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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的喧嚣与烈酒的灼烧感仿佛还黏在喉咙里,劣质烧刀子的辛辣和酱牛肉的油腻在胃中翻搅,混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道心初破后的虚脱与微弱的清明。凌清雪坐在简陋茶摊的条凳上,背脊依旧习惯性地挺直,却不再像一柄强行插入污泥的寒剑,更像一株在狂风中勉强稳住根茎的细竹,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与茫然。她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粗陶茶杯,劣质茶叶的苦涩在舌尖蔓延,远不及瑶光雪顶灵茶的清冽,却带着一种令人清醒的、粗粛的真实。

萧遥则懒散地靠着油腻的桌子,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单调的轻响。他目光看似散漫地扫过街面,掠过为生计奔波的贩夫走卒,扫过趾高气扬的低阶修士,最终停留在茶摊老板那双布满老茧、因常年被滚水蒸汽熏蒸而红肿变形的手上。那双眼睛里没了酒馆论道时的锐利与洞悉,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连同凌清雪内心的惊涛骇浪,都不过是天地间再寻常不过的浮尘。

茶摊的油腻棚顶勉强遮挡着正午略显毒辣的阳光,光影在粗糙的桌面切割出分明的界线。空气里弥漫着廉价茶叶的涩味、汗味、尘土味,以及隔壁食摊飘来的廉价油脂的焦糊气。就在这市井烟火最浓烈、也最令人昏昏欲睡的时刻,一种微妙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变化悄然降临。

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冷水。

街角的人流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极其自然地分开。不是粗暴的驱赶,更像摩西分海般无声的退让。一个身影,从熙攘的人群缝隙中,以一种近乎违背物理规律、却又行云流水般自然的姿态,突兀地出现在茶摊前。没有带起一丝多余的风,也没有引起周围任何人的注意,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被所有人下意识地忽略了。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面容普通,眉眼温和,带着一种商贾特有的、仿佛天生就刻在脸上的和气生财的笑意。他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得体、用料考究却毫不张扬的深青色锦袍,袍角用银线绣着极其繁复、却又细密到几乎隐入布料纹理的云纹。腰间束着一条深色腰带,上面挂着一枚非金非玉、光泽内蕴的令牌,令牌上一个古朴的“万”字若隐若现。他步履从容,每一步踏出,距离都精确得如同丈量过,踩在满是尘土和零星菜叶的青石板上,那昂贵的锦缎靴底竟纤尘不染。

他的出现,瞬间打破了茶摊的市井平衡。并非因为他散发出多么强大的威压,恰恰相反,他身上没有丝毫属于强者的灵力波动,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富商。但那种深入骨髓的从容气度,那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如同珍珠落入瓦砾堆般的“洁净感”,以及那份由内而外、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掌控着庞大资源与脉络的自信,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却沉重如山的“场”。

凌清雪几乎在对方踏入茶摊范围的同时,脊背瞬间绷紧!体内刚刚平息、如同在碎石新河道中艰难流淌的瑶光灵力骤然一滞,随即本能地、极其微弱地加速运转起来。那是长期身处圣地核心、对高位者气息形成的近乎本能的警觉。她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指节再次泛白,刚刚被烈酒和萧遥的话语冲淡的、关于通缉令和无处容身的冰冷记忆,瞬间重新攫住了她。万宝楼!这个横跨诸域、势力盘根错节、连圣地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庞然大物!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是追捕?还是……

她下意识地看向萧遥,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

萧遥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他依旧保持着那副懒散的坐姿,甚至连搭着的腿都没放下。只是他原本散漫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聚焦在那位中年男子身上。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漠然,而是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洞穿表象的审视,仿佛要将对方从里到外、连同灵魂都剥开看个通透。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评估价值的专注。

中年男子对凌清雪的戒备和萧遥的审视恍若未见。他脸上那和煦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径直走到萧遥这桌前,隔着那张油腻的、还残留着酱牛肉碎屑的桌子,微微欠身。动作幅度恰到好处,既表达了足够的敬意,又不显得过分谦卑。

“萧先生。”他的声音不高,平和圆润,如同上好的暖玉相击,清晰地穿透了茶摊的嘈杂,却又奇异地不会惊扰到旁人,“冒昧打扰二位雅兴,鄙人万宝楼云州分楼楼主,陈景和。” 他报出名号时,语气平淡得如同在介绍自家铺子的掌柜,但“万宝楼分楼楼主”这几个字所蕴含的分量,却足以让任何稍有见识的修士心头巨震!这已不是普通的管事,而是真正手握一方资源、能与大宗门长老平起平坐的实权人物!

