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险入虎穴
1936年1月21日,长春城笼罩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关东军司令部的探照灯刺破黑暗,在雪地上投下交错的惨白光影。谢文东等人蜷缩在老何安排的废弃仓库里,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铁锈气息。老何是潜伏在司令部三年的厨子,此刻他的粗布围裙还沾着面粉,声音却紧张得发抖:“现在前门和侧门都加了岗哨,唯一的机会是混进明天清晨的物资车队。”
“物资车有检查记录,怎么确保我们不被发现?”夜莺抚摸着藏在袖中的微型相机,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寒光。她昨夜冒险潜入情报科档案室,指甲缝里还沾着墨迹。
老何从灶台夹层掏出一叠泛黄的登记簿,指节重重敲在某一页:“明早会有批从哈尔滨运来的冻牛肉,运货单我能替换。但...”他突然压低声音,“司令部今天突然戒严,听说川岛芳子亲自审讯了三个抗联俘虏。”
金顺子猛地站起,木凳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是不是老周他们?东哥,我们不能让兄弟白白受苦!”她腰间别着的匕首,正是三个月前老周送她的生日礼物。
谢文东按住她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先完成任务。‘斩首行动’的情报比什么都重要。”他的目光扫过墙角那捆生锈的铁丝——那是他们准备的备用武器。
破晓杀机
凌晨四点,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运牛车的木栏上。谢文东戴着破旧草帽,故意佝偻着背,将冻得发紫的双手笼在袖中。当车队接近司令部后门时,他听见金顺子在另一辆车上咳嗽三声——这是发现异常的暗号。
“停车!”日军曹长的军靴踩在结冰的车辕上,刺刀挑开遮盖货物的油布。夜莺突然捂着肚子瘫倒,娇弱的声音混着哭腔:“太君...我吃坏了肚子...”她苍白的脸色并非伪装,昨夜为了伪造证件,她整整灌了三杯掺着墨水的冷水。
曹长皱着眉后退半步,挥手示意检查下一辆。当牛车碾过司令部大门的瞬间,谢文东瞥见墙上新增的电网,铁丝上还挂着几缕焦黑的布条——那是试图翻墙者留下的。
后厨暗战
金顺子被分配到厨房剁肉馅,冻僵的手指几乎握不住菜刀。她余光瞥见墙上贴着的“厨房纪律十二条”,第七条赫然写着“严禁靠近会议室区域”。当她把切好的酸菜装坛时,隔壁传来两个伙夫的对话。
“听说今天要给参谋部送龙井?”
“可不是,还是特级的!龟田大佐点名要配刚运来的和果子...”
金顺子手一抖,菜刀在案板上磕出火星。她迅速往脸上抹了把煤灰,主动请缨:“俺腿脚快,让俺去送!”监工的伪军斜睨她一眼,突然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小娘们儿,送完回来陪爷喝两杯?”
她强忍着恶心挤出谄媚的笑,端着茶盘穿过三道岗哨。当经过第三间会议室时,门缝里飘出的日语对话让她血液凝固:“谢文东的行踪已经锁定在五常县山区...”“大佐阁下,斩首行动的爆破点需要重新确认...”
情报惊魂
夜莺混在清扫队里,正用发簪撬开储藏室的锁。微型相机的快门声被窗外的军号声掩盖,她迅速拍下墙上的兵力部署图。突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立即抓起鸡毛掸子假装擦拭窗框。
“你在干什么?这里是禁区!”宪兵的皮靴在她身后停下。夜莺转过身时故意让面纱滑落一角,露出泛红的眼角:“太君,人家...人家把翡翠镯子弄丢了,这是少佐阁下送的...”她哽咽着从袖中掏出半块碎玉,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
宪兵的态度瞬间软化,甚至帮她一起“寻找”。当夜莺终于回到集合点时,发现谢文东正盯着墙角的配电箱——那里的电线明显有新接驳的痕迹,意味着司令部正在进行电力改造。
暗流涌动
黄昏时分,金顺子脸色惨白地回到仓库。她攥着的茶巾上还沾着龙井的痕迹,声音却在发抖:“他们...他们要炸平五常县的三座山,连带着山下的村子...”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冻硬的地面上,开出诡异的红梅。
谢文东默默握住她颤抖的手,用拇指轻轻摩挲她虎口处的茧子——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印记。夜莺别过头去,从怀中掏出半块压缩饼干掰成三瓣,金属盒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终局警报
老何冲进仓库时,怀里的菜篮子打翻在地,胡萝卜滚到谢文东脚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压得极低:“你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川岛芳子正在带人赶来!后门的岗哨十分钟前全部换防,现在唯一的出路...”他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让三人血液冻结:“是...是冷库通风口...”
司令部方向突然响起凄厉的防空警报,探照灯的光束在雪地上疯狂扫动。谢文东摸到金顺子腰间的匕首,夜莺已经将微型相机塞进他的衣领。远处传来装甲车的轰鸣声,而冷库的铁门,正被人从外面缓缓锁上...
他们能否从封闭的冷库逃生?川岛芳子究竟掌握了多少情报?老何死前提到的通风口,又是否藏着致命陷阱?而谢文东衣领里的微型相机,能否在日军的搜捕下完整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