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信握着龟兹文典籍,在潮湿的甬道中疾行。石壁上的磷火明明灭灭,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破碎。当他转过第三个弯时,脚下的石板突然发出细微的声响,一阵浓雾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不好!”他试图后退,却发现来时的路已消失不见。四周的雾气中渐渐浮现出模糊的人影,黑袍翻飞间,他听见林知夏的呼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明信!救我......”李明信握紧长剑,莲花状的剑穗在雾气中轻轻摇晃,那是林知夏亲手为他绣制的。
梦境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自己站在燃烧的侯府废墟前,林知夏被玄影的血莲锁链缠住脖颈,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别管我......”而他的双腿像被钉住般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血莲刺入她的胸口。
现实中,李明信的脚步开始踉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他无意识地朝着幻象走去,全然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阵眼。
另一边,林知夏沿着地面上若隐若现的墨迹追踪。那是李明信特有的标记——用白话文写就的诗稿。她弯腰拾起一张被血水污染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如果我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这是他们初遇时,李明信为她背诵的《致橡树》。
“一定是他!”林知夏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循着诗句的指引,穿过布满尖刺的藤蔓陷阱,终于在一片血红色的花丛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李明信正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手中的剑无力地垂在身侧。
“明信!”她冲上前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林知夏望着爱人涣散的瞳孔,突然想起李明信曾说过的话:“白话文是最直白的真心,能穿透一切虚妄。”她深吸一口气,大声背诵道: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雾气开始剧烈翻涌,李明信的身体猛地一颤。那些虚幻的场景在林知夏的声音中如破碎的镜面,纷纷崩解。他看着眼前真实的爱人,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知夏......是你!”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的瞬间,阵眼处的青铜灯突然爆出一团绿火,而后彻底熄灭。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通往下方的石阶。石阶尽头,一座由整块玉石雕刻而成的祭坛若隐若现,祭坛中央的凹槽中,一颗散发着柔光的辰砂珠正在静静等待。
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欣喜,一阵阴笑从头顶传来。墨无影倒挂在穹顶的钟乳石上,蛇形眼罩下的独眼泛着嗜血的光芒:“感人至深的重逢戏码......不过,你们以为破了迷魂阵就能拿到珠子?”他的话音未落,数十条血莲锁链从雾气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两人的咽喉。
李明信挥剑格挡,林知夏则迅速掏出银针。在这生死关头,他们背靠背站在一起,李明信低声道:“等这次结束,我要为你写一首最长的白话文诗。”林知夏的眼中泛起泪光,手中的银针却稳如磐石:“那就先活着出去。”
与此同时,密室的另一头,李静言等人也在与九幽阁死士激战。她望着手中的辰砂珠,莲花印记与珠子产生共鸣,隐隐察觉到,这些珠子不仅是开启辰之钥的关键,更与在场每个人的命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随着更多珠子的出现,一个关于守护与牺牲的古老秘密,正在缓缓揭开它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