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命运转折点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缓缓浸染比弗利山庄的天际线。唐·本杰明驾驶着奔驰G500拐入盘山公路，车载仪表盘幽蓝的光映照着他紧绷的下颌。道路两旁矗立的棕榈树在晚风里沙沙作响，宛如沉默的守卫，目送这辆在普通街区堪称豪奢的座驾，驶入满是顶级超跑的\"夜莺会所\"停车场。兰博基尼的剪刀门、迈巴赫的镀金轮毂、阿斯顿·马丁流线型的车身在夕阳下折射出刺目光芒，相较之下，他的大G确实显得平凡如沧海一粟。
\"本杰明！这边！\"比尔·杰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灼。他倚靠着会所雕花石柱，藏青色西装肩头落着几片被风吹来的枯叶，额角豆大的汗珠正顺着精心打理的鬓角滑落，在昂贵的定制衬衫领口晕开深色痕迹。\"再晚十分钟，门卫差点就不让我继续等了。\"他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戴着墨镜的黑衣保镖，\"这里的会员审核比FbI背景调查还严，要不是吉布斯亲自致电......\"
唐·本杰明抬手整理了下银灰色领带，金属领带夹上的家族徽记在暮色中泛着冷光。穿过鎏金门廊时，中央空调送来的冷气裹挟着雪松香薰扑面而来，与门外的热浪形成鲜明对比。水晶吊灯垂落的光瀑下，身着晚礼服的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如蝶，墙上的莫奈睡莲复制品在光影交错间仿佛泛起涟漪。他敏锐地注意到转角处的监控摄像头，红外指示灯每隔三秒便闪烁一次，如同某种精密仪器的心跳。
\"钻石包厢是专为政要和跨国企业cEo准备的。\"比尔推开雕花木门时，指关节因用力过大而泛白。胡桃木茶几上摆放着未开封的1982年拉菲，冰桶里的冰块正发出细微的融解声。墙上那幅描绘十九世纪贵族舞会的油画里，戴羽毛礼帽的贵妇手中酒杯倾斜的角度，竟与茶几上的水晶杯形成诡异的呼应。唐·本杰明瞥了眼腕表，3点50分，金色的指针仿佛凝固在表盘上。
时间在威士忌的香气中缓慢流淌。比尔每隔五分钟便要掏出怀表查看，表盖开合的\"咔嗒\"声逐渐变得刺耳。4点整，吉布斯仍未现身，比尔开始在波斯地毯上来回踱步，皮鞋跟撞击地面的声响像急促的鼓点。\"不可能，吉布斯向来把时间看得比命还重！\"他扯松领带，露出涨红的脖颈，\"上次和其他人会面，他提前半小时就在电梯口候着！\"
\"坐下。\"唐·本杰明将威士忌杯重重搁在茶几上，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剧烈晃动，\"慌成这样，怎么让别人相信你能handle千万级的生意？\"他后仰靠向真皮沙发，指尖有节奏地敲击扶手，每一下都精准卡在秒针跳动的节点。4点15分，比尔额头的汗滴坠落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圆点；4点25分，吉布斯的助理发来第三条\"稍等\"的短信，比尔的手机在掌心震动时，他几乎跳了起来。
4点30分，包厢门终于被推开。吉布斯冲进来时领带歪斜，额前的银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与平日那个一丝不苟的银行高管判若两人。他身后的中年人却步态从容，深灰色西装的每一道褶皱都熨烫得极为妥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精密的扫描仪，将包厢里的三人依次扫过。
\"让两位久等了。\"布克·雷尔斯顿的声音如同陈年红酒般醇厚，却在尾音处带着不易察觉的锐利。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纽扣，在唐·本杰明对面坐下，皮鞋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鞋履，\"知道我为什么迟到？\"火柴擦燃的瞬间，橘色火焰照亮他眼角的皱纹，也将雪茄升腾的烟雾染成琥珀色，\"因为真正的猎手，永远不会追着猎物奔跑。\"
比尔的喉结剧烈滚动，后背紧紧贴住沙发靠背，仿佛这样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唐·本杰明却端起酒杯轻抿，威士忌的辛辣在舌尖炸开：\"所以这是场测试？看看我有没有耐性当你的棋子？\"
\"棋子？\"布克突然大笑，雪茄灰簌簌落在水晶烟灰缸里，\"年轻人，你太小瞧自己了。1864年，我的先祖在旧金山创立加州银行时，整个西海岸的黄金都要经过我们的金库。\"他的手指划过沙发扶手的雕花，仿佛在抚摸家族的历史，\"但资本的游戏向来残酷，二十世纪初，三棱UFJ金融集团像饿狼般扑上来，蚕食了我们三代人的心血。现在的加州银行，已经完全属于日本人的了，而我们家族只是明面上傀偶而已。\"
唐·本杰明注意到布克说\"傀儡\"二字时，握雪茄的手青筋暴起。墙上油画里贵族们的笑容在烟雾中扭曲，仿佛在无声嘲笑这个衰落家族的命运。\"而你认为我能帮你夺回控制权？\"他转动酒杯，冰块撞击杯壁的声响清脆如骨节错位。
