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我腹中……的儿子分明还好好的。你不过是个女子……哪儿懂什么医术！我……我要去前面的那个医……馆。”
这女子面色苍白，额头上微微渗着细汗，却仍挣扎着从病榻上起身，一旁的妇人赶紧劝说道：“楚大夫的医术，可是咱们上京数一数二的！”
楚婳见状，微微皱眉：“你身子虚弱，病情耽搁不得了。若是再拖下去，怕是母体也要受损。”
她的手才碰上那女子，却被一把给推开了。那女子眼神中满是戒备：“你就是个庸医！要……要害我腹中的孩子！我不需要……你替我诊治！”
她身侧的妇人面露尴尬，连连向楚婳致歉。
“既然你不愿意，那请便。”饶是楚婳脾气再好，此刻的脸色也冷了几分：“我开这济世堂，是为了治病救人。既然这位姑娘不愿意让我诊治，那便走吧，莫要妨碍旁人看病。”
一旁的妇人还要再劝，那年轻女子已经艰难地朝着医馆门口的方向，一步步挪去。见状，妇人也只得快步跟上去。毕竟，人是她带来的，总得好好带回去吧。
只不过，才走了几步，这女子便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济世堂内响起众人的惊呼声。楚婳听到动静，连忙快步上前，沉声吩咐道：“快，将人扶进内堂！”
内堂。
仔细查看了女子的情况，楚婳的眉心紧蹙。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夫君现在身在何处？”
“她……她夫君昨夜喝了点花酒，现在还睡着呢。我正好要来济世堂，便顺路捎她了。”
闻言，楚婳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这种男的也能娶妻生子，老天爷未免也太不长眼了。
楚婳叹了口气，对着那妇人道：“她失血过多，胎儿已无生机。若再拖延，怕是连大人的性命也难保。
如今，我只能尽力救她。”
妇人的身体猛地一颤，一下子慌了神。
这楚大夫医术了得，连她都说腹中胎儿没救了，想来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楚婳转身便吩咐灵儿跟宝儿准备她需要的东西。等忙完，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薄汗。直到看到那女子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楚婳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人救下来了。
“楚大夫，实在不好意思。恐怕还得劳烦您照看一会儿。我先去找些人，待会儿便将她给带回去。”妇人眼中尽是感激，朝着楚婳行了礼，随后匆匆走出了内堂。
一炷香后，那女子便被带走了。
等天色暗下来，济世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楚婳才起身，便看到了门口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中满是诧异。
“正好路过，看到济世堂的灯亮着，便过来看看。今日运气好，正好碰上了你。”
听到这话，楚婳轻笑出声，打趣道：“裴子珩，你以往也是这样讨女子欢心的吗？”
“不曾。不曾对别的女子动过心，也不曾讨别人欢心。”
男人清润的嗓音一字一句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婳，眼中满是认真。
“裴子珩，我……”
她正要开口，就被面前的人给打断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
楚婳原本想着过几天太平日子。没想到才过一夜，济世堂便又出事了。
“让那姓楚的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济世堂。医馆里的其他人被这架势吓了一跳，纷纷躲远了些。
“昨日给我娘子医治的那个庸医人呢！我夫人好端端的，你们却把孩子给弄没了！”
他昨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一醒来，便听说自己的孩子没了！这可是好不容易怀上的，竟然被这不知道哪儿来的庸医给弄没了，叫他如何不生气！
他们李家，就他这么一个独苗。可偏偏他娶了个没用的女人，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来。他娘天天吃斋念经，总算是又怀上了。
这孩子，来之不易，他们自然宝贝得很。有一日，他们出门游玩，碰上了一个算命的大师。那大师一眼就瞧出了他夫人肚子里这次怀的，又是个女孩。
这他们哪儿能行呢！他们累死累活，就是想要个儿子啊。
自从那日起，他们一家子便想着让她将那孩子给打了，再怀一个。可那女人是个死心眼，怎么都不愿意。
直到前几日，才神秘兮兮地告诉他，她知道了一个法子，能将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男孩。还允诺若生下来的依旧是女孩，便同意他多纳几房妾。
勉强算她懂事。
他便也同意了。
可谁知，才过了一夜，这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就这么没了！所以一大早，他就来了这济世堂，要讨个说法。
“昨日给我娘子医治的那个庸医呢！还不赶紧滚出来！”
男人一脸恼怒，绿豆大的眼睛，却愣是让人看出了一股子凶狠劲儿。
卞大夫正欲开口，楚婳便已经起身了。她不卑不亢道：“昨日是我给您夫人诊治的，不知您找我何事？”
看到楚婳，男子眼中闪过惊艳，不过很快便被怒气取代。他大声嚷道：“竟然是个女子？真是荒唐！女子行医，闻所未闻！”
“这么看不上女子，你不还是女人生的？”小宝儿低声嘟囔着。他楚姐姐的医术，在这上京，可是数一数二的。
“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小宝儿的声音小，却还是被男人给听到了。他扬起手掌，作势就要打下去，楚婳的银针已经刺入了他的手腕。
随后，济世堂内便响起了一阵惨叫声。男人的手腕就那么耷拉着，就像是断了一般。
“对着小孩下手，算什么本事？
昨日你夫人来的时候，身体已然虚弱至极，别说是腹中的胎儿，就连她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那人一听这话，便破口大骂：“你这贱人竟然胡说八道！大夫一直说我夫人脉象平稳，安胎药一碗不落地喝，仔细得很。
来你这破医馆前，腹中胎儿都是好端端的，结果你治了之后，孩子就突然没了？
一定是你医术不精，将我夫人给治坏了！你这个杀人凶手，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