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被林枝枝打发走了。
她的到来给林枝枝添了不少麻烦,甚至害她手里的活计又多一件。
我飘在林枝枝身边,看她很不好意思的向刚才那丫鬟赔罪。
“姑娘,地我帮你扫,你快去休息吧。”
谁知那丫头毫不领情,反而嗤她一声。
“什么叫‘帮’!你娘耽误了我干活,活该你来替我!”
边说着,她还指指屋檐下的水盆。
“都怪你们误事,我还有两盆衣服没洗完!”
林枝枝局促的抠抠手指。
“衣服给我吧,我来洗,”她轻声说,“都怪我,让姑娘为难了。”
太阳将树影照得婆娑,斑驳遮住林枝枝的双眼。
此时此刻,我想我是同情她的。
她的家庭就像是个泥潭,深不见底。
而她,明明想要上浮,却反复沉底。
甚至是林宗耀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心一阵刺痛。
关于这点,我并不想原谅她,却必须原谅她。
因为她也只是个被父母洗脑的可怜人罢了。
身为女主角,林枝枝本该是世界的中心。
但身为姐姐,她却始终要被弟弟踩在脚下。
不过没关系。
很快,她的前路就会一片光明,崔恕会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林枝枝,你听到了吗?
我心说。
那些想拉你下水的恶毒父母,和吸你血的杀人犯弟弟,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总有一天,崔恕会为了你的幸福亲手除掉他们。
而不是为我,报仇雪恨。
……
扫完角门,林枝枝便坐下来洗衣。
此时,前院来往的宾客渐渐少了些,我坐在林枝枝旁边的空板凳上玩水,就看见银朱忙里偷闲的回了后院。
她一眼就瞧见埋头苦干的林枝枝。
眼下,林枝枝正绞着一件素白中衣,看大小纹样,正是崔恕的。
银朱眉头一皱,顿时有了主意。
这丫头。
我暗自叹气。
她是魏家的家生子,跟着我的时间虽然不长,对我却是忠心耿耿。
她和惠姑姑一样,都是话本里反派恶女的角色。
我看她假惺惺一笑,走上前来。
“林姑娘,你身上伤还未愈,不该做这么重的活,不如我来帮你吧。”
林枝枝警惕的打量她一眼,摇摇头,“多谢银朱姑娘,但是不用了。”
“大家以后都在王府当值,你又何必跟我客气?”
假模假样的客套了一番,银朱二话不说就来抢林枝枝面前的水盆。
可林枝枝本就体格娇小,身上又有伤,哪里是银朱的对手,银朱一用力,一整盆皂角水便都被她撞翻了。
顿时,水泼了林枝枝一身,皂角沫溅上她新结的痂,剧痛。
“呀!”
——但这尖叫并不是林枝枝的。
银朱瞪大眼睛,忽然指着林枝枝的胸口叫起来。
“林枝枝,你私藏了什么东西!”
林枝枝面色大变!
她忙从怀里掏出母亲给她的纸包,可里面红色的药粉遇水即化,妖艳粉红瞬间晕染满盆衣衫。
“这是误会!银朱姑娘,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枝枝想要扑上去抢救衣服,却被银朱扭着腰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快来人啊!”
“林枝枝心肠歹毒,想往王爷的湿衣裳里浸毒药!”
下人们很快汇聚过来。
我见林枝枝小脸煞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这件事,她几乎没有辩解的余地。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崔恕和惠姑姑一前一后的赶到现场。
崔恕的脸色并不好。
惠姑姑察言观色,便在边上当起了他的传话筒。
“你们一个个的,都放肆!”
“王妃尸骨未寒,王爷伤心欲绝,如今王府最需要的就是后宅安宁!”
“可你们呢,莫不是把老身教的东西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惠姑姑刚说完。
呼啦啦——
满院下人瞬间跪了一地。
只有银朱膝行而出。
“奴婢不敢烦扰王爷!可是,王爷请看!”
她抖开水盆里一件被染粉的中衣,“这是王爷的贴身衣物,而林枝枝却将此物浸泡在毒水之中,若非奴婢及时发现……”
话毕。
崔恕目光一横,转头看向林枝枝。
“——你自己说。”
林枝枝仰头望着崔恕逆光的身影。
“王爷,这不是毒药。”
“那这是什么。”
林枝枝艰难的咬唇,“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不会做谋害王爷的事!”
崔恕眉心紧锁,语气里带着厌倦。
“那就验,”他说,“把十三叫来。”
我看出崔恕耐心已达上限。
因为他正反复摩挲着手中的白玉南珠。
然而,惠姑姑却忽然上前一步,道:“王爷,不必请十三公子来。”
她冷笑一声,随后勾着指头挑起那件湿衣,左右看了看,便靠近一闻。
“回王爷,”惠姑姑微微颔首,“您可信老身的话?”
崔恕皱眉,“本王视惠姑姑为长辈,自然相信姑姑的话。”
“好。”
惠姑姑一扯嘴角,猛的将那湿衣砸在林枝枝脸上。
顿时,啪的一声,尤比一记耳光更为响亮。
林枝枝被湿衣抽得小脸通红。
反观惠姑姑,却是容光焕发。
“老身愿以全部身家和职位为林姑娘作保!”
“这衣服上的红水,并非毒药。”
“而林姑娘,也的的确确没有谋害王爷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