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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铁小刀,刀身黯淡,锈迹斑斑。握在萧遥修长的手指间,与周遭狂暴肆虐、灵光冲天的五行绝杀景象,形成了荒诞到极点的反差。

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它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毁灭风暴的中心,像是一件被遗忘在工具箱角落的、最不起眼的工具。

然而,当萧遥的目光锁定那柄小刀时,他眼中那流转不息、洞彻万法的纯粹金芒,却骤然凝实,如同两盏刺破混沌的明灯。他所有的感知,所有的计算推演,在握住刀柄的瞬间,尽数灌注于这柄凡铁之上!

目标——并非阵法光罩最坚固之处,也非能量最狂暴的节点,而是他“看”到的、那条由无数崩溃节点连锁反应形成的、直指阵法核心中枢的“溃散通道”的起点!一个位于他左前方约五步之遥,地面上毫不起眼的、与其他阵纹相比略显模糊和陈旧的符文连接点!

那节点极其微小,如同一个符文与另一个符文之间因刻画时灵力不均而留下的细微“焊疤”,又似阵纹长久运行后自然磨损产生的薄弱凹痕。它深陷在龟裂的黑色玉砖缝隙里,被狂暴灵力掀起的烟尘碎石覆盖了大半,若非萧遥那非人的洞察力,根本无人能注意到它的存在。但此刻,在萧遥眼中,它就是整个狂暴阵法那混乱灵力流中,一个正在疯狂“漏气”的关键阀门!

时机——就在此刻!一块因阵法紊乱而失控的巨大土石,裹挟着风雷之声,轰然砸在萧遥右后侧不足三尺之地!碎石如暴雨般激射,烟尘冲天而起,瞬间遮蔽了附近所有人的视线!

“就是现在!”

萧遥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华丽炫目的身法。他的动作简洁、迅疾、精准到了极致!如同一个沉浸于拆解精密仪器数十载的匠师,在最熟悉的领域施展着刻入骨髓的本能。

借着烟尘弥漫、视线受阻的刹那掩护,他身体重心前倾,左脚如同钉子般牢牢钉在原地,右脚却以一种违背人体常理的、近乎与地面平行的角度,向前方猛地滑出半步!同时,握着小刀的右手,自下而上,划出一道短促、迅疾、刁钻到极致的弧线!

手臂带动手腕,手腕带动刀锋,没有半分多余的力量。刀尖并非直刺,而是以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倾斜角度,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入那处深陷于砖缝、被碎石覆盖了大半的陈旧符文连接点!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被萧遥敏锐捕捉到的脆响,如同针尖刺破了薄薄的冰层!

刀尖触碰到符文节点的瞬间,萧遥手腕并未停止,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机簧,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高频速度,极其细微地左右震颤了三次!

嗡!嗡!嗡!

每一次震颤,都伴随着刀锋与符文节点接触点那极其细微的刮擦!没有灌注灵力,仅仅是凡铁刀锋本身的物理摩擦与切割!

第一次震颤,刀锋刮过节点左侧边缘一道细微的、因刻画时灵力迟滞留下的微小毛刺!

第二次震颤,刀尖精准地挑开节点中心一小片因灵力过载而变得异常脆弱、如同干涸泥皮般的符文表层!

第三次震颤,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次!刀锋沿着那被挑开的脆弱表层边缘,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如同撬棒般猛地向上一撬!

“嗤啦——!”

一声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刮擦撕裂声,骤然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攻击碰撞的声音都要尖锐,都要刺耳!

仿佛那不是刮在坚硬的玉石和能量符文上,而是刮在某种活物的骨骼与神经上!

随着这声刮擦,那处原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符文节点,猛地爆开一团刺目的、混杂着赤红与土黄两色、极不稳定的混乱灵光!灵光之中,仿佛有无数的符文碎片被硬生生刮了下来,如同被剥落的鳞片!

