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陆「碎星峡谷」深处的机械坟场在极夜中泛着诡异的幽光,五千台退役的「瘟狼战车」如沉睡的金属巨狼般排列,履带下的永冻土被灵能液侵蚀出蛛网状的银蓝纹路。当第一声齿轮转动的轰鸣划破寂静,战车群的战术目镜依次亮起暗红微光——那是人类意识被强行注入机械核心的标志。
林野的战术目镜在千米外捕捉到异常灵能波动,光谱分析显示,领头战车的能量频率与他曾同战壕的班长王强的脑波完全吻合。「雪狼小队注意,敌方目标含前夏华士兵意识体,重复,含前夏华士兵意识体。」他的声音混着永冻风的呼啸,狼首徽章在胸前震出细密的灵能涟漪。
阳阳的机械熊突然发出高频警报,熊眼投影里,王强的战车炮管正缓缓抬起,炮口卡着半条褪色的红围巾——那是王强妻子临终前亲手织的,边缘还留着未修剪的线头。「少校,那是......」阳阳的声音带着颤音,机械熊的齿轮声突然变得紊乱,「班长说过,等战争结束,要把这条围巾埋在女儿的坟前。」
现实与意识海的双重战场同时启动。林野的意识体如银蓝流光般潜入数据海洋,却在虚拟战场看见令他瞳孔骤缩的一幕:王强的意识体被锁在战车核心的「恐惧囚笼」里,齿轮每转动一圈,就会重复一次「战友倒在自己炮口」的虚假记忆。囚笼缝隙里,一枚变形的结婚戒指正在灵能液中沉浮,内侧刻着的「生死与共」四字已被磨得模糊。
「班长,是我,林野。」林野的意识体化作半透明的狼首轮廓,试图触碰囚笼的恐惧屏障,却被数据电流击退,「还记得咱们在永冻带搭的雪屋吗?你说等和平了,要带我去看你女儿画的极光。」
王强的意识光谱剧烈震颤,战车炮管在现实中出现0.3秒的卡顿——那是情感记忆突破恐惧编程的征兆。但北陆的「碎星指挥官」显然早有准备,一道银蓝光束突然注入战车核心,王强的战术目镜红光暴涨,炮口对准夏华防线的瞬间,意识海传来机械音的冷笑:「雪狼,当信任成为弱点,你的温柔,就是最好的武器。」
第一发「霜裔炮」在夏华防线炸开,极寒能量瞬间冻结三百米内的灵能护盾。林野看见战壕里,士兵们的呼吸在面罩上凝成冰花,而他们战术目镜里倒映的,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驾驶着瘟狼战车碾来的画面。二等兵陈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步枪枪口对准来车的驾驶舱,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那里坐着的,是她去年在难民营救过的少年兵。
「开枪!」林野的现实躯体抓起战术喇叭,意识体却在数据海洋中看见更骇人的真相:每台瘟狼战车的核心舱里,都封存着士兵被篡改的「背叛记忆」——他们亲眼看见「夏华战友屠杀平民」的虚假影像,恐惧编程将这些影像刻进意识深处,化作无差别攻击的动力。
王强的战车履带碾过陈薇的战壕,机械臂突然抓起地上的蚀冰藻饼——那是陈薇分给难民孩子的食物。意识海的囚笼里,王强的记忆残像突然闪现:陈薇蹲在雪地里,把最后一块饼掰成两半,塞进他和孩子手里,自己却啃着冻硬的机械口粮。「为什么......」他的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炮管在陈薇头顶停住,「你们还要骗我?」
碎星指挥官的意识体在数据海洋显形,他的「碎星徽章」光谱里藏着与林野 identical 的雷纹印记残像:「骗?恐惧就是真相,雪狼。当你的战友看见『夏华的暴行』,他们的开火,不过是对恐惧的忠诚。」他指尖划过王强的囚笼,恐惧编程波如蛛网般收紧,「看看吧,你们的『信任』,在机械心脏里,不过是段可删除的垃圾数据。」
章末钩子:
当王强的炮管最终落下,林野的意识体突然看见囚笼底部的「信任残片」——那是王强女儿的满月照数据残像,照片边缘用灵能液写着「爸爸加油」。与此同时,昆仑基地的「意识陵园」里,陈默的墓碑突然亮起强光,红围巾的灵能残像化作具光刃,精准切入王强战车的「恐惧核心」。而在星骸裂隙深处,旧神胚胎的「情感脑区」第一次出现「愤怒波动」,眉心的蓝光纹路扭曲成战车炮管的形状,却在炮口处,凝结出枚微型的蚀冰藻花——仿佛旧神在这一刻,第一次读懂了人类「被背叛的疼痛」,以及藏在疼痛深处,永不熄灭的「想守护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