\"不是认为，是确信。\"布克突然倾身向前，雪茄烟雾几乎笼罩住两人，\"你以为吉布斯为什么亲自批准你的洗钱业务？因为想赚你那一点手续费？\"他嗤笑一声，镜片后的目光变得冰冷，\"我们调查过你，本杰明先生。比尔·杰米的律所和你合作后，突然敢接墨西哥毒枭的案子；艾米丽·布朗警司明明知道你涉黑，却总在关键时刻'恰好'出警。这些巧合背后，一定不是巧合。\"
比尔猛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唐·本杰明却异常冷静，他早料到会被调查，但没想到对方竟挖得如此之深。\"赫斯特家族的偏远分支，布恩家族的选定人之一。\"布克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却比任何威胁都令人胆寒，\"旧金山的赫斯特主脉掌控着传媒帝国还涉及娱乐、时尚非常庞大的家族，他们的传媒力量更是非常恐怖；而你的女朋友家族，在民主党内部深耕几代，加州的州长历史中有五届都是布朗家族，近四届还是连任！这两股力量，只要被你适当的利用......\"
\"所以你想让我当你的提线木偶？\"唐·本杰明的声音骤然冷下来，右手悄悄摸向西装内袋——。
\"恰恰相反。\"布克靠回沙发，笑容意味深长，\"我要的是盟友，是能帮我把雷尔斯顿的姓氏重新刻在银行金门上的人。你以为我为什么选择你？因为你和我一样，骨子里都流淌着赌徒的血。\"他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烧伤疤痕，\"这是三年前，三菱派人烧了我的游艇留下的。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么夺回银行，要么看着整个家族在我手里终结。\"
包厢陷入死寂。比尔的呼吸声粗重得像拉风箱，吉布斯低头盯着自己的皮鞋，仿佛那上面藏着救命稻草。唐·本杰明想起昨夜在康普顿别墅，卡洛斯被注射吐真剂时绝望的眼神。权力的游戏里，从来没有真正的赢家，只有幸存者。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冒险？\"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从胸腔深处发出。
\"因为你别无选择。\"布克的回答斩钉截铁，\"墨西哥毒枭，哈恩家族，这些势力早晚会盯上你。而我能给你的，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机会。\"他伸手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他与威廉·c·雷尔斯顿的画像并肩而立，\"看看这张照片，我的祖父到死都没闭上眼。我不想成为家族的罪人。\"
唐·本杰明凝视着照片，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布克脸上，将他的皱纹切割成深浅不一的沟壑。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遗言，想起在五金店地下室清点赃款时钞票的触感。他知道真正的平淡日子，需要经历血与火的冲刷。
\"瑞士联合银行，账户，密码。\"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里面的钱，需要你们帮忙洗白。\"
布克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爆发出爽朗的笑声。他用力拍了拍唐·本杰明的肩膀，力度大得几乎要将人拍进沙发：\"好！好！\"他朝吉布斯甩了甩头，\"去办，所有手续费最低。\"又摸出一张加州银行的黑色卡片推过来，\"这是你上次洗的500万，没有密码，没有收取手续费算是我的诚意，以后不方便的钱联系吉布斯，只要百分之3，正常运作消耗，海外的百分之8需要跨国操作，合作愉快，希望有一天“唐”会成为加州新的传奇家族。\"
唐·本杰明接过卡片，金属质感的凉意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墙上油画里的贵族们依旧在舞池中旋转，而现实中的赌局，才刚刚开始。当他起身与布克握手时，两人掌心的汗湿在对方皮肤上，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
临走时，布克说“现在你还需要积蓄力量，洛杉矶的加州银行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但是你也要利用各种资源快速成长起来，时间不会等人的，但是耐心也必不可少。”
走出会所时，夜幕已完全降临。比尔双腿发软，几乎要靠在唐·本杰明身上：\"本杰明，这......这也太......\"他的话被呼啸的山风吞没。唐·本杰明望着远处洛杉矶璀璨的灯火，那些光点像极了五金店仓库里等待清点的钻石。他知道，自己从此刻起，真正踏入了一个比上一世都还恐怖的世界里面——在这里，每一个微笑都是武器，每一句承诺都可能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