陈景和的目光在萧遥脸上短暂停留,带着毫不掩饰的、近乎实质化的欣赏与探究。随即,他转向凌清雪,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瞬间切换成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审视意味的礼貌性致意,仿佛她只是萧遥身边一件无关紧要的配饰。“凌姑娘。” 称呼简洁,点到即止,既表明他清楚她的身份,也无意在此刻对此身份做出任何评价或反应。这是一种极其高明、也极其冷酷的切割——万宝楼的橄榄枝,只伸向萧遥一人。

凌清雪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陈景和那礼貌却疏离的眼神,比任何敌视的目光都更让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处境——一个被圣地通缉、价值几乎归零的“麻烦”。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垂下眼帘,盯着杯中浑浊的茶水,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

“陈楼主?”萧遥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慵懒,尾音微微上扬,透着一股玩味。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油腻的桌面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贵人事忙啊,总不会是为了这摊子上五文钱一碗的粗茶特意跑一趟吧?我这人穷,可请不起万宝楼的大人物喝茶。” 话语里的痞气与试探交织,毫不客气。

陈景和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仿佛萧遥的言语只是拂过山石的微风。“萧先生风趣。”他语气温和,对萧遥的试探和暗讽充耳不闻,“鄙人此来,自然是为先生送上一份薄礼,一份……或许先生会感兴趣的机缘。”他特意加重了“机缘”二字。

话音落,陈景和手腕极其自然地一翻。动作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他手中已凭空多出一物。没有光华四射,没有灵力波动,甚至连一丝空间涟漪都未曾泛起。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匣子。材质非金非玉,触手温润,呈现出一种深邃内敛的玄黑色,仿佛能吸纳周围的光线。匣子表面没有任何繁复的雕刻,只在正中央,以极其古老的、如同虫鸟篆般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极其简约却又充满神秘韵味的图案——两道相互交缠、首尾相衔的弧线,构成一个仿佛在永恒流动的环。这图案本身,就散发着一种跨越漫长岁月的沧桑气息。

陈景和双手托着匣子,将其极其郑重地、平稳地放在萧遥面前那张油腻的、还沾着酱汁的桌面上。那玄黑的匣子与污浊的桌面形成刺眼的对比,如同价值连城的明珠落入污泥。

“此物,乃‘玄元秘境’的通行信物。”陈景和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坠玉盘,“此秘境将于下月初七子时,在‘迷雾幽谷’深处开启。百年一现,非持有此物者,纵有通天修为,亦难窥门径。”

“玄元秘境?”萧遥搭在膝盖上的那条腿终于放了下来。他身体坐直了些,原本慵懒的眼神瞬间沉淀,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匕首,牢牢锁定在那个玄黑匣子上。他脸上惯常的痞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专注。他没有立刻去碰那匣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缓慢而稳定,像是在掂量匣子的分量,更是在评估陈景和话语背后的意图。

“正是。”陈景和微微颔首,目光坦然迎着萧遥的审视,“秘境之中,自成天地,凶险莫测,却也机缘遍地。奇珍异草,上古遗宝,乃至失传的功法秘录……皆有可能寻获。”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敛去了几分,眼神变得深邃起来,“然而,鄙人此番奉上请柬,所图并非这些寻常机缘。”他直视着萧遥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据我万宝楼耗费无数心力,遍查上古残卷所得之零星线索推断,此秘境深处,极可能……封存着与‘上古大劫’相关的某些秘辛碎片。”

