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的指关节在卡牌边缘压出青白，金色裂隙里涌出的法则风暴裹着钢筋碎屑擦过眉骨。
林月缝在他作战服内衬的傀儡丝正发烫，那些浸过银月灵体能量的丝线在皮肤上勒出焦痕，他闻到自己血肉烧灼的味道——就像三小时前在临时据点，这女人把热咖啡泼在他作战地图上时飘散的水蒸气。
\"数据化程度42%......\"系统提示音被韩立机械躯体的爆炸声碾碎，萧凌看着漫天坠落的齿轮残片，突然想起上个月在第三区黑市。
当时林月蹲在生锈的自动贩售机前，用三枚子弹换罐装咖啡的模样——她后颈皮肤在霓虹灯下白得透明，根本看不见什么金色纹路。
石锋的怒吼从十米外传来时，萧凌已经用靴跟碾碎了第三块试图钻入地缝的黑雾。
韩立的本体残片像石油般粘稠，他甩出三张\"禁锢咒文\"卡牌的手势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二十小时前拆解傀儡信物的触感还在指尖残留，那些青铜齿轮咬合时的震颤频率，与此刻林月后颈蔓延的金纹出奇一致。
\"按住她！\"萧凌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契约烙印，\"生命圣契\"卡牌激活的绿光把林月整个人托到半空。
女人蜷缩的身体在光柱里绷成弓形，作战服领口滑落的银链上还挂着他上个月送的生锈弹壳。
系统警告弹窗在视网膜上炸开的瞬间，他咬破舌尖把血沫喷在卡牌表面——这是上周从陈风赌场赢来的小把戏，用武者精血能暂时骗过系统检测。
石锋的拳头带着破风声砸来时，萧凌正用膝盖压住林月痉挛的小腿。
挚友指虎上凝结的冰霜能量擦过耳际，在混凝土墙面凿出半米深的坑洞。\"你他妈要抽干她的命？\"石锋脖颈青筋暴起的样子，像极了半年前他们在地下拳场被围殴时的模样。
萧凌反手挥出的能量刃削掉对方半截袖口，露出藏在里面的旧伤——那道为替他挡刀留下的疤还泛着紫。
陈风献上\"傀儡净化\"卡牌的时机精准得可疑。
萧凌盯着卡牌背面若隐若现的蛇形暗纹，突然想起两周前在黑市仓库看到的场景：这位盟友的机械义眼在监控屏冷光下转动时，瞳孔深处闪过同样的纹路。
他撕碎卡牌的力道惊动了林月腰间的警报器，女人突然睁开的眼睛里，金色纹路已经爬满瞳孔。
\"萧......凌......\"林月染血的指尖突然扣住他手腕，这个被他们从尸堆里刨出来的女人，第一次露出近似哀求的表情，\"东南角......地下三层保险库......\"她断续的喘息里混着金属摩擦声，萧凌猛地抬头——正北方向三台重装机甲破墙而入的轰鸣，完美掩盖了苏瑶镰刀划出的弧光。
暗红色能量刃劈开硝烟的刹那，萧凌已经拽着林月滚进承重柱阴影。
石锋的霰弹枪在五米外炸响，打碎苏瑶面罩的声音格外清脆。
萧凌摸向卡匣的左手突然僵住——林月正用染金的瞳孔倒映出他侧脸，而他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的认证倒计时，恰好与女人脖颈处纹路闪烁的频率重合。
\"帮我争取十三秒。\"萧凌扯断林月颈间的银链，弹壳碎片在掌心割出血线。
他注视着认证界面突然出现的古地图投影，那上面用血线标记的试炼之地坐标，分明是七日前林月情报里提到的\"废弃观测站\"。
当苏瑶的镰刀第二次凿穿地面时，萧凌的袖口已经浸透冷汗。
他咬碎藏在后槽牙的应急胶囊，苦腥味混着卡牌过载的灼烧感在喉头翻滚。
视网膜边缘开始闪烁的数据流中，某个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清晰——林月上周深夜独自调试卡牌熔炉时，后颈纹路在蓝火中显现的编码，与此刻系统认证密钥的前四位完全吻合。
金色齿轮虚影在萧凌背后浮现的瞬间，他听见自己骨骼传来晶体化的碎裂声。
两张暗金卡牌从心口位置缓缓析出，周遭空气突然凝固成胶质。
苏瑶劈到眼前的镰刀诡异地悬停在半空，陈风袖口滑出的微型傀儡虫僵死在离石锋后颈三厘米处，连林月睫毛上凝结的血珠都静止成琥珀色的光点。
\"要赌就赌大的......\"萧凌咧开渗血的嘴角，染红的犬齿在卡牌表面磕出火星。
他盯着系统界面突然暴涨的污染指数，把两张开始共振的卡牌缓缓压向胸口——这个动作让林月瞳孔深处的金纹突然疯狂扭动，仿佛某种沉睡的指令正在苏醒。
萧凌的指缝间炸开青紫色电弧，两张卡牌融合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肋骨折断的声音。
