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阿拉斯加犬吃饱喝足,白芍回到雪橇上:“可以走了吗?”
阿拉斯加犬仰头叫了一声,昂首挺胸:[坐好了!哥几个,跑起来!]
雪橇滑刀碾过厚厚的积雪,飞驰而过,惊起冰川上的点点碎雪。
纪站长握紧缰绳:“好小子。”
纪朔雪心情复杂地坐在干草堆上,感受着冷风的呼啸,欲言又止。
白芍声音散在风里:“想问什么?”
纪朔雪很想知道白芍是怎么做到的,但骨气和尊严让她开不了口,她别过脸,假装不在意,不去看白芍。
突然。
远处山巅传来一声闷响,发出嗡响声,北极的寂静被震耳欲聋的声音打破,紧接着,像是地龙翻滚,掀起恐怖的一层白线,滔滔不绝的白色浪潮由远及近。
为首的阿拉斯加犬竖起飞机耳,朝昏沉的天空低吼,整个犬队跟着躁动不安起来,跑动的更加快了。
纪站长临危不惧,指挥犬队向侧面前行:“是雪崩……跑快点!”
纪朔雪攥紧雪橇护栏:“最近没有太阳,也没有下雪,根本形成不了润滑层,雪层结构怎么会失稳?”
雪流沙的行动速度极快,一路摧毁所有障碍物,用行动证明它能征服这片土地。
纪站长抽空回头,安抚俩人:“好在我们现在待着的地方是山脚,应该不会受雪崩太多影响。”
话虽如此,纪站长还是不敢赌,催着阿拉斯加犬们加快速度。
雪流沙裹挟着冰块和岩石以不可阻挡之势奔腾而下,飞扬的雪尘扑在脸上,像冷雨一样冰,雪橇在颠簸中几乎腾空,最终,雪橇失控翻覆,但雪崩也在此刻停了,他们被尾部的积雪冲走了几米。
纪站长用力推开埋下半个身子的雪:“大家都没事吧?”
白芍护住纪朔雪:“我们没事。”
纪朔雪挣开白芍的保护,脸红地从白芍怀里跑出来,她扶正口罩,心疼地看向犬队:“阿拉它们受伤了。”
阿拉斯加犬们舌头耷拉着,腹部剧烈起伏,有的脚掌磨出了血,有的被断裂的缰绳缠住后腿。
虽然看起来凄惨,但总归幸存下来,他们已经将身后翻滚的雪雾抛在了脑后,彻底与死亡拉开距离。
纪朔雪望着白色洪流一阵后怕,扭捏地对白芍的方向道:“谢谢。”
白芍没听见声音却看得懂唇语,她笑了笑,接受了这个别扭女孩的道谢。
冷静下来后,纪朔雪突然低下头,如果今天不来接白芍,她打算和父亲一起去爬山,假设此刻她们还在山上,她不敢相信会遭遇什么不测。
纪朔雪更想感谢白芍了,她拍打身上的雪花,嘟囔道:“这下好了,别说送你去拍摄地点了,我们怎么回北极站都是事。”
白芍一脸淡定:“那就找动物来接。”
纪朔雪下意识反驳,反驳一半愣住了:“什么动物会来接我们……动物?”
纪站长给阿拉斯加犬简单包扎好伤口,站起身四处张望,极力寻找信号,并没有听到白芍和纪朔雪的对话。
纪朔雪一脸不解:“找什么动物?阿拉它们已经跑不动了。”
[头好晕,快要窒息了,谁来救救兔。]
白芍摆了摆手,算是回答纪朔雪的话,侧耳倾听,仔细寻找声音来源。
纪朔雪只当白芍在说大话,直到白芍从雪堆里刨出一只号称飞毛腿的北极兔幼崽。耳朵较小、四肢灵活的北极兔见人就跑,今天却乖乖窝在白芍怀里。
纪朔雪满头问号:“???”
[好人人,你不会要吃兔吧?]
白芍抚摸北极兔光滑的皮毛:“当然不会,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没有信号,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传递一下消息。”
北极兔歪了歪头:[什么忙呀?]
很快。
北极兔从白芍的嘴里知道要它帮什么忙了,它浑身上下都在抗拒:[吸引雪鸮?这不是要兔命吗!?]
白芍安抚道:“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北极兔一脸害怕,最终却选择相信白芍,没办法,它从来没有在人人的身上感受到那么温和的气息。
细说的话,像兔妈妈一样慈爱,像兔爸爸一样可靠,是肯定不会伤害兔的!
北极兔挺了挺胸膛:[包在兔身上。]
不久后。
一只雪鸮从头顶飞过。
迎风站的北极兔没了勇气,它一蹦一跳地往白芍方向跑,吓的直往白芍怀里钻:[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雪鸮头圆无耳羽簇,虹膜金黄,通体雪白,类似猫头鹰。
听觉、嗅觉极好的雪鸮朝白芍飞驰而下,靠近了才发现它腿上的枪伤。
纪朔雪紧张的语无伦次:“雄性雪鸮?它们没有攻击人的先例啊,肯定是你怀里抱着的北极兔,你快把它放了!”
雪鸮受了伤,速度依旧很快:[吃饱了才能继续找老婆。]
白芍抱着北极兔,微微一侧身,轻飘飘地避开雪鸮的飞扑:“打个商量,我帮你找老婆,你放过这只兔子,再帮我带个消息给救援队怎么样?”
雪鸮是独居鸟类,一平方公里仅有两对雪鸮。如果失去这只雪鸮的带路,下一只,不知道要等多久。
必须要和这只雪鸮交朋友!
纪朔雪一脸到底谁疯了的模样,白芍竟然和处在饥饿中的雪鸮打商量,先不说雪鸮会不会攻击,雪鸮凭什么听啊?
只见。
雪鸮真的放弃攻击,落在雪堆上:[你知道我老婆被人类抓走了?]
白芍脸色微沉。
她不会未卜先知,自然不知道雪鸮的老婆不见踪迹是被人抓走了,她以为雪鸮和她家鹦鹉一样思春了。
雪鸮一脸沮丧:[这么冷的天,我老婆饿着肚子不知道能活多久,那些人类也不会帮我们孵蛋。]
北极兔举起毛茸茸的小爪子:[你好惨,兔也很惨,能不能不吃兔?]
雪鸮冷笑:[不能。]
北极兔宝宝哇的一声哭出来。
白芍眉头紧蹙:“是被什么人抓走的?往哪个方向跑了?”
雪鸮摇头,它并不知道,在它眼里人类都长一个样子。但它知道那群人类往哪里跑了,它抬起翅膀指了指北方。
纪朔雪看着白芍和雪鸮无障碍交流,脸上的震惊逐渐被茫然取代,她顾不上询问白芍为什么能听懂兽语,分析道。
“肯定是偷猎者,可我们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去救被抓走的雪鸮?”
白芍也在思考对策,眼下的处境确实不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