一股沛然莫御的、混合着精纯土行之力与狂暴火行之力的紊乱能量流,如同被强行撕裂了伤口的血管,猛地从那被刮花、撬动的节点处喷薄而出!这股能量流并未冲向萧遥,而是如同脱缰的野马,沿着地面那玄奥的阵纹轨迹,疯狂地向着阵法核心中枢的方向倒灌而去!

它所过之处,原本就因过载而濒临崩溃的阵纹,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加速了溶解和断裂!

“咔!咔嚓嚓嚓!”

如同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第一块!

以那被小刀刮花的节点为起点,一条肉眼可见的、闪烁着紊乱光芒的裂纹,如同疯狂蔓延的闪电毒蛇,沿着地面复杂的阵纹网络,向着四面八方、向着阵法深处、向着陈松鹤和他手中玉盘所在的核心中枢,急速撕裂、蔓延!

赤红的火线在裂纹蔓延处猛地黯淡、熄灭!

幽蓝的水纹如同断流般戛然而止!

厚重的土黄壁垒寸寸崩解,化作失控的灵力乱流!

锐利的金色锋芒瞬间溃散,如同风中残烛!

缠绕的青色藤蔓虚影哀鸣着消散!

“不——!!!” 陈松鹤的嘶吼带着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他眼睁睁看着手中玉盘上代表整个阵法核心的符文瞬间变得赤红如血,然后如同蛛网般布满裂痕!一股狂暴到无法想象的反噬之力,透过玉盘,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上!

“噗!”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中还夹杂着点点内脏的碎片!手中的玉盘再也无法掌控,裂纹瞬间爬满整个盘面!

“轰隆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终于爆发了!

不是来自萧遥的攻击,而是整个“五绝封灵阵”积蓄到极限、又被强行撕开泄洪口、最终彻底失去平衡的狂暴能量,从内部引发的、毁灭性的自爆!

刺眼到足以灼瞎凡人眼球的光芒,如同无数个太阳同时在广场上炸开!赤、蓝、黄、金、青五色光芒不再是流转的阵纹,而是化作了最纯粹、最混乱、最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决堤的灭世洪峰,以无法阻挡、无法预测的轨迹,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倾泻、横扫、肆虐!

首当其冲的,便是布阵者!

“啊——!”

“长老救我!”

“不——!”

凄厉绝望的惨叫声瞬间被爆炸的轰鸣吞没。

靠近核心区域的七八名瑶光仙宗弟子,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护身灵光如同纸糊般破碎,身体在五色能量乱流的冲刷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瞬间扭曲、熔化、气化!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撼山宗那几名体魄强横的大汉,怒吼着鼓荡起土黄色的护体煞气,试图硬抗。然而,当混乱的锐金锋芒混杂着失控的离火之力撞上他们时,引以为傲的强悍体魄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撕裂、洞穿!一人被数道金色乱流洞穿胸膛,炸开巨大的血洞;另一人则被失控的火焰洪流卷入,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化作一团剧烈燃烧的人形火炬,疯狂挣扎数息后轰然倒地,焦黑一片!

金霞谷的修士更是不堪。他们身上华丽的护身法袍、闪烁的玉佩、悬浮的护心镜……在混乱能量流的无差别冲击下,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琉璃盏,宝光瞬间黯淡、破碎!那名手持玉扇、之前呵斥柳三娘的青年少主,惊恐地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玉扇被一道失控的青色藤蔓能量流卷住,瞬间绞成粉末,紧接着一股混合着土石碎块和锐金碎片的乱流狠狠撞在他胸口!

