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统子,统子,快出来,现在我要干什么啊?”
眼前,是一片熟悉的橘黄色天空,还有远处布满裂痕的大地,远处,还有几棵树木的黑影,在随风飘荡。
这和姜思榆第一次戴上面具的时候,见到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中间那块漆黑的玄武岩上面,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姜思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呼唤着小九九,隔了许久,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刚刚,明明还有声音的。
在原地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没有办法,姜思榆只好深吸了口气,试探性地迈出左脚,往前走了一步。
“咔哒~”一声脆响。
姜思榆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又把脚给收了回来,还以为是她脚踩的地方裂开了。
目光朝她刚刚踏足的地方望去,那地面,却诡异地显得十分平整,没有一丝裂痕。
“太奇怪了吧……”
姜思榆还来不及疑惑,又是“咔哒”一声脆响。
这回她听清了,那声音不是从她脚下传来的,而是,在她的正前方。
“咔哒~咔哒~咔哒~”
仿佛是注意到了她的注视,那道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剧烈。
随后,在姜思榆眼前六七步的前方,空间被突兀地撕开了一条缝隙。
“呼噜噜……”
一颗硕大且布满血丝的眼球,从里面钻了出来,眼珠子左右乱转,视线在姜思榆身上徘徊。
紧接着,眼球完全从缝隙中钻了出来,露出了漆黑的眼皮。
身后,拖着一个长长的漆黑条状物,像蝌蚪尾巴一样,左右摆动。
姜思榆san值都要掉光了,腿都软得不停瑟瑟发抖,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丫的,这特么的,是修仙世界,不是克苏鲁,对吧?
“呼噜噜~”
眼球只在姜思榆身上停顿了一小会儿,随后,微微眯起,似乎是对她的到来感到有些疑惑。
姜思榆尽管感到恶心,但还是控制着,把尾巴从身后长了出来,高高竖起,让自己的体型看起来更大,也更有压迫感。
“呼噜噜~”
看到尾巴的那一刻,眼球仿佛恍然大悟,随后,就蹦着,朝远处跑开了,没有对姜思榆发起攻击的意思。
“呼,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姜思榆松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因为紧张而渗出的细汗。
左脚再次迈出,试探着往前走了好几步。
虽然不知道镜子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姜思榆知道,待在原地,一定不会有收获的。
她想,先到前面的玄武岩那里看看。
“揪~”
“呼噜噜~”
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姜思榆的耳边,又突然响起了声音。
下意识循声望去,姜思榆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一些。
“这不是食情兽吗?”
姜思榆在外面见过的,把大师姐打伤的食情兽,此刻,正被眼球按在地上,漆黑的身躯一点点变成了粉末,涌入了眼球身后的蝌蚪尾巴中。
直到食情兽完全消失,姜思榆才回过神来。
她刚刚,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
眼球的目光,又看向了她。
此刻,它身后的蝌蚪尾巴,变长了一些,漆黑的皮肤上面,长出了一点点,白色的毛发。
“靠,不会把我当成食物了吧……”
姜思榆咽了下口水,读懂了眼球眸子中浓浓的威胁意味,那是一种,猎人看猎物的目光。
像是猫抓老鼠,玩弄。
只不过,目前看来,它还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
等着,看看谁才是猫。
管不了那么多了,姜思榆深吸了口气,迈动自己已经发软的小短腿,往前快跑几步,来到了玄武岩上面。
几乎没有犹豫,就伸手触摸,是刺骨的冰凉。
“呼噜噜!”
眼球好像生气了,瞳孔急速涨大,几乎要占据眼球三分之二的空间。
“卡擦卡擦,diang………”
姜思榆的手触摸到玄武岩的瞬间,就感觉自己一阵头晕目眩。
耳边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她最熟悉,最亲近的声音:
“今日,就要葬身在此处了吗?也罢,只希望,我死后的躯体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答应过她,要把身体留给她看的。”
姜思榆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很多的玻璃碎片,在空中飘荡,其中,正落在她眼前的镜片中,倒映着季淮月的身影。
她正站在悬崖边上,冷风吹得她衣袂飘飘。
提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大师姐,你干嘛呀!”
看到这一幕,姜思榆急了,伸手,抓住了镜子的碎片。
随后,又是一股吸力,将她拉扯了进去。
还未睁开眼,就已经感觉到了冷风扑面,带来了阵阵清香。
“是你?”
季淮月自刎的动作停住了,看向姜思榆的目光中夹杂着惊喜和疑惑。
“大……大师姐,快把剑放下,别闹……”
姜思榆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她不知道季淮月是经历了什么,要如此地想不开,只能小心翼翼地劝阻,生怕刺激到她。
“好……”
季淮月犹豫了一下,默默地把脸放了下来。
“哇,大师姐,你吓死我了,干嘛呀,突然这样……”
姜思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最爱的大师姐,差点就死在自己面前了。
心里一阵后怕,随后,控制不住地扑到了季淮月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
“他们,要杀我。”
季淮月愣住了,抬起的指尖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落下。
她,为什么突然抱自己?
好暖和的躯体,若是只属于自己的,该有多好……
“他们?谁!我帮你揍他们!”
姜思榆听到这个,顿时就生气了,从季淮月怀里挣脱出来,挥舞着小拳头,一副很凶的模样。
“他们,丹阳教,说我偷了他们的镇派丹炉,可是,我根本,不会炼丹……”
季淮月咬了下嘴唇,身体半蹲下来,和姜思榆平视,怯怯地和她述说自己的委屈。
好像,只要在她面前,自己就可以随意展示脆弱的一面。
每次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