“上古大劫?”萧遥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那四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看似平静的心湖之上!他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极其隐晦、却又冰冷刺骨的锐意从他身上一闪而逝,快得让一旁的凌清雪都以为是错觉。他放在桌下的那只手,指关节因骤然发力而微微泛白。但转瞬之间,那失控的气息便被他强行压下,脸上重新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懒散,只是眼底深处,那冰冷的专注已化为一种足以吞噬一切的深渊般的幽暗。

陈景和敏锐地捕捉到了萧遥那一闪而逝的异样,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了然。他继续用那平和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说道:“不仅如此,那些支离破碎的记载中还隐晦提及,秘境之内,或许……或许存在某种能‘规避’或‘削弱’天罚之力的……器物或法则烙印的线索。”他刻意在“规避”和“削弱”这两个词上加重了语气,目光紧紧锁住萧遥的脸,观察着他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规避天谴?”萧遥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缓,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重复一个与自己无关的词语。他缓缓伸出手,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个玄黑的匣子。触手温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洪荒宇宙的苍茫气息顺着指尖丝丝缕缕地渗入。他没有打开匣子,只是用指腹缓缓摩挲着匣面上那个首尾相衔的古老图案。那图案在他指下,竟仿佛带着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搏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

凌清雪坐在一旁,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上古秘辛!规避天谴之物!这些字眼每一个都重若千钧,远超她的认知范畴!她猛地看向萧遥,看到他摩挲匣子的指尖,看到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幽暗。她忽然明白了,为何陈景和会如此恭敬,为何这份“薄礼”会送到萧遥面前!这个看似惫懒的男人身上,隐藏着连万宝楼都为之侧目的、关乎天地大秘的价值!一股寒意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陈楼主,”萧遥抬起眼,嘴角重新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三分痞气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毫无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锐利,“万宝楼的消息,向来以‘贵’着称。这份‘薄礼’,还有附赠的‘消息’,恐怕不是白送的吧?贵楼想要什么?或者说,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直接将话挑明,手指依旧停留在匣子上,仿佛在掂量着这“薄礼”背后的价码。

陈景和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萧遥的直白早在他预料之中。“萧先生快人快语。”他微微欠身,姿态依旧恭敬,“鄙人此来,只是奉楼主之命,诚邀先生参与此次秘境探索。万宝楼所求,不过是希望能在秘境之中,与先生结个善缘。若先生有所斩获,尤其是关于那‘上古秘辛’或‘规避之物’的任何线索,我万宝楼愿以任何先生所需之物,倾力交换。资源、情报、庇护……乃至,”他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萧遥和凌清雪,“化解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皆在可谈之列。” 他刻意强调了“麻烦”二字,暗示着对凌清雪处境的了解以及解决能力。

“结个善缘?”萧遥轻笑出声,带着明显的嘲弄,“用一份不知真假的秘境请柬和几句虚无缥缈的线索,就想钓一条可能关乎天地的大鱼?陈楼主,你们万宝楼的算盘,打得可比聚宝盆还响啊。” 他手指在匣子上轻轻点了点,“这饵,够香,也够毒。谁知道进了那劳什子秘境,等着我的是上古机缘,还是你们万宝楼布下的天罗地网?”

陈景和面对萧遥毫不客气的质疑,脸上笑容依旧,眼神却变得无比坦然与真诚,仿佛能穿透人心:“先生明鉴。万宝楼立足诸域,首重信誉与长远。杀鸡取卵,非智者所为。先生之能,先生所负之秘,价值远超一次秘境探索所得。我万宝楼所求,乃是与先生建立长久互惠之桥梁,而非一锤子买卖,更非自毁长城。此请柬,是钥匙,亦是诚意。至于秘境凶险,”他坦然道,“自古机缘与危机并存,此乃天道。我万宝楼亦会派遣精锐队伍进入,若先生愿意,自可守望相助。若先生选择独行,万宝楼绝无二话。一切,由先生自决。” 他话语坦荡,甚至点明了会派自己人进去,将选择权完全抛给了萧遥,反而显得诚意十足。

