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爆炸的气浪掀翻半边屋顶时,11号正用克丘亚语快速对塞西莉亚说话:“基多儿童医院503床,你女儿索菲亚的主治医生是罗梅罗博士。我们昨晚已经把抗毒血清送到药房。”他将莉娅伪造的诊断书塞进女人颤抖的手中,纸张边缘还带着雨林的潮气,“现在告诉我,温室控制系统的密码。”
塞西莉亚盯着诊断书上的医院公章,指尖划过女儿的名字:“密码是索菲亚的生日……1027。但华金的保镖都在顶楼军火库,你们需要 distraction(分散注意力)。”
“ distraction 我们有。”凯伦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背景里混着毒贩的叫骂声,“我在营地引爆了火药桶,五分钟内所有武装人员都会往我这边跑。”她突然闷哼一声,“该死,有个毒贩用猎枪打中了我的背包!”
“保持移动,别恋战。”11号握紧冷冻枪,枪管与登山杖的拼接处还沾着美洲豹的毛发,“塞西莉亚,带我们去中央控制室。”
三人穿过挂满毒花藤蔓的走廊时,天花板的喷淋系统突然启动,紫色水雾中混着致幻孢子。塞西莉亚猛地推开11号,毒花刺项链划破他的衣袖:“屏住呼吸!这些是第三代孢子,吸入后会看见最恐惧的画面!”
“我见过更可怕的。”11号扯下衬衫领口,用浸过金鸡纳树皮汁的布料捂住口鼻,“比如有人用孩子的命威胁科学家犯罪。”他转头看向塞西莉亚,女人的睫毛上挂着紫色雾珠,“你明明知道毒花的危害,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反水?”
“因为我以为自己没有选择。”塞西莉亚的声音被布料闷得模糊,“华金每周都会给我看索菲亚的病房监控,直到昨天我才发现……”她突然哽咽,“监控画面是循环播放的,我的女儿早就被转移了。”
中央控制室的金属门半开着,墙上的电子屏跳动着毒花母株的生命数据。11号输入密码1027,屏幕瞬间亮起绿光,露出培养池的实时画面——紫色花朵正在营养液中疯狂生长,花茎上的尖刺不断刺破玻璃。
“母株一旦成熟,孢子会通过雨水扩散到整个亚马逊。”塞西莉亚指向屏幕右下角的倒计时,“还有17分钟就会开花。”
“足够了。”11号从标本箱底层取出改良血清,金属瓶身印着莉娅的潦草签名,“迈阿密的变异珊瑚血清能中和阮文雄的基因毒素,原理应该相通。”他将血清瓶口插入培养池注射孔,紫色液体接触血清的瞬间,整个池子发出“滋滋”的沸腾声,花茎上的尖刺迅速褪成白色。
“什么人?!”华金的怒吼从门口传来,雪茄枪的枪口还在冒烟,“塞西莉亚,你居然敢把密码告诉他们?!”
女人下意识后退,毒花刺项链刮到操作台:“你骗了我!索菲亚根本不在医院!”
“当然不在,”华金咧嘴一笑,金牙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她早就在上个月被我扔进花田了——反正你也只是个会种毒花的婊子,女儿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这句话像颗子弹击中塞西莉亚的心脏。她踉跄着扶住操作台,眼中闪过绝望的火光。11号趁机将激光笔照向角落的美洲豹“艾尔”——它刚从镇定剂中苏醒,绿色光点在它瞳孔里跳动,激起野兽本能的追逐欲。
“艾尔!攻击!”华金挥舞雪茄枪,却没注意到激光笔的红光正落在自己胸前。美洲豹低吼着扑来,爪子抓破他的衬衫。与此同时,凯伦提前录好的“死亡花娘”传说从控制室广播里传出,西班牙语女声混着雨林风声:“背叛者的血将成为花田的养料,花娘的毒蛇会啃食他们的骨头……”
毒贩们在走廊里停下脚步,手电筒光束乱晃:“是花娘的诅咒!快跑!”
“别信那些鬼话!”华金试图喝止,却被美洲豹撞翻在地,雪茄枪甩到11号脚边。塞西莉亚突然抓起操作台上的毒花刺项链,刺尖对准华金的咽喉:“告诉我,索菲亚到底埋在哪片花田?!”
“就算你杀了我,她也活不过来了!”华金挣扎着踢向女人小腹,却被11号用冷冻枪冻住膝盖。冰晶顺着裤腿蔓延,很快锁死他的关节。
凯伦冲进控制室时,头发上还沾着火药灰:“搞定了营地的杂鱼——哇,你们动作挺快?”她用破冰斧敲了敲华金的脑袋,“需要活口吗?”
“不用。”11号摘下华金的金豹耳钉,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他的死法应该由当地人决定。”他转头对塞西莉亚点点头,女人立刻会意,将华金拖向打开的通风口——下方正是毒花母株的培养池,花茎正在水面下蠢蠢欲动。
“等等!我可以给你们钱!”华金终于露出恐惧,“阮文雄在瑞士银行有五个账户……”
“留着给花娘当肥料吧。”凯伦一脚踹在他后背,华金的惨叫声被培养池的水声吞没。几秒钟后,水面炸开紫色浪花,花茎像无数条毒蛇缠住他的身体,尖刺刺破皮肤的声音清晰可闻。
塞西莉亚捂住嘴巴转身:“我……我去销毁基因库的备份硬盘。”
“需要支援吗?”11号问。
“不用。”女人的声音很轻,“有些事必须我自己完成。”她离开时,毒花刺项链在门框上留下道血痕,像条细小的珊瑚蛇。
凯伦望着培养池里逐渐消失的华金,用袖子擦了擦破冰斧:“你刚才播放的传说录音,是从市集那个老猎人手机里偷的吧?”