金色齿轮风暴撞上黑色劫云的刹那，整个地下堡垒的金属结构开始发出濒死的嗡鸣。
陈风袖口的傀儡虫突然调转方向钻进他自己耳蜗，爆开的脑浆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笑脸符号。
\"数据污染89%......\"系统提示音突然变成韩立的声线。
萧凌看着悬浮在眼前的卡牌矩阵，那些繁复的法则纹路正扭曲成韩立标志性的伪善笑容。
林月染金的手掌穿透凝固的能量场，指甲深深掐进他腕骨时，他闻到对方发间飘来的硝烟味——和三个月前在第七区避难所初见时如出一辙。
\"因果律卡！\"林月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留声机里挤出来的，\"用我的血当媒介......\"她突然扯开领口，锁骨下方浮现的青铜锁链刺青正在吞噬皮肤。
萧凌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锁扣的形制，分明与三天前他们在韩立秘密实验室看到的\"天命枷锁\"装置完全相同。
石锋的霰弹枪管已经烫得发红。
这位壮汉在凝固的能量场里硬是扭断三根手指，染血的拇指按在扳机上对准陈风僵直的后背：\"姓萧的！
这婊子脖颈后的傀儡纹路在发光！\"
萧凌咬破的指尖按在卡牌表面时，突然想起六小时前那个荒诞的赌约。
当时陈风在赌场暗室转动着机械义眼，说要用三吨能量晶核赌他不敢拆解林月的作战服。
此刻顺着血珠蔓延的金色纹路，与赌桌下方暗格里的微型傀儡阵如镜像般吻合。
黑白交织的契约光柱冲天而起时，整个空间的时间流速开始错乱。
萧凌看见林月的发梢在加速生长又枯萎，石锋的枪管在锈蚀与崭新间循环。
当他的视网膜捕捉到契约条文第37行的小字时，胃部突然翻涌起铁腥味——那些用古武者密文写的附加条款，竟与上周从韩立保险箱缴获的\"新纪元协议\"完全一致。
\"他要的不是法则重铸......\"林月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瞳孔里的金光凝成微型齿轮在转动，\"三百个观测站的坐标都是锚点......\"她颈间的锁链刺青突然勒进皮肉，萧凌看见有暗红色的数据流从伤口涌出，这些代码的排列方式让他想起在废弃观测站找到的青铜罗盘。
地面开始渗出黑色沥青状物质时，萧凌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七个月前删除的日志文件。
那些被他亲手粉碎的异常数据，此刻正在重组出完整的阴谋链条——韩立机械躯体的爆炸残片、陈风瞳孔深处的蛇形暗纹、甚至三天前苏瑶镰刀上突然增强的能量波动，全部指向某个深埋地底的庞大意识体。
\"石锋！
打碎东南承重柱！\"萧凌吼出这句话时，喉咙里溅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血色卡牌。
挚友的霰弹枪轰碎混凝土的瞬间，他看见地底涌出的黑雾里浮现出齿轮状的图腾，那些交错咬合的金属结构，竟与林月调试卡牌熔炉时绘制的某种能量回路惊人相似。
当第一缕黑雾缠上萧凌的脚踝时，他藏在袖口的备用卡匣突然自动弹开。
十七张空白卡牌悬浮成环状，牌面映照出的却不是当下场景——焦土之上矗立着数百米高的机械图腾柱，某种类似傀儡丝的能量网络笼罩天穹，而所有丝线的汇聚点隐约是个峡谷的轮廓。
林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吐出的金属碎屑在地面拼出残缺的坐标。
萧凌用鞋尖碾碎这些碎屑时，听见系统传来尖锐的警报声。
视网膜边缘闪烁的红色倒计时下方，不知何时多出一行小字：距离最终协议生效还剩71小时59分。
地底的震动频率开始与萧凌心跳同步，那些渗出的黑雾在墙角凝结成傀儡丝的形状。
石锋正要抬脚踩碎这些丝线，却被萧凌用染血的手势制止。
两人对视的瞬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半年前那个雨夜——当时他们蜷缩在漏雨的避难所，用捡来的零件组装出第一张战斗卡牌。
\"该换套打法了。\"萧凌擦掉嘴角的血，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尚未结晶化的皮肤。
他注视着地板上逐渐成型的机械图腾，突然露出某种赌徒式的狞笑——就像那夜在陈风赌场，他押上全部身家换回那张染血的\"命运轮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