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有两名狱卒拖着一具尸体进了牢房,那尸体正是刚才抽了李兴海几顿鞭子的狱卒。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牢房内。
李兴海的脸上露出了狠毒的笑容,看得人汗毛直立。
皇后捂住了鼻子,蹙了蹙眉,缓缓道:“李兴海,本宫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在那之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应该清楚吧。”
“那是自然。奴才……多谢皇后娘娘!不过,希望娘娘别让我等太久了。”
一下子说了一堆话,李兴海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而其他的狱卒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对他的态度已经恭敬了不少。
这李公公倒是个人物啊,竟然能让皇后娘娘为他出头。看来他们以后也得悠着点了,至少别把事做太绝了。
若是有朝一日他翻身了,只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们了。
等皇后回了凤仪殿,第一件事就是叫来影卫。
“去查一查李兴海,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相熟的人。”
他在牢里的时候说了,若是他死了,会有人将那证据交到陛下手里。那便证明,他还有同伙。她得将那所谓证据给找出来。
这李兴海竟然敢威胁她,也是活腻了。
“太子殿下到!”
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听到脚步声,皇后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中的慌乱也迅速掩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态趋于平静。
“母妃,儿臣听闻您今日去了天牢?”
“本宫不过是去瞧了瞧。”
萧祈年气不打一处来,声音逐渐拔高:“母妃!你明知道父皇现在对李兴海的态度很微妙,还——”
“那能怎么办!我还不是为了你!”皇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听到她的话,萧祈年的眼底尽是不解:“母妃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为了我?”
皇后没有开口,萧祈年皱了皱眉,追问道:“母妃,你究竟做过什么!”
他母妃,究竟有什么把柄在李兴海手中?
皇后沉默不语。
“母妃!”
皇后深吸一口气,情绪:“你只要安心做你的太子就行了,其他事,不用你操心。我乏了,你退下吧。”
见她不愿开口,萧祈年也只能作罢。
“儿臣告退。”
他才转身要走,身后便传来了皇后幽幽的声音:“是时候将你跟楚玥的婚事定下了。”
闻言,萧祈年几乎下意识拒绝道:“母妃,儿臣不愿!”
他如今想娶的,已非楚玥了。
“年儿,如今朝堂局势不明,不能再拖了。”
瞥见自家儿子落寞的神情,皇后既怒其不争,又心疼,最后只说了一句:“等你当了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可是这世上只有一个楚婳。”他喃喃道。声音很轻,皇后却听得一清二楚。
“罢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但是楚玥,你必须要娶。”
听到她的话,萧祈年眼底闪过惊喜,一脸喜色出了凤仪殿。
萧祈越宫中。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太监恭敬地进了殿中,微微躬身道:“殿下,沈家主来了。”
闻言,萧祈越微微抬眸,“沈青禾?请他进来吧。”
小太监闻言,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去引人。不多时,沈青禾就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进了殿中。
“请坐。沈家主今日来,所为何事?”
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奔主题。毕竟,他跟沈青禾也没有什么寒暄的必要。
沈青禾依言坐了下来,俩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萧祈越亲自倒了茶。茶盏中,袅袅的热气升起,屋子里茶香四溢。沈青禾端起了茶杯,轻饮一口,缓缓道:“我今日来,是想同七皇子谈一桩生意。”
萧祈越挑了挑眉,语气不紧不慢:“哦?本宫竟不知道,你我之间还有生意能谈?”
沈青禾微微一笑,拿出了一个锦盒,推了过去。
“这是……”
对上萧祈越疑惑的目光,沈青禾不急不缓道:“七皇子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锦盒里是半张泛黄的羊皮卷,边缘微微磨损,上面的墨汁已经有些褪色了。羊皮卷上,以浓墨绘着蜿蜒起伏的山脉与河流,还有几处标着不明意义的符号。
羊皮卷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字:“龙脉所系,宝藏所在,得此者得天下”。
萧祈越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一脸不敢置信道:“莫非……这就是藏宝图?”
“正是。此羊皮图乃是先祖所留,相传其中藏有龙脉宝藏的线索。更有传言说,只要得到这个宝藏,便能一统天下。
想来七皇子对此应该有兴趣。
只不过,这藏宝图,沈氏只有半张,另外一半,不知所踪。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只要七皇子答应我的要求,这半张藏宝图,就赠予你了。
而且,另外半张,我也会寻来。”
萧祈越的眼神微暗。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什么要求?”
瞥见他紧张的神情,沈青禾扬了扬唇,笑着道:“七皇子不必如此紧张。我提的要求,对于你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让陛下解除你和楚婳的婚约。”
这话一出,萧祈越的脸色一冷,眉宇间透着几分阴鸷,沉声问道:“是她的意思?”
沈青禾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接着道:“这笔买卖,只赚不亏。
七皇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你为何不将这藏宝图献给我父皇?直接让我父皇收回成命。”
沈青禾徐徐道:“若是我向陛下提这事,只怕他会迁怒于楚婳。但是由七皇子去提,就不一样了。”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找皇帝,而且他知道天启国的皇帝一定会答应。只不过,若是因此让皇帝对楚婳心生芥蒂,那便适得其反了。
思来想去,他便来找萧祈越了。
闻言,萧祈越冷笑一声:“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若是我不同意呢?”
“萧祈越,她本就不愿与你成亲,你又何必强求?
天下,和一个不爱你的女子,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萧祈越沉默片刻,目光在落在了那羊皮卷上。最后,他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若是我偏要强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