萧遥沉默了下来。他不再看陈景和,目光重新落回那个玄黑的匣子上。指腹感受着那古老图案细微的、仿佛来自亘古的搏动。上古秘辛……规避天谴之物……这几个字如同拥有魔力,在他灵魂深处疯狂搅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那如影随形、附骨之蛆般的“天罚”意味着什么!万宝楼的消息可能是陷阱,但也可能是黑暗中唯一可见的微光!这匣子,是钥匙,也可能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扳机。

茶摊的喧嚣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缓慢。油腻的桌面,浑浊的茶水,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凝固成一幅模糊的背景。只有那个玄黑的匣子,在萧遥的视线中无限放大,散发着冰冷而诱人的气息。

凌清雪屏住了呼吸。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萧遥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凝重的、仿佛在万丈深渊边缘徘徊的权衡气息。她看到了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渴望与冰冷的警惕在激烈交锋。这份邀请,关乎的可能不仅仅是机缘,更是他的性命!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纪元。

萧遥的手指,终于离开了那个玄黑的匣子。他既没有立刻收下,也没有断然拒绝。

他抬起眼,看向陈景和。脸上的痞笑重新浮现,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玩味,又似乎隐藏着更深的东西。“迷雾幽谷,玄元秘境……听起来倒是个寻刺激的好地方。”他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个有趣的景点,“下月初七子时?行,知道了。”

他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一句“知道了”,轻描淡写,却将所有的主动权都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中。

陈景和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笑容如同春风化开坚冰,更加真诚了几分。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没有丝毫意外或不满,再次微微欠身:“先生睿智。此物请先生收好,凭此信物,自可感应秘境入口所在。下月初七子时,迷雾幽谷深处,空间涟漪最盛之处,静候先生。”他再次强调了一遍时间地点,随即目光转向凌清雪,依旧是那副礼貌而疏离的态度,“凌姑娘,告辞。”最后,他再次向萧遥一拱手,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萧先生,静候佳音。万宝楼的大门,随时为先生敞开。” 说完,他转身,迈步。那身影如同他来时一般,极其自然地融入熙攘的人群缝隙之中,几个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茶摊的喧嚣声浪重新涌入耳膜,劣质茶叶的苦涩味道再次鲜明起来。油腻的桌面上,只留下那个玄黑的匣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一个沉默的深渊入口。

萧遥的目光落在匣子上,久久没有移开。他脸上的痞笑慢慢敛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如同古井寒潭般的平静。他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的触碰,而是稳稳地将那匣子拿起。匣子入手微沉,那股苍茫古老的气息更加清晰地传递过来。

凌清雪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凝视匣子的眼神。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对力量的渴望,有对陷阱的警惕,有对未知的凝重,更深处,则是一种被“天罚”二字点燃的、不惜一切也要抓住救命稻草的孤注一掷!

萧遥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匣面上那首尾相衔的古老图案。他仿佛透过这冰冷的匣子,看到了迷雾幽谷那终年不散的、连神识都能吞噬的灰白雾气;看到了传说中秘境开启时撕裂空间的恐怖能量乱流;看到了其中可能存在的、足以让大能修士都陨落的凶险绝地;也看到了那渺茫却又致命的希望——关于上古的真相,关于摆脱那附骨之蛆的可能。

他掂量着匣子的分量,也掂量着自己将要做出的抉择的分量。这薄薄的信物,轻若鸿毛,却又重逾千钧。它将通往的,或许是一条生路,或许是一条……不归路。

萧遥最终什么也没说,手腕一翻,那玄黑的匣子便凭空消失在他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他重新靠回油腻的桌子,端起自己那碗早已凉透、浑浊不堪的粗茶,仰头,一饮而尽。动作间,带着一种近乎粗野的决断。

冰凉的、苦涩的茶水滑过喉咙,带来一阵激灵。他放下粗陶碗,发出“咚”的一声轻响,目光重新投向街道上熙熙攘攘的红尘众生,眼神却已飘向了万里之外,那片终年被迷雾笼罩、即将开启古老秘境的凶险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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