“噗嗤!” 华丽的锦袍被撕开,护心镜凹陷碎裂,青年少主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吐血倒飞出去,胸骨塌陷,生死不知。他身边两名女修尖叫着祭出丝带法器试图抵挡,丝带却被混乱的火行之力瞬间点燃,化作两条火蛇反噬自身,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后方的散修们早已吓破了胆,连滚爬爬地逃向迷宫出口,却仍有人被爆炸掀起的冲击波和气浪狠狠掀飞,撞在冰冷的石壁上骨断筋折,惨叫连连。

整个广场,瞬间化作了人间炼狱!碎石如炮弹般横飞,失控的五行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绞肉机,肆意切割、焚烧、腐蚀、碾压着范围内的一切!残肢断臂、破碎的法器、焦黑的痕迹、腐蚀的坑洞……到处都是!

毁灭的狂潮中心,萧遥在引爆阵法核心节点的瞬间,便已如同未卜先知般,猛地向后一个干脆利落的铁板桥!整个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从崩溃节点处喷薄而出的第一股、也是最狂暴的混合能量洪流!

那炽热混杂着土腥味的能量流,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和胸膛上方呼啸而过,将他额前的发丝燎得卷曲焦黄!

“退!” 萧遥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

在他身后,凌清雪和柳三娘早已将神经绷紧到了极致!爆炸发生的前一刹那,萧遥那后仰的动作便是最清晰的信号!

凌清雪清叱一声,整个人如同与手中长剑融为一体!剑光暴涨,不再是凝练的剑罡,而是化作一片森然冰冷的、急速旋转的剑幕!剑幕并非向外攻击,而是向内收缩、包裹!如同一个由无数锋利剑丝组成的银色光茧,将她周身要害死死护住!同时,她双足发力,脚尖在龟裂的地面上连续点动,身形如同被爆炸气浪推动的落叶,紧随着萧遥后仰的轨迹,向后急速飘退!剑幕与袭来的碎石、能量流碰撞,发出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叮当脆响,火星四溅!

柳三娘则展现了她身为毒修的另一面——惊人的柔韧与卸力技巧!在萧遥出声的瞬间,她身体如同无骨之蛇般猛地向后一缩、一扭!宽大的袖袍被灌满了灵力,如同两面坚韧的皮鼓,被她闪电般交叉挥舞在身前!袖袍上绣着的繁复花纹骤然亮起诡异的幽光,形成一层粘稠、滑腻、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暗绿色气盾!

“嘭!嘭!嗤嗤嗤!”

数块飞溅的巨石砸在袖袍气盾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力道被那粘稠的幽光卸去大半。几道失控的水箭和金芒射来,则被气盾上附带的腐蚀性剧毒瞬间消融、同化,发出刺耳的声响,却未能穿透!柳三娘借着撞击之力,身体如同陀螺般高速旋转着向后飞退,每一次旋转都巧妙地卸开冲击力,姿态虽显狼狈,却最大限度地保护了自身!

三人如同暴风海啸中默契配合的三艘小船,在毁灭能量爆发的核心边缘,险之又险地借力飘退,虽然被爆炸的气浪和飞溅的碎片冲击得气血翻腾,护体灵光剧烈闪烁,却奇迹般地没有被那最致命的第一波能量洪流正面击中!

“轰隆隆——!”

毁灭的能量风暴持续肆虐,如同失控的巨兽在广场上疯狂践踏、撕咬。五色灵光混乱交织、爆炸、湮灭,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如同末日降临。

瑶光仙宗一方,瞬间损失惨重!除了外围几个见机得快、反应敏捷的弟子和撼山宗体修,以及几个金霞谷修士凭借保命底牌侥幸重伤未死,其余处于阵法核心区域和攻击位置的修士,非死即残!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焦糊味和灵力焚烧后的刺鼻气息。

撼山宗剩下的两名体修浑身浴血,一条手臂被齐根炸断的大汉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吼。金霞谷的修士七零八落,少主昏迷不醒,仅存的两名女修花容失色,衣衫破碎,惊恐地看着同伴的惨状。那些散修更是如同惊弓之鸟,瑟缩在迷宫出口的角落,瑟瑟发抖。

