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明昭的眼睛里逐渐有了光亮，谢羡予点了点头：“所以，现在懂了吗？”
明昭思索再三，回道：“略懂。”
谢羡予一窒，又问：“有哪里没听明白，还是觉得这个方法不适用？”
“若是有些字与它的意思并不相像又该如何？”
谢羡予失笑：“那便将这个字拆分开来，很多字都分上下左右，若是这个法子还是觉得吃力，那便以做游戏的形式来记住这个字，倘若这个不行，便重复记忆，但是像你这般以虐待自己来认字的，绝不可取。”
两人端坐在树荫下，谢羡予一字一句循循善诱，倒是真有教书先生的意味。
明昭边听边点头，同样学的认真。
看着这一幕的午戌与身旁的卫长交换了眼神，总觉得有些怪异。
“世子对明昭姑娘可真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明昭姑娘是世子的女儿呢。”
他就没见过世子对谁这么耐心过的，更别提教人认字读书了。
铁卫的卫长也点头，十分同意午戌的观点：“你别说，这一幕还真就有父慈女孝的意味，从前都不知道，咱们世子还挺会养娃娃的。”
“你说世子日后成婚有了女儿是不是也如这般。”
“指不定会更好，你看世子连认字的法子都一个一个的教了，果真还是小孩子更讨人喜欢啊。”
要是随便换个大人，别管男女，恐怕统统都要被踹飞。
当然，他们世子体弱多病，踹人的活儿自然就落到了他们头上去。
“胡说八道什么呢。”
萤娘出现在两人身后，直接抬手给了两人一脑壳子：“世子不过大小明昭四岁，虚五岁，怎么能做小姑娘家的爹呢，我看你们俩是眼盲心瞎。”
二人捂着脑袋瞪她。
“我门只是觉得像罢了，又没说明昭姑娘是世子的姑娘，谁家好人四五岁就有娃娃了。”
“况且世子待明昭姑娘是真好，可不就是把人当自己的娃娃养么。”
萤娘真想扒开两个人的脑袋看看里头是不是都装进了浆糊，“难怪你们没媳妇，男子对姑娘家好，怎么能是当女儿养么，说不定，世子是觉得小明昭好，想带回家当媳妇也说不定。”
自己家养大的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童养媳。
午戌和卫长对视一眼，笑了。
“不可能，世子喜欢谁也不能喜欢明昭姑娘吧，她还是个小娃娃呢，世子哪儿能啊。”
这不是变态行径么。
午戌直点头：“不错不错，明昭姑娘才多大，萤娘子还是别胡说了，让世子听了可不好。”
萤娘轻啧一声，不以为意：“明昭姑娘都十五了，不算小了，你没看那姜兰君都要和虞子钧成亲了，不过是这些年营养不良，瞧着像个十一二岁的丫头而已，养一养就好了。”
到底是男子与女子间的想法不同，世子对小明昭千般体贴，怎么可能会把人当闺女呢。
都是榆木脑袋。
三人各执一词，直到谢羡予起身往这边走才停止了这个话题。
“回京后，去把我府上的字牌拿出来送给她。”谢羡予交代了一句遂回了自己的马车。
三人面面相觑，午戌和卫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看吧，都说世子把姑娘当女儿似的养着，这不，连自己从小读书认字的字牌都拿出来了。”
“就是就是，不过世子聪慧，那些字牌打刻出来就没用过，还是新的呢，放在库房里落了十几年的灰，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迎面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这两个傻的。
又是两日过去，在马车上休息也休息不好，明昭倒是把千字文给认了齐全，就差几个偶尔会想不起来的字眼。
耳边传来鸟鸣声，明昭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撩开窗帘艰难的朝外头看去。
不远处有座城池屹立。
听风指着城池解释道：“这是玉阳，过了玉阳再走一天差不多就到京城了，咱们今晚不用睡马车，可以在玉阳歇一歇。”
她知道玉阳，因为离京城很近，这里十分的繁华。
前世她和姜家一起回京时就曾路过这里，当时正好是中秋，她便悄默着去外头买了些月饼回家想着送给姜勤义夫妻，不想最后得了她们一顿怒骂。
“这种吃食你也拿来给本官，是想膈掉本官的牙不成，看来还是给你的银子太多了，居然有闲钱跑去逛集市，赶紧给我滚出去，本官不想看见你。”
“不要以为几块月饼就能免除你害了兰君的事实，赶紧拿走莫要送到我这里脏了我的眼睛，真不知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赶紧走！”
……
闭了闭眼，思绪回笼，明昭散去心中的阴霾，问听风：“到了的话，可以去逛一逛吗，这两天坐马车，我骨头都要坐散架了。”
亏得有几层软垫垫着，否则她这会儿都直不起腰了。
听风笑了：“当然没问题，姑娘出去逛一逛也好，成天看书眼睛都要看出问题了，我这里还有惟帽面纱，到时候姑娘戴着，旁人就看不到您的脸了。”
明昭脸上的疤正在愈合，褐色的痂交错在脸上，到底是会引人注目。
明昭不怕毁容，但也不想被人当猴子瞧。
快傍晚时，队伍入了玉阳。
这一路上，谢羡予都未曾遮掩身份。
他队伍里还羁押着土匪窝的犯人，加上金林铁卫，阵仗十足，想遮掩也没用。
所幸队伍庞大，路过的地方即便是有打家劫舍的，也没敢动手，省了许多事。
玉阳太守早就打探到了他们的行程，早早派人在城门口侯着。
“下官听闻世子回京，特来此处等候，世子若是不嫌弃，就请到寒舍一坐，下官备好了饭菜给世子接风。”
太守是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对谢羡予放低了姿态却不带谄媚之色。
“有劳太守。”
太守点了点头，立刻让出了一条路来。
回府的路上，太守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另外一辆马车上。
听说世子去灵州一趟还带回来一个小姑娘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