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周泽倚在安全屋的窗边,手指轻抚着玉佩的边角,指腹摩挲之间,那微凉的触感像某种暗示,唤醒她脑海里模糊却挥之不去的记忆。
五年前,她第一次见宇文朋时,他正在一个闭门科技沙龙上讲解“以心理模拟数据重构人类行为模式”的理论。那天,他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得令人沉醉。她记得自己被那种穿透性的洞察力击中,仿佛那个人不只是看穿人性,更在保护什么。
周泽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一行文字——宇文朋留在玉佩芯片里的触发语:
“真正的理解,从不需要语言。”
“他留下的,不只是密码。”她轻声说。
李志强站在她身后,眼神沉静。他已经分析完所有资料,能确定一点:宇文朋极有可能还活着,而且正在以某种方式,控制着所有线索的节奏——包括他们的行踪。
“我们被他引导。”李志强说,“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还不露面。”
周泽沉默片刻,从怀里抽出一张地图,那是她早前通过卦象与图表联动后推测出来的特殊点位。五处旧址,散布在城市与山地之间,似乎毫无规律,却在心理模型的投影里,勾勒出一条闭合路径。
她指着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点:“这里,昆仑数据避难所。表面上是一处废弃研究基地,但我查过,它是宇文朋大学时期建立的私人试验场。”
李志强眉头微动:“你确定他会在那里?”
“确定不了。”周泽眼神如刃,“但我敢赌,他留给我的最后一道心理题,就在那里。”
几小时后,他们换乘身份,驱车南下。
昆仑数据避难所藏于山林深处,围墙上铁锈斑斑,门前杂草齐腰。他们刚踏入那片区域,一种压抑感便如同无形的手,拽紧胸口。
“他选这儿,不只是因为偏僻。”周泽说,“而是为了切断一切干扰。”
推门而入,旧所内一片沉寂。灰尘覆盖的主机台依旧整齐摆放,监控器上的灯已熄灭,但墙壁上,一块屏幕却突兀地亮着。
周泽走近,画面中只有一段文字:
“来都来了,何必犹豫?”
下一秒,屏幕切换,一张静态图像跳出——宇文朋。
他没变,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白衬衫,眉眼温和,却像始终站在所有人思维前一步的人。
“你好,周泽。”声音从墙角的音响系统中传出,低沉温润,带着一点疲惫,“你终于到了。”
周泽微微一震,那一瞬间,她分不清是冷静还是动摇。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眼神却盯着画面,像是多年来所有质问、所有沉默、所有思念,都在这一刻化为一种强烈的真实。
“你一直在看着我们。”她说。
“我必须看着。”宇文朋的声音带着一丝柔和,“因为我知道,只有你能解开我留下的最后一道‘门’。”
李志强站在一旁,神情警惕:“这是录音还是真人对话?”
“实时通讯。”周泽答,“他在测试我们的反应。”
“我测试的是自己。”宇文朋继续道,“五年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必须面对你,周泽。”
短暂的沉默后,他补上一句,“而且必须,是你。”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周泽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问:“你为什么消失?”
“因为我创造了一个可以预见世界的系统,却无法控制人类的贪婪。”宇文朋平静地说,“我不想成为人类秩序的缔造者,我想成为它的终结者。”
这句话让李志强猛然皱眉:“你什么意思?”
周泽却听懂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想……彻底封锁‘未来之眼’?”
“是。”宇文朋回答,“但前提是,你能唤醒我最后一段记忆——那段我主动封锁的东西。”
周泽心跳加速。她知道,那段记忆里藏着真正的解码器,也藏着……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段情感牵连。
“你必须面对我。”她说。
画面中的宇文朋轻轻一笑:“那就来找我。”
屏幕一闪,留下一个新的坐标点,位于地图最中央的标识上:燕岭峡。
那里——是宇文朋童年成长的地方。
周泽握紧玉佩,眼神沉静而复杂。
“他要让我,不只是解码技术。”她低声说,“还要解开他自己的心。”
李志强站在她身后,目光幽深:“你准备好了吗?那不是一场谈话,那可能是一场心理拉锯战。”
“我必须赢。”周泽看向远处的山线,声音平稳却笃定,“因为我,不是来破案的。我是来把他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