而风暴的中心,萧遥、凌清雪、柳三娘三人,已退至相对安全的边缘地带。萧遥站直身体,青衫被气浪撕开了几道口子,沾染了些许烟尘,但气息平稳,眼神依旧深邃平静,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点尘埃。他随手将那柄立下奇功、此刻刀尖已微微卷刃、布满灼烧痕迹的凡铁小刀,随意地插回了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皮质刀鞘中。

凌清雪周身旋转的剑幕缓缓收敛,露出她清冷依旧的容颜,只是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几分,显然强行抵挡爆炸余波对她消耗不小,握剑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但她看向前方那如同炼狱般的场景,尤其是看到陈松鹤那狼狈不堪的身影时,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快意。

柳三娘停下旋转,稳住身形,宽大的袖袍被能量乱流撕开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贴身的软甲。她气息有些急促,鬓发散乱,脸上沾染了烟尘,却无损她那股子妩媚中带着狠厉的气质。她飞快地扫视了一眼战场,目光在那名生死不知的金霞谷少主身上停顿了一瞬,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随即又警惕地看向瑶光仙宗残存的力量。

“咳…咳咳咳!” 一片狼藉的阵法核心区域,烟尘弥漫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和粗重喘息。

陈松鹤的身影踉跄着从烟尘中显现出来。他此刻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仙宗长老的威严?月白色的道袍被撕裂了大半,焦黑一片,沾满了鲜血和尘土。头发散乱,半边脸被爆炸的冲击波擦过,血肉模糊。他捂着塌陷下去的胸口,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口的鲜血和内脏碎块,显然内腑遭受了重创。最刺目的是他的右手——那只之前托着玉盘的手!此刻,整个手掌连同小臂前端,竟齐腕而断!断口处一片焦黑,还残留着狂暴的五行能量侵蚀的痕迹,显然是玉盘爆炸时首当其冲,被硬生生炸断的!鲜血如同小溪般从断腕处汩汩涌出,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

他仅存的左手死死抓着一块巴掌大小、布满裂痕、灵光尽失的玉盘碎片,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抬起头,那张因剧痛和失血而扭曲变形的脸上,布满了极致的怨毒、疯狂,还有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死死盯着前方完好无损、甚至气息都未曾紊乱多少的萧遥,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萧…萧遥!!!” 陈松鹤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喷出,“你…你这妖魔!邪祟!你毁我大阵…伤我门人…断我手掌!此仇不共戴天!老夫…老夫要你碎尸万段!神魂俱灭!”

他状若疯魔,仅存的左手猛地将那块玉盘碎片捏得粉碎!同时,他周身残余的灵力不顾一切地疯狂燃烧起来,一股惨烈、决绝、同归于尽的气息骤然升腾!他竟是要不顾重伤之躯,燃烧精血和本源,发动最后的搏命一击!

“保护长老!” 一名离得稍近、同样受伤不轻的瑶光弟子见状,目眦欲裂,嘶吼着就要扑过来。

然而,萧遥面对这困兽犹斗的疯狂,眼神却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如同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省省吧,老狗。” 萧遥的声音平淡地响起,清晰地压过了陈松鹤的嘶吼和场中的混乱,“你的阵,从根子上就烂透了。拆了它,不过是让它少害点人,顺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残肢断臂,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帮你清理一下门户里的垃圾。”

“你找死!” 陈松鹤彻底疯了,燃烧精血带来的力量让他暂时压制了断腕的剧痛,仅存的左手并指如剑,一股混杂着血色的狂暴灵力疯狂凝聚,就要不顾一切地发出!

就在这时!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破空声,极其刁钻地响起!并非来自萧遥,也非来自凌清雪!

声音的源头,是柳三娘!她一直拢在袖中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抬起,指尖几不可察地一弹!一道幽蓝的光线,细如发丝,快逾闪电,无声无息地穿透了混乱能量流尚未完全平息的区域,目标直指陈松鹤那只凝聚着血色灵力的左手手腕!

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陈松鹤心神完全被萧遥话语激怒、力量即将爆发却又未曾完全凝聚的瞬间!