“准确来说,是用润喉糖换的。”11号摸出剩下的金鸡纳树皮,“当地人对花娘的迷信比子弹更有效——尤其是当他们亲眼看见‘背叛者被花娘带走’时。”
“借刀杀人这招,比冷冻枪还省子弹。”凯伦笑了笑,忽然指着他的手臂,“你流血了。”
“塞西莉亚的项链划的,没事。”11号扯下破洞的衣袖,露出小臂上的旧疤痕,“比这深的伤我受过十几次。”
“下次记得离带刺的女人远点。”凯伦收起破冰斧,指了指墙上的倒计时,“母株还有三分钟成熟,我们该撤了。”
“先去接塞西莉亚。”11号捡起华金的雪茄枪,检查弹夹里的子弹,“她销毁硬盘后,得跟我们一起离开圣福耳图那——阮文雄在孟买的孢子银行,可能需要她的专业知识。”
“你居然会主动救人?”凯伦挑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有时候救人比杀人更有用。”11号关掉控制室的电源,紫色的应急灯熄灭,只剩培养池里的挣扎声逐渐微弱,“尤其是当这个人能帮我们阻止下一场瘟疫时。”
两人在基因库门口遇见塞西莉亚,她手里攥着烧毁的硬盘碎片,脖子上的毒花刺项链已经摘下,露出一道暗红的勒痕。“搞定了。”她说,“所有基因数据都没了。”
“很好。”11号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紧急出口,“现在跟紧我们,别掉队——雨林里的夜魇,可不只毒花一种。”
当三人冲进雨林时,身后的温室传来沉闷的爆炸声。11号转头望去,紫色的火光中,毒花母株的花茎正像触须般卷向天空,却在接触冷空气的瞬间开始枯萎。凯伦摸出信号弹射向夜空,绿色的光芒照亮了远处的撤离点——那是戴安娜安排的接应坐标。
“下一站,孟买。”凯伦嚼着一根草茎,“听说那里的贫民窟比雨林还危险。”
“危险的是阮文雄的孢子银行。”11号摸了摸口袋里的金豹耳钉,金属边缘刻着细小的毒花图案,“但这次我们有内应——塞西莉亚的植物学知识,能帮我们找到病毒的弱点。”
“前提是她能撑过接下来的24小时。”凯伦看向塞西莉亚,女人正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沾着少许毒花汁液,“喂,植物学家,你确定没被孢子感染?”
“确定。”塞西莉亚举起手,掌心只有一道普通的划痕,“我在温室里穿了三层防护服——这是华金要求的,没想到反而救了我。”
“看来毒枭偶尔也会干件好事。”11号踩过一片发光的苔藓,荧光在脚边散开,“不过下次再遇到用孩子威胁别人的杂种,我会直接崩了他的脑袋——省得浪费时间借刀杀人。”
“同意。”凯伦踢开挡路的毒花残骸,破冰斧在月光下闪了闪,“有时候简单粗暴更有效——比如用斧头砍断所有麻烦。”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11号摸出戴安娜给的定位器,绿色光点正在两公里外闪烁。塞西莉亚突然停下脚步,望向身后燃烧的温室:“华金说的没错,索菲亚确实死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刻骨的伤痛,“但我会让阮文雄为她的死付出代价——用我的方式。”
“我们会帮你。”11号简短地说,“但现在先活着离开这里——孟买的孢子银行,需要我们三个人一起解决。”
凯伦拍了拍塞西莉亚的肩膀:“别担心,跟着我们就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得这么便宜。”她转头看向11号,“话说回来,你刚才借刀杀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特别像当地人说的‘花娘’?”
“不像。”11号踩碎脚边的毒花果实,紫色汁液溅在裤腿上,“花娘用背叛者的血浇灌毒花,而我们用毒枭的血来终结瘟疫——这两者不一样。”
“有道理。”凯伦笑了笑,“不过下次记得提前告诉我计划——我可不喜欢突然当观众。”
“下次会让你当主演。”11号望向夜空中的直升机灯光,想起圣福耳图那老猎人的警告,“现在先祈祷孟买的毒贩,没有亚马逊的美洲豹难对付。”
“放心,”凯伦摸了摸破冰斧的刀柄,“再难对付的杂种,也抵不过我的斧头和你的冷冻枪——尤其是当我们学会借刀杀人之后。”
三人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走向撤离点,身后的毒花田逐渐被夜色吞噬。11号知道,圣福耳图那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阮文雄的“绿色瘟疫”还在蔓延。下一站孟买,他们将面对更危险的敌人——但无论多强大的对手,都逃不过被终结的命运。毕竟,在这场对抗基因犯罪的战争中,他们既是猎人,也是最后的防线。