消毒水平都不好。
最重要的,患儿做手术需要麻醉。
孩子太小,麻药的量难以掌控。
恐出现别的问题。
徐家人见她不吭声。
开口劝阻:
“夏氏,你清醒清醒。
就算是断腿断脚,大夫都不一定能治好。
何况是这种天生异相!
就这样的孩子,养大了也是让她遭罪。
赶紧给我吧。
等个一年半载你身体养好了,再跟大川要一个不迟!”
然而夏娟已经看透了徐家人的本质。
抱着孩子丝毫没有动摇:
“没有下次了。
你们冷血无情,草菅人命!
今天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说着又跪下来央求江思月:
“大夫!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只要你肯救她。
我夏娟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徐老婆子继续抱着膀说风凉话:
“夏氏你真是糊涂了!
我们为你好你不领情。
偏偏去求一个外人!”
说着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江思月:
“活了这么大年岁,我就没听说过还有女人能当大夫的。
而且看她这一脸稚嫩的模样,恐怕还没有你大呢吧!
求她有用吗!”
花儿一听这老婆子瞧不起她小姑,立刻梗着脖子上前。
“喂,说什么呢你!
我小姑厉害着呢。
不但帮回春堂的大夫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
还会剖腹取子!
我大伯摔断了腿,最好的大夫都说治不好了。
结果我小姑三下两下就给治好了!”
徐氏听了各种不服:
“还疑难杂症!
还剖腹取子!
你咋不上天呢!
这么厉害还能到我们这么偏远的小村子挣钱?
我看纯粹是个大骗子!”
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也是窃窃私语。
“她说的是真的假的?
有这么厉害吗!”
“剖腹取子?
那不跟杀人差不多吗!”
不怪村民们愚昧。
实在是对这个时代的百姓来说,剖腹取子过于骇人听闻。
但是靠山村的村长孟有余却是听说过这事儿的。
上次去镇上里长那里碰面的时候。
薛家村的村长就说了这么一件稀奇的事。
说是村里有个妇人生孩子生不出来,稳婆都觉得没救了。
结果那家的男人到镇上回春堂请了个女大夫来。
把妇女肚子割开,孩子拿出来。
又给妇人的肚子缝上了。
过了不久就恢复如初,跟普通人一般无二!
当时他还觉得是薛老头瞎编的。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女大夫啊!
那边夏娟还在苦苦哀求:
“大夫,求求你了。
你这么厉害。
一定能治好我的孩子的。
只要你愿意帮我们。
我夏娟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只求您别让那帮畜生扔了我的孩子。
她是我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一条命啊——”
看着哭的凄惨的夏娟。
江思月动了恻隐之心。
又听徐氏在一边大喊:
“夏氏。
你别好赖不分。
今天要是不把孩子交出来。
我就叫大川给你写份休书!
你娘家亲娘已经没有了。
你爹又娶了个新的,你觉得她愿意收留你吗?”
夏娟听到后垂下了眼帘。
是啊。
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求人家救自己。
说是当牛做马。
实际她带着个孩子只能成为累赘。
娘家又是那种情况,要是被休了也只能被后娘转手改嫁!
可是看到怀里的婴儿。
她实在是狠不下心。
就算是面上有点残疾,但也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
她还那么小。
还没有体验过人生……
正暗自神伤,就感觉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江思月最终还是不忍心看着悲剧发生。
决定尽自己所能帮一帮这对可怜的母女。
“你起来吧。
我会帮你看看孩子的。”
夏娟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真的吗?”
那边徐家人不干了。
徐婆子叉着腰大骂:
“你到底是哪里来来,干嘛非要跟我们家作对!
不交出孩子,我们只能休了她。
你担得起责任吗!”
江思月背对着徐家人,根本没搭理她。
对夏娟道:
“但是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
我虽然知道该怎么治,但以目前的条件不保证她完全能好。
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跟我走!”
徐家族人又开始骂:
“那孩子就是个天煞灾星。
要不扔掉会影响我们全族运势!
你不能带她们走!”
说着就要上前来抢!
铁牛见这情况赶紧挡在了江思月身旁。
伸出沙包大的拳头拨拉着想要围上来的人: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敢动江娘子一根手指头,看我不拧掉你们的脑袋!”
徐家除了夏娟的丈夫大川,其余的都是妇人。
可不是铁牛的对手。
而且她们的男人知道是做这种事,一个个都躲的远远的。
生怕被骂丧尽天良。
村长孟有余看见这情景,也站了出来。
“好歹一条人命。
既然这位大夫说有办法,你们就让她试一试吧。”
梁婆子不肯:
“这是一个孩子的事吗!
这可影响到整个徐家的运道!”
后头的婆子纷纷跟着点头:
“是啊。”
“是啊!”
孟有余皱着眉:
“没有根据的事!
谁能证明运道不好跟个孩子有关!
而且人家大夫都说了。
这孩子的异相是遗传病。
你们徐家早些年就出过这样的孩子。
根还在你们这儿呢!”
徐婆子哪能承认:
“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说的,怎么就没有根据了!
而且她一个年轻女人,自己说大夫就是大夫啦!
我不管。
反正今天这孩子必须扔。
不然就休了夏氏,写明这孩子跟我们徐家没有半点关系!”
孟有余皱眉:
“她一个弱女子,又刚生完孩子,你让她上哪儿去!”
夏娟却抱着孩子态度坚决:
“想要扔我的孩子是不可能的。
除非我死了!”
江思月看她下身还在流血,赶紧叫花儿扶她去车上休息。
“你才刚生产完,身子虚弱。
还是赶紧去休息休息。
让花儿给你冲一碗红糖姜茶喝!”
夏娟抱着孩子泪水涟涟:
“谢谢,谢谢你!”
徐家人还不依不饶:
“等一下!
话还没说明白呢怎么就走了!”
铁牛攥着拳头回头瞪了一眼,徐婆子就不敢再说话了。
孟有余站出来调停。
“到底怎么办以后再说。
夏氏才生了孩子,要是着了风会出人命的!”
徐家人虽然不忿,但有村长挡在面前,也只能暂时熄火。
“走,回去找族长!”
徐婆子拉着呆愣的大川,叫着族人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