“呃!” 陈松鹤只觉得左手腕处猛地一麻,如同被最毒的蝎子蛰了一口!凝聚的力量瞬间一滞,那狂暴的血色灵力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开始不受控制地在他手臂内乱窜、反噬!

他骇然低头,只见自己左手腕内侧,一个比针尖还小的红点正迅速扩大,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麻痹和腐蚀性的诡异剧毒,正沿着他的经脉血管,疯狂地向手臂和心脉蔓延!所过之处,灵力运转迟滞,血肉传来钻心的刺痛和麻木!

“贱人!我…你下毒!” 陈松鹤惊怒交加,声音都变了调。他猛地抬头,怨毒的目光死死盯在柳三娘那张带着妩媚冷笑的脸上。

柳三娘轻轻吹了吹自己纤白如玉的指尖,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存在的灰尘,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声音却冷得像冰:“老狗,奴家说过,会让你尝尝更狂的滋味儿。这‘蚀脉牵机引’的滋味如何?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只会让你…慢慢品尝什么叫经脉寸断、灵力溃散的滋味。” 她特意加重了“慢慢”二字。

“啊——!妖女!我杀了你!” 陈松鹤又惊又怒又怕,那剧毒蔓延的速度超乎想象,整条左臂瞬间变得青黑肿胀,麻木失去知觉,甚至开始向肩膀蔓延!反噬的灵力和剧毒的双重折磨,让他痛不欲生,彻底失去了理智,仅存的念头就是拉柳三娘垫背!他竟不顾一切地拖着残躯,如同疯狗般朝着柳三娘的方向扑去!

然而,他刚刚迈出一步。

“铮——!”

一道冰冷、澄澈、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剑鸣,如同九天寒泉泻落!

凌清雪动了!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陈松鹤被剧毒侵蚀,心神失守,灵力紊乱,正是防御最薄弱、破绽最大的时刻!

她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人已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璀璨剑光!剑光并非直刺,而是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前一瞬还在数丈之外,下一瞬已鬼魅般出现在陈松鹤扑击路径的侧面!

秋水长剑在她手中化作一道冰冷的匹练,没有丝毫花哨,只有纯粹到极致的速度与锋锐!剑锋精准无比地切入陈松鹤因剧毒侵蚀而灵力溃散、防御大减的护身罡气薄弱之处!

目标——咽喉!

快!准!狠!

陈松鹤眼中倒映着那抹致命的寒光,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骤然收缩!他想躲,想挡,但麻木的身躯和体内乱窜的灵力剧毒让他动作慢了不止一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剑锋,如同死神的镰刀,在他视野中急速放大!

“不——!” 绝望的嘶吼戛然而止。

“噗嗤!”

利刃切入血肉的闷响,清晰得令人心头发寒。

冰冷的剑锋,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陈松鹤的脖颈!带着一摊滚烫的鲜血,从颈后透出!

陈松鹤前扑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的疯狂、怨毒、恐惧瞬间凝固。他张着嘴,似乎还想发出什么声音,却只有大股大股带着气泡的鲜血从口中和颈部的伤口涌出。他仅存的眼睛死死瞪着,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甘,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凌清雪那冰冷无情的眸子。

凌清雪手腕一抖,长剑闪电般收回,带出一溜血珠,洒落在焦黑的地面上。她看也不看陈松鹤倒下的尸体,身形飘然后退,重新落回萧遥身侧,剑尖斜指地面,血珠顺着剑锋滑落,滴答有声。清冷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有一种手刃仇敌后的淡漠与释然。

“噗通。” 陈松鹤那失去生机的残躯,重重地扑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断腕处和颈部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地面。这位瑶光仙宗的外门执法长老,机关算尽,布下绝杀大阵,最终却落得个身首异处、断腕而亡的下场,死得憋屈而凄惨。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广场上残余的撼山宗、金霞谷修士,以及那些缩在角落的散修,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若木鸡地看着陈松鹤倒下的尸体,看着那柄滴血的长剑,看着那三个如同煞神般的身影。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攥得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连瑶光仙宗仅存的那几名受伤弟子,此刻也彻底失去了斗志,看向萧遥三人的目光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如同在看从地狱爬出的魔神!

