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是一个很爱笑的人,被徐牧坑时他在笑,身处佘家险境时他在笑,就算以先天武者的实力面对凌昭、潜龙真君这两位修真大能时,他还在笑。
梁一这一生不笑的时候很少,面对天机宫赵炎时他没有笑,面对星河子的追杀时没有笑,再就是此时了。
梁一的一斩将孔问给震慑住了,孔问是一个聪明人,他自信自己没有能力接下那一斩,也没有信心在黑夜里顶着箭雨冲锋一里,他知道此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梁一突然收起了刚才淡然的样子,带着一种耐人寻味的笑容说道:“我知道这世上处处有恶行,处处有黑暗,处处有肮脏。我不想做什么正义使者,抚平天下不平事,但我见到的至少要管一管,给出一些建议。因为我本就是一个江湖客,修行了这么久,身上的江湖习气还是不能完全丢掉,很不巧的是你们招惹了文娘子,她对我有恩,江湖客受人滴水恩,必以涌泉报。如果你们想要报仇,找我便是!”
梁一说完转身离去,整个猎庄的人竟无一人敢拦,甚至都没有敢在他背后射黑箭。
梁一没有去白杨镇,也没有去破庙,而是再次来到了地鼠帮的势力范围。
梁一找到了守在地鼠帮外围的灵兽群,在打倒了几只灵兽后,他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有一定的灵智,甚至有的能听懂我在说什么。我是来找你们的老大的,请你们传个话!”
灵兽的修行是为了强大,并不会让它们的身体结构产生太大的变化,也就是有声带的灵兽有可能以变强的同时进化出说话的能力,没有声带的生物再强大也不会进化出说话的能力的。但是灵兽可以与人类或其他灵兽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甚至可以将这种精神交流具象化,以精神引起空气振动,从而产生声音。
白杨镇附近的灵兽都不是好战分子,如果不是有更加大的灵兽逼迫,它们也不会离开栖息地,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寻人类的晦气,甚至还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经过一番交流,一头野马灵兽驮着梁一回到了山林中,来到了一片沼泽地边上。
大地微动,沼泽突起,一个庞然大物从中钻了出来。
梁一通过精神感知,发现那是一个又长又粗的东西。他本以为那是一条蟒蛇之类的生物,仔细感知一番后,才确定那竟是一条巨大到不像话的蚯蚓。
“人类,听说你找我!”
梁一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而且这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善,这就是灵兽的精神交流。
“是的,我想问一下,镇子里的孩子是你抓走的吗?”
“区区一个炼气修士,在我眼里就如同尘埃,竟然敢用质问的语气跟我交流!”
“看来你是默认了,普通人类的孩子,对你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在我看来你实在是没有道理做这种没有意义事情。”
这巨大的蚯蚓从沼泽中钻了出来,它巨大的身躯围成了一个圈,把梁一圈在了其中。
“意义!呵呵,你们人类不是最喜欢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吗?只要为了一时的愉悦,你们可以去撒谎,可以付出大把的财富,甚至可以伤害无辜。你凭什么来跟我说教!”
“你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与人类相安无事,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突然这么做?”
“灵兽并不是一个统一的族群,在我看来,你们人类和狼、鹿等兽类一样,都是异族,是众多生灵种族中的一个,是一种聪明的没毛猴子。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本就是自然的规律。我们以草木为食,鼹鼠和鸟儿又以我们为食,我们并不会怪罪鼹鼠和鸟儿。我无法理解的是,我不曾伤害过人类,而且这山中土地肥沃也是因为我们这一族,换句话说,我们这一族是对你们人类有利的存在,可你们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卵,而且只是单纯的破坏,不是为了食用!”
梁一有些无言以对,他觉得这只巨大的蚯蚓在思想境界上竟然要高出人类许多。如果人类被一头老虎吃掉,人类会憎恨这只老虎,会想找这只老虎报仇。可老虎吃人只是为了生存下去,是生命的法则。而这只蚯蚓却是完全接受这种生命的法则,哪怕是子嗣成了其他生物的食物,它也不会去憎恨,去复仇。但是它无法接受无端的破坏与杀戮,也许在它认知里,为了生存以外的杀戮都是不可取的。
梁一突然想起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孔浩得意的说自己灭掉了数十只灵兽,还为此沾沾自喜。
“是有一群人破坏了你的卵?”
“没错,如果他们吃了我的卵,我并不会做什么,可他们只是单纯的破坏,我无法接受,我要复仇!”
梁一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心想他把孔浩给烧了真是一点儿都不冤,甚至觉得那把火小了些。
“破坏你的卵的是修真者,不是凡人。也许你想进行无差别的复仇,可这并不会让你真正的仇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哪怕是一丝伤心和愧疚都不会有。你们在帮助人类,那些镇民何尝不是在帮助你们,你的做法不正与你憎恨的人一样吗?”
“你一个炼气修士凭什么对我说教!”巨蚯蚓怒了,它的身躯突然收缩,想要将缠住梁一,它的刚毛甚至封住了上方,防止梁一从上方逃走。
“咦!”巨蚯蚓诧异,它并没有感觉到缠住了什么人,也没有感觉到梁一从上方逃走。
巨蚯蚓冷笑。“哼,居然在我面前遁地,实在是可笑!”
梁一从不远处破土而出。“正因为你觉得在遁地这方面,没有多少生物能与你比肩,所以你才忽略了这一方面。”
巨蚯蚓的头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吼叫,然后喷出了一团绿色的酸液。
身为灵兽的巨蚯蚓可不是简单的喷吐,而是法术,是有锁定效果的。
梁一侧身翻滚,与酸液擦身而过。不过蚯蚓的个头太大,喷出的酸液足以包裹一座茅草小屋,哪怕他擦身而过,还是被酸气涉及到了半个身躯。
酸液球落在了梁一后方数丈,瞬间融出一个大坑,原先在树木和石头都不复存在。
“怎么可能,你并没有什么出位移法术,只是简单的闪避,就闪过了我的法术。你竟然无法锁定!不过,那又如何,我的酸液,哪怕是沾上一点儿,也不是你一个炼气修士能扛得住的!”
梁一呵呵笑道:“没错,不过我有一些小道具!”
梁一边说着,边晃了晃手中车轮大小的龟壳,那上面还缠着一道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