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
赵明兰回去之后就开始发高热。
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别碰我,你们这群贱民,谁敢碰本郡主?我要了你们的命!”
“啊——”
“父王,母妃,救我呀!”
这样撕心裂肺的惨叫,赵王妃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她捂着心口,在心腹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门外,丫鬟们跪了一地,宛如鹌鹑似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啪——”
赵王妃冷哼,心腹上前,狠狠赏了为首的丫鬟一记耳光,“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棠雪捂着脸,拼命磕头:“王妃娘娘饶命啊,奴婢也不知道那院子里面会藏着个中了药的男人。”
“你不知道?”赵王妃轻蔑地笑,“掌嘴!本王妃倒是要看看,你这张嘴有多硬!”
说完,噼里啪啦的掌掴声袭来。
一众丫鬟们吓得发抖,连个求情的都没有。
半晌后,心腹上前道:“王妃,那小贱蹄子招了,说是镇国公府的县主说过,要请咱们家郡主看一场好戏,没想到......”
好戏没看成,自己反倒成了好戏。
赵王妃光是想想都恨得牙根痒痒:“好你个周淑华,本王妃就知道,无缘无故兰儿去冒头做什么?果然是有贱人挑拨!”
她向来看不上镇国公府二房。
二房,说得难听一点,这辈子都比不上大房!
但,谁让国公和昭宁长公主去了,只留下一个病秧子世子。
二房说不定还真有可能继承国公之位。
她这才允许女儿和周淑华接触。
没想到,反而进了阴沟。
赵王妃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径直转身,回去照看女儿。
这时,小厮突然来通报。
“王妃,县主求见,说是特意来看望咱们郡主。”
听到熟悉的名字,赵王妃心头怒气翻涌,冷笑道:“她居然还有胆子上门,请进来!”
周淑华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布衣的男子,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臣女,见过王妃娘娘。”
“不知明兰姐姐如何?”
赵王妃眯眸,打量着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周二小姐,你自己是聪明人,也别拿别人当傻子。”
周淑华错愕抬眸,仓皇间后退了两步。
“您这是何意?”
赵王妃冷笑,指着里面的女儿,一字一句道:
“你想算计周令仪,却让兰儿出头,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姐妹之情,你当本王妃是蠢货吗?!”
此话掷地有声。
整个大厅瞬间一片死寂。
周淑华掐着掌心,面上却叹口气:“王妃娘娘,您误会了,小女并没有想利用郡主的意思,这一切都是为郡主分忧罢了。”
“您可知,郡主对四殿下的心意?”
赵王妃皱眉,蔻丹轻轻敲击着扶手,在寂静的大厅显得格外刺耳,像是死亡前的擂鼓声。
“你的意思是,兰儿是因为四皇子才针对周令仪的?于是,你这个好姐妹才帮她出头?”
周淑华不语,额头却布满细密的汗珠。
她在赌,赌赵王妃会相信自己的话。
下一秒。
“起来吧,详细说说。”
周淑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她盈盈一拜:“臣女定然知无不言!”
......
夜里,周令仪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她梦见前世的自己,没有认亲,而是一直在清平村长大,虽然贫苦,但心却不苦。
有抚养她长大的师父,还有喜欢逗她的隔壁温爷爷,温爷爷还养了一条大黄狗,名叫霸业。
最重要的是,温爷爷有个小孙子,长得像女孩子似的,被她叫做“小漂亮”。
可惜,后来他回家里。
梦里,她又一次见到了“小漂亮”,他长大了,雄姿英发,仪表堂堂,可为什么——
这人长着温既白的脸?
周令仪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心头扑通跳个不停,每一声都敲击在她的耳膜上。
“郡主,您怎么了?”夏竹小跑进来,拍着她的后背,慢慢顺气。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周令仪捏捏太阳穴,心跳也没有刚才快了。
一抬眸,撞上夏竹担忧的眼神。
她失笑:“傻丫头,我真的没事。”
“您都有一段日子没从梦中惊醒了,奴婢还以为好了,没想到——”
她愤愤不平地跺脚:“一定是白天的事,吓着您了,那个杀千刀的淫贼!”
周令仪被逗笑了,想起白天的事,问她:“我让你做的,你可都安排好了?”
夏竹嘿嘿一笑,趴在她耳边说:“奴婢说,咱们二公子是个银枪蜡头,不中用得很,而且......早就那个地方,早就不中用啦。”
“你这丫头——”
周令仪睁大眼睛,她本意只是让夏竹出去传点消息,好叫柳如玉知难而退。
没成想,这丫头反倒把“实话”给传出去了。
方氏和周恪知道,还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呢。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索性也不睡了。
这会儿天色还早,她去了院子里,将以前温爷爷教给自己的养身术练了一遍。
顿觉神清气爽。
收拾了一下才准备上街逛逛。
突然听到赵王妃来了,而且指名道姓要见她。
周令仪怔了下,脸色骤变。
“赵王妃就算要兴师问罪,也不该来找我,该找周淑华才对。”
来报信的小丫头说:“据说,二小姐昨日下午去了王府一趟,回来的时候,是笑着的。”
原来如此。
周令仪冷笑,抚了抚裙摆的褶皱,淡然道:“既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才入正厅,就听见里面传来周淑华的笑声。
她挑挑眉,对着赵王妃行礼:“见过叔母。”
“砰——”
一只琉璃杯盏突然砸落在她脚下,碎片四溅,蒸腾的热气混着茶香,弥漫开来。
“令仪,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