“长…长老死了…” 一名瑶光弟子失魂落魄地喃喃,手中的法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魔鬼…他们是魔鬼…” 金霞谷的女修瑟瑟发抖,抱紧了昏迷的少主。

撼山宗那名断臂的大汉,看着陈松鹤的惨状,又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断臂,眼中凶戾之气尽消,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和退意。

柳三娘看着陈松鹤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拍了拍手,仿佛掸去了什么脏东西:“啧,聒噪的老狗,总算清净了。”

萧遥的目光,却早已越过这片狼藉的杀戮场,落在了那两扇巍峨耸立、浮雕着痛苦巨兽图腾的沉星古殿主殿巨门之上。

就在陈松鹤毙命、阵法彻底崩溃消散的瞬间,他袖中的万宝楼令牌,再次传来一阵清晰无比、比之前强烈了数倍的共鸣震颤!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呼唤,而是一种近乎于欢呼雀跃的、急切的指引!

仿佛那紧闭的石门之后,有什么东西,感应到了外界的变故,感应到了令牌的气息,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束缚!

与此同时,那两扇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厚重石门,在失去了外围阵法能量的无形压制后,其上流转的黯淡星辉,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丝?

轰隆隆——

一阵低沉、悠远、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闷响,毫无征兆地传来。整个广场都随之微微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那两扇高达百丈、如同亘古磐石般紧闭的沉星古殿主殿巨门,其上那些巨大的、难以理解的星象图与痛苦巨兽图腾,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沉寂已久的活力,那些凹痕沟壑中流淌的黯淡星辉,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活跃起来!

星图流转加速,巨兽图腾的线条仿佛在扭曲、蠕动,散发出更加苍茫、更加蛮荒的恐怖威压!

紧闭的门缝之间,一缕缕难以形容的、古老、厚重、夹杂着星辰寂灭与洪荒气息的幽光,如同沉睡巨兽苏醒时睁开的眼缝,悄然溢出!

“门…门要开了!” 一个散修声音颤抖地惊呼出声,瞬间打破了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那即将开启的巨门牢牢吸引!恐惧、贪婪、狂热、惊疑……种种情绪在残余的幸存者眼中疯狂交织!

而萧遥的瞳孔深处,那点纯粹的金芒再次亮起,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牢牢锁定了那幽光溢出的门缝深处。他清晰地感应到,令牌的共鸣源头,就在那门后!

真正的目标,就在眼前!

“走!” 萧遥没有丝毫犹豫,低喝一声,身形已然化作一道模糊的青影,率先朝着那正在缓缓开启、溢出古老幽光的巨门缝隙,疾掠而去!

凌清雪和柳三娘紧随其后,三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穿过弥漫的烟尘与血腥,冲向那象征着未知与机遇的沉星古殿核心!

在他们身后,是满地的狼藉、残尸、断臂,以及那些幸存者眼中骤然爆发的、混杂着恐惧与贪婪的炽热光芒!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疯狂的爆发!

“冲啊!宝物就在里面!”

“别让那三个煞神抢先了!”

“拦住他们!抢宝!”

贪婪瞬间压倒了恐惧!撼山宗那名断臂大汉忍着剧痛,仅存的独眼爆发出骇人的凶光,狂吼一声,竟拖着残躯,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如同蛮牛般冲向大门!金霞谷仅存的两名女修对视一眼,一咬牙,也搀扶起昏迷的少主,催动残存的灵力紧跟而上!那些散修更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红着眼睛,争先恐后地涌向那正在开启的门缝!

混乱的夺宝混战,在古殿大门开启的瞬间,已然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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