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溪躺在被窝里,翻身时,枕头蹭过鼻尖,她忽然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香奈儿蔚蓝男香,惊得立刻抬手在鼻尖下扇动。幸好只有洗衣液的清香,没有染上“渣男味”。
她想起江获屿在走廊里痛苦的样子,眉头无意识地皱紧。他身体那么差,被人撞了一下就成了那样,不会哪天走着走着就被救护车拉走了吧。
她轻叹了一声,混在夜风撞击窗户的嗡鸣声里,消散在寂寥的黑夜中。
戒指的事还没解决,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情沉重得像压了一块巨石。
完蛋了,这回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个预知梦怎么就不能多给点细节呢!她越想越觉得无力,心里苦得像是吞了一整颗黄连。这个预知梦还不如不做呢,既解决不了问题,还损失了两个晚上的睡眠。
事已至此,再纠结也无用,她已经做好了被骂、被扣工资的准备了,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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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温时溪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更衣室换衣服。
南非酋长一行预计在上午十一点半退房。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给自己打气:“再撑一会,就差不多得去给酋长夫人办理退房了。”
一早上,温时溪忙得脚不沾地,接连处理了两通VIp客户的投诉。差不多在10:20的时候,酋长夫人突然让她过去一趟。
站在总统套房门口,温时溪迅速整理了一下制服,再扬起职业微笑,轻轻按下了门铃。
门一开,酋长夫人便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嘴里不停地夸赞她:“You are so sweet. (你真贴心。)”
她滔滔不绝地夸赞温时溪这两天的服务如何周到,很高兴在这里遇到她之类的。温时溪始终保持着微笑、谦虚回应说这是自己的职责。
然而,酋长夫人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房间中央的桌子上。那里摆着一个精致的青瓷花瓶,釉面光滑如镜,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轻轻抚摸着花瓶,眼神里流露出毫不掩饰地喜爱:“I like this vase very much. It's so beautiful.(我非常喜欢这个花瓶,它太美了。)”
温时溪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酋长夫人的意图,她想把这个花瓶带走!这可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花瓶是酒店的固定资产,怎么可能让客人随意带走?要是每个客人都顺手牵羊,那酒店岂不是要被搬空了。
温时溪本来想装傻糊弄过去,没想到酋长夫人直接开门见山:“can I take it away?(我能带走它吗?)”
No way!Absolutely not!(不行!绝对不行!)温时溪在心里大声呐喊,但脸上还是保持着职业的微笑,语气委婉地说这个花瓶比较贵重,她得和领导商量一下。
她本以为酋长夫人听到“贵重”二字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对方反而兴奋起来,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宝藏,表示自己想拥有一个。
温时溪心里一阵无语,见过客人薅羊毛的,没见过薅这么大的。她退出房间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地去到办公室,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宾客主管汇报。
“你让她买啊!折旧卖给她。”宾客主管摊开手,语气轻松。温时溪知道这是不可能让酋长夫人带走的意思。
就在这时,苏雨媛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一脸着急:“主管、经理,酋长助理说他的戒指在客房里丢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然而,就在温时溪刚准备转身去处理时,宾客主管突然拉住她,“你去找客房部,把花瓶这个事推给他们,戒指的事我去处理。”
温时溪愣在原地,原来她没有出现在房间里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一早上,真是没完没了的。来吧,客房部,准备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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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花瓶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客房部后,温时溪心里总算轻松了一些。
她打算先到大堂去一趟,等花瓶的事解决了,再上去找酋长夫人。至于酋长助理那边,既然主管已经接手了戒指的事,她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不去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头已有一位客人。温时溪脸上瞬间绽出职业性的微笑:“早上好。” 而后礼貌地走进电梯,站在一旁。此时,电梯控制面板上,1 楼的按钮已经亮起。
电梯开始缓缓下行,轿厢很安静,只有轻微的运行声响。
突然,客人“嘶”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麻烦帮我按一下地下停车场,我刚忘按了。”
“好的。”听到客人的请求,她的嘴角习惯性地扯出职业微笑,可就在指尖触碰到 b1 按钮的刹那,笑容突然僵在唇角。
电梯轿厢空调出风口的嗡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她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骤然收缩,后颈的汗毛根根竖立,皮肤表面泛起细密的疙瘩。
地下停车场……酋长那行人昨天早上外出,不是直接从房间下到地下停车场的吗?紧接着,陈深的话在她耳边回响:“早上酋长助理在前台看到这个熊猫……”
她的眼睛瞬间亮起,像是在黑暗中突然点燃了一盏灯,所有的线索在脑海中迅速串联起来。
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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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到达1楼后,温时溪立刻拨通了陈深的电话,捏着手机的指尖泛青,喉咙绷紧:“你在哪里?站着别动,我来找你!”
陈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此刻还在状况外:“怎么了?我在17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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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走廊的顶灯在陈深头顶投下阴影,他的喉结不安地滚动着。
当温时溪的身影从拐角处闪现,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对方伸出手掌,便是一声断喝:\"拿出来!\"
“什么……什么拿出来?”陈深强扯出笑容,指尖却在裤缝上掐出了月牙痕。
温时溪逼近两步,瞳孔收缩成针尖,“你昨天去3120干嘛?”
\"那是我负责的客人啊......\"
\"客人丢了戒指,你为什么不去帮忙找?\" 温时溪目光如淬了星火般灼灼逼人,眼尾因情绪紧绷而微微上挑,\"还是说,你知道戒指在哪里?\"
陈深的冷汗浸透了衬衫后背,他慌忙摇头:\"我还有其他客人要接待,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温时溪打断了他,“早上酋长助理在前台看到熊猫玩偶,想带一对回去给女儿,你是这么说的吧?”
她突然冷笑一声,“酋长他们直接从房间到了地下停车场,压根没经过前台!”
她逼近的身影裹挟着极具压迫感的凝视,“那天开会,你看到酋长助理戴着各种珠宝的照片后,就自告奋勇地和唐心柔换了接待对象。昨天你拿了两只玩偶,就是为了以送玩偶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进入他房间偷东西!”
陈深的脸色终于变了,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你不要冤枉我!我没有!”
“那好,既然这样,那就报警,让警察来调查!” 温时溪说着,作势要拨打报警电话。
陈深的防线轰然崩塌,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住温时溪的裙摆哀求:\"溪姐,我一时鬼迷心窍...... 求你别报警,我这就把戒指交出来!\"
温时溪此刻没有心思听他这些求饶的话,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拿来!”
“我…… 我把东西放在宿舍了。”
温时溪嫌恶地踢开他的手:\"十五分钟,去宿舍拿来!\" 见他连滚带爬地起身,又补道:\"手机留下。\"
她不敢掉以轻心,怕陈深直接带着戒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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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温时溪手里举着那枚黄宝石戒指,出现在了3210房间门口:
“Sir, is this your ring? I found it in the underground garage.(先生,这是您的戒指吗